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輝大驚,足尖一點,整個人急向左側滑出,又慌忙召回“珊瑚柱”。
而那黑線似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劃了個弧,如蛆附骨般緊追而去。
黑線急轉期間,尾部的幽光掃到了廣聚樓的立柱,那井口粗細,實心青石所筑的柱子立時如同豆腐般被切成兩截。
斷掉的石柱轟然砸在許揚身旁二尺遠處,震得他腦袋翁翁直響,臉色發白,心中怒罵:臥槽!吃頓飯搭一條命?!虧大了……
白子輝以“珊瑚柱”護住己身,腳下用力一頓,將樓板踏出一個大洞,身形猛地墜下,又閃電般連續急轉閃避,眨眼間便掠至廣聚樓外的街道上。
而尾隨她的黑線也折轉十多次,所過之處無論金石土木,皆是瞬間化為齏粉。
整個廣聚樓連同附近兩座建筑,就在這幾息之間便皆被拆塌了大半。街上行人呆望著大片廢墟,突然爆出一陣驚呼,四散逃去。
古寒未等對手站穩腳跟,已將右手長刀擎于身前,整個人從廣聚樓廢墟上爆射而下,從正面直襲白子輝。
同時,她先前放出的黑線也繞過一個大圈,從仇家側后方呼嘯而來。
白子輝卻全然不顧兩個方向的攻擊,深吸一口氣,手掌用力向下虛按,懸在她身前的“珊瑚樹”立刻隨她動作猛地插入地下。
眼看兩道黑芒距她僅有十多步遠時,突然地面一陣顫動,街面上的夯土道道龜裂,一棵五彩巨樹如火山般從地下“噴出”,瞬間漲到近十丈之巨,大量扭曲的枝杈朝兩道黑光鋪天蓋地地卷去。
“靈寶?!”古寒一愣,慌忙轉攻為守,拼命揮動長刀劈斬,蕩開那漫天而來的粗大樹枝,同時化為一片黑色虛影向后疾退。
直到她退出二十丈外,才終于逃離了那巨樹粗壯的枝杈的攻擊范圍。
“你一個玄華宗的三十三代弟子竟配有靈寶?”她抬手召回早已被擊落在地的另一把長刀,斜睨立于巨樹下的白子輝,舔了舔嘴道,“不過這靈寶馬上要歸我了。”
“狂妄!”白子輝厲聲道,“若非方才我身處樓閣之上,‘月瓏株’無法觸及土行,你早已被絞死多時了!”
她說著邁步向前,一指古寒,“納命來!”那彩色巨樹竟跟著她蠕動根莖,翻起大片土石,快速向前挪去。
“想殺我?哈哈!”古寒卻是大笑,“你我之間巨大的差距豈是一件靈寶就能彌平的?”
她雖是這么說著,但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五彩枝杈卻也極為慎重,喉嚨發出低吼之聲,后背突然耀出一團刺眼的黑光,整個人氣勢瞬間暴漲百倍!
剛才還胸有成竹的白子輝頓時臉色大變,聲音微顫,“這、這是七脈和鳴?!你竟然突破到七脈境極致了!怎么可能……”
她猶豫了一瞬,自己剛邁入七脈境后期,雖距極致只有一步之遙,但七脈境極致修為之下能以七條靈脈和鳴,爆發出極大的威力,令雙方的實力差了一大截。
但秀兒就死在眼前,此仇絕不能不報!她緊咬牙關,暗忖:眼下只能借助靈寶,傾力一擊重傷強敵!
思及至此,她猛地將周身靈力催到極致,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朝著古寒猛攻而去。
另一邊,古寒雙手黑色利刃開始高速旋轉,同時他張開雙臂凌空躍起,整個人被一團灰黑色光霧所籠罩,看上去如同一個碩大的黑洞懸在離地二尺高出。
旋即,從黑洞當中射出兩個直徑兩丈有余的漆黑“圓盤”,似是兩柄飛轉的黑色長刀所化。
圓盤劃出詭異的弧線,將地面犁出兩條一人多深的溝壑,從正面和側后方同時劈向五色巨樹。
而那巨樹也針鋒相對地抽出十多根枝杈,猛地拍向圓盤。
雙方轟然相撞,恐怖的沖擊力將四周十多棟房屋的屋頂掀飛,街面上一片人喊馬嘶,如臨世界末日。
許揚剛從廣聚樓的殘垣斷壁上爬下來,就聽到兩聲驚雷般的巨響,慌忙撲倒在一堵矮墻后面。
幾乎是同時,一根水缸粗的樹枝便從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呼嘯飛過,將遠處一棟小樓砸得粉碎,好在里面的人早已跑個精光,否則必然盡皆殞命。
在距他不遠處還趴著兩個人,其中一名清瘦男子乃是之前的店伙計,正體若篩糠地對另一人道:“掌、掌柜的,店、店都被人拆了,我們快去通知城主大人……”
掌柜的也是面無血色,瞪了他一眼,道:“通知個屁!你沒聽到嗎?那是七脈境極致的強者!極致!城主大人不過煉氣九重,中間還隔著整整一個七脈境!莫說他了,便是州牧大人來此,也不敢輕易管這事兒!”
許揚耳邊的隆隆撞擊聲越來越密,猶如兩頭哥斯拉在附近掐架。
他有心想逃遠一些,又怕失去斷壁的掩護,會被那兩人的戰斗波及而死。不逃……如此近距離觀摩超級強者斗毆,這恐怖的臨場感令他心臟幾乎要從胸腔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