陳積聞言直接將被子掀開，然后把她的身子拉到自己懷中道：“也不是沒有壞處的，起碼下次她們再罵我的時候，你也可以聽得懂了。”
“誰要聽懂了……”
此時的紅袖兒顯然開始矢口否認，不過等了一會兒后，她還是仰起頭輕輕翹起嘴角道：“還有，她們說是罵你，但是依婢子看，她們可以巴不得你早些回去，對她們繼續無恥呢。”
陳積嗯了一聲，沒再繼續開玩笑，“如今戰事大捷，剩下的就是追擊到哪一步的問題，回去的時間肯定是快了。誒，對了……”
想起什么的他繼續說道：“昨天晚上你想說什么正事來著？”
紅袖兒聞言這才俏臉一紅，嗔了一句“你還有臉說”后，便再次靠在他的懷里道：“昨天你不是說么，過來這里也是陳稼的意思，我就有了一些猜測。”
“什么猜測？”
“第一個……唉，希望婢子是小人之心吧，”紅袖兒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撫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公子你說，他有沒有可能發現了你的身份不對，所以這才有意為之？”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要借入伍為由，使岐軍將我除去？應該不會……”
陳積確實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畢竟這個身體是做不了假的，這一點紅袖兒并不知道。而且自從過來這里之后，這個大哥還從未見過自己，僅從旁人之口得到的消息，也沒有道理會聯想到這一層。
“就算是有人發現，那也應該是府里的管事或者武陵王。不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婢子也知道這個猜測的可能性不高，不過既然作為公子的內助，但凡有那么一絲的可能，都是要盡本分想到的。”
“內助？不行，”陳積搖了搖頭，笑道：“那可太屈才了……不過昨天你直接說就是了，還拐彎抹角的做什么？”
“害怕呀……”紅袖兒繼續在他的身上用指甲輕輕劃著，同時輕聲說道：“婢子這么說的話就是主動暴露了，公子知道這世上還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不對，若是直接狠狠心殺人滅口也就算了，萬一從此對婢子失去信任，并且時時懷疑提防，日漸疏遠，那婢子可要如何是好？”
“我要真的那么不識好歹的話，那你就狠狠心把我殺了，反正留著也是無用。”
“公子錯了，這不叫不是好歹，是人之常情。婢子和柳娘他們不都是這么過來的么……
再說了，人家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婢子在一年多的時間以來，過的怕是比……自己兒時都要開心，要是狠狠心把你殺了的話，那和自殺又有什么區別。”
陳積嘿嘿一笑，“那可巧了，咱倆的情況也差不多。”
不過說完之后便在心中暗自搖頭，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不是打打殺殺就是和一群糙漢子混在一起，在情話這方面，可是退步的太明顯了。
不行不行，這么重要的技能得早些拾起來才是。
紅袖兒聞言將嘴角稍稍撅起，似是輕哼了一聲道：“花言巧語就會騙人，婢子在那個時候還是花臉丑八怪呢……”
“是么？”陳積的臉上露出思索之色，隨后不解道：“為什么我的印象里都是你身姿呢？”
“無恥……”紅袖兒指甲上的力道頓時加了幾分，“你當時連幼笳那樣的美貌都顧不上，就更別說婢子了。”
隨后她的聲音微微一頓，又是繼續道：“公子不要打岔，婢子又被你帶偏了。
至于昨日猜測的第二個，也算是婢子的小人之心。
有沒有可能那陳稼沒有發現公子的身份，只是單純的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沒有得到世子之位的報復呢？”
陳積聞言也是陷入沉思，如果陳稼真有如此想法的話，那按照這個心胸，在前些年應該也不會答應去到江寧被人監視了。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的身邊應該也不缺時時為他著想之人。
“還有最后一個猜測……”
紅袖兒逐漸嚴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個人之事的話，那他之所謀……婢子也不敢想象。”
“嗯？怎么說？”
陳積雖然在這件事上想的比較多，但是礙于之前的生活環境和這些完全無關，很多東西不是想得多或是聰明就能明白過來的。
紅袖兒雖是女子，但是出身皇室，從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心思早熟，能想到的自然遠非自己可比。
“怕是要從公子的質子身份說起了……”紅袖兒緩緩解釋道：“之前涼國勢弱，在這邊隅之地茍延殘喘。岐國看不上，周國更是看不上。
但是武陵王還是堅持結盟，并且把公子送來了。
以表面原因來看，這就是單純的想要聯合涼國，共擊岐國。
婢子雖然想到沒有那么簡單，但是具體是什么也沒有太多頭緒。
但是現在……似乎開始有跡可循了。”
陳積的思緒隨著她的聲音回到兩年之前，當時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過來之后的自保上，實在沒有那個腦子去在這個問題上思考太多。
他沒有打斷，只是聽著紅袖兒接著道：“公子，在你在找上我之前，王府里是不是有給你安排過其他人？”
陳積仔細回憶著，蔣鹿林肯定是不算的，他只不過是按照約定帶兵過來履約的。
至于其他的……
“哦，是了。”
此時的他突然想起，當出在和武陵王陳觥“初次”見面時的一些談話，“兩年前我把你帶回王府后，和我爹談過一次。
你的身份還是我從他的嘴里得知的。
當時我的意思是自己爹不疼，娘……怎么也得找些幫手。
他確實明確表示過自己安排了人。
不過……怎么到現在這人也沒出現？”
紅袖兒聽他語氣略顯不滿，不禁莞爾一笑道：“其實這也可以說的通了，如果婢子所料不錯的話，涼國結盟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
是將公子送到一個遠離那里，并且相對安全的地方，在那里扎穩腳跟。
以之前那個紈绔草包的能力顯然是做不到的，他們便派人過來相助，只是后來武陵王看到了公子今非昔比，亦非吳下阿蒙時，又在私下改了主意。”
“這……”
剛才也說過，陳積的腦子并不笨，之所以很多事情想不到，只不過是因為距離自己平日里的生活太遠，完全沒有相關的意識而已。
但是現在經過紅袖兒簡單的提示之后，種種思路便分沓而至。
“你的意思是，這涼國……其實，是陳家的一個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