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處的時間雖不算多,但陳積明顯已經摸清了她的脾性。
在小事上小氣的她,是需要遷就和退讓的。
隨后,他便一邊說著自己考慮不周,一邊解釋道:“其實你誤會了,如果不是在意你,我也不會帶著她從姑臧城里過來了。”
艾伊沉吟片刻,轉過身子道:“既然你這么心疼她,那還帶來做什么?”
陳積扶額哀嘆,看來女子在這種事情上面的腦回路,是完全不受種族影響的。
“因為,我也心疼你啊……”
“我可不信。”
“蒼天可鑒。”
“那……你更心疼哪個?”艾伊終于又轉了過來,側身望著他問道:“對你來說我們誰更重要些?”
“一個是空氣,一個是水,你們少了誰我都活不了。”
“那誰是空氣?少了水還能活好幾天呢。”
陳積微微一怔,隨后搖了搖頭便不再理她,去馬廄里牽了馬兒然后便徑直向城外走去。
艾伊噘著嘴在他身后跟著,等到一直出了城,這才逐漸喜笑顏開,湊到他的身邊主動去拉他的右手。
“這也不能怪我……”
她的聲音比剛才小了許多,“你們那兒的女郎之女在鵲橋相會時,聽說只會帶著兩個孩子的,哪有帶著另外一個妻子的。”
“好吧我知道了。”
陳積在她的驚呼中將她抱上馬背,哼聲道:“那咱們這就去造個孩子去。”
重新來到鳴沙山上,看到前方的美景,艾伊的心境終于完全恢復如常。
尤其是當她看到泉水旁邊時,那些原本早已坍塌,并且多半埋沒在草木之中的殘垣,不知何時被清理干凈,而且在那基礎上又蓋上了大小三座古韻樓閣,和圍繞在外的泉水相映成趣,漂亮至極。
月牙泉的內側邊上,一條木廊沿水扇面鋪開,在那最中間的位置,一座亭臺水榭伸了出去,搭在了天藍色的泉水之上。
遙遠的西北荒漠里自然是沒有碧水青波的,不過在這片一望無際的沙海里,能出現這么一座微型的“江南園林”,已經可以算上的是個奇跡了。
艾伊在眼前的驚喜中沉浸良久,直到旁邊的陳積出聲,她才慢慢回過神來。
“走吧,咱們過去看看。”
“這……”
艾伊快走兩步,一臉不可置信的道:“這些都是你主意?”
陳積點了點頭,戰亂過后,這處名勝已然變成了無主之地。
月氏人控制時對那些建筑可沒有半點兒興趣,他們只是想要這里的水而已。
所以在幾十年后,這里除了泉水仍在之外,其他的附屬早就坍塌混亂。
上次回去之前,陳積特意讓屯守在敦煌的蔣鹿林幫忙建好,絲路已經鋪好,這個地方恢復到往日的名勝地位,只剩下了時間問題而已。
“喜歡么?”陳積問道。
艾伊何止是喜歡,此時的她簡直是喜歡死了,對于“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的江南,她早就想去看看了,沒想到在這里可以先嘗嘗鮮。
二人踏上廊道,一邊泉水一邊花草的濕潤讓沙漠中的暑氣都減弱了許多。
來到水榭時,艾伊憑欄良久,直到陳積在身后將她環腰抱住。
“如果,以后都能生活在這種地方……”艾伊說著又是搖頭,然后轉頭對陳積嗔怪道:“都怪你,害得我都不想回去了。”
“那就別回去了。”陳積微笑道:“隨我一起去姑臧城,等到那邊事了,咱們又有兩個孩子了,再一起回去拜會岳丈大人。”
“哼……一看你就是風流成性的,以后多半也是始亂終棄的負心漢,我哪能就這么過去……”
陳積的臉上滿是無語,不由氣笑道:“你什么時候變成那種只看面相的神棍了,剛才不是說了么,你就是我的空氣和水,如果終棄的話,豈不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為何你的花言巧語如此熟練?”心平氣和的艾伊總能找到二人話題中最關鍵的點,并且挑眉道:“客棧里的那個紅袖兒……也是這么騙來的么?”
陳積倒是渾不在意,此時的他一邊繼續著手上的不老實,一邊理所當然道:“既然是自己喜歡的人,自然是要不吝言辭,如果連句好話都舍不得說,那又如何稱得上喜歡呢。”
“哼……”艾伊撇過頭,“就會哄人。”
盡管此時的她已經足夠理智,但無奈的是,這些話兒她已經等待良久,現在終于聽到后,整個人都有些飄起來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此時已是夏日,她的衣裙本就輕薄絲滑,再加上陳積的熟練手法,讓剛剛感到一絲清涼的她,又開始燥熱起來。
艾伊的身子頓時緊繃,看那樣子如同一直受了驚的兔子。
“你……怎么能這么無恥。”她一邊說著,一邊試圖將他的魔爪撥開。
陳積在她耳邊的柔聲道:“剛剛可是你說的,牛郎織女再相會時是要帶著孩子的,我這不過是朝著你的說法在努力而已。”
“我那是舉例而已。”艾伊在這美景中好不容易穩下的心神再次被挑動起來,那顆砰砰的心跳動的更加明顯了。
“你……你這無恥之人,果然是個好色之徒。”
她的氣息已經開始有些紊亂,“剛見面就忍不住想那骯臟齷齪之事……”
陳積倒也沒有太過著急,撤出雙手的他轉身坐在和護欄連接的長凳之上,并且側身靠住旁邊的廊柱,之后的他再次伸出雙手。
剛剛松了口氣的艾伊還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正想著如何找補一下的她突然一個踉蹌,等到再次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躺在了他的懷中。
被天空染成藍色的泉水就在身下靜靜淌者,靜謐而又純凈。
遠處的沙山在清朗的的陽光下清晰可見,如同被這清冽的泉水洗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