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秋的實力雖在許揚之上,但他壓根沒想到會有這一下,故而根本沒調集靈力,猝不及防下被打得仰面栽倒。
他掙扎了幾下才爬起來,只覺得半邊臉火辣辣地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腫成了豬頭。
“你、你敢打我!”他簡直要氣瘋了,一把抓起身后月琴,就要上前拼命,卻忽然想起了許揚的修為,握著琴柄的手不由一顫。
不行,如果真動起手來肯定自己吃虧……他眼珠一瞟,就看到了身旁的皇甫伯翰,當即撲在了她的身上,指著許揚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師叔啊,您都看到了,這個姓許的窮兇極惡,上來就毆打弟子。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同時他又向兩名好友使眼色。
那兩人心領神會,一起跟著起哄,“這種兇徒是怎么混進宗門的?簡直無法無天!”
“這姓許的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動手,簡直不把宗門規矩放在眼里!”
皇甫伯翰也不由望向許揚,剛才那一下確實太狠了點兒。
她正要開口斥責,卻聽到許揚冷聲道:“你們跟我提規矩?行,咱們就說說規矩。”
“左玉秋!”他一指那哭得“花枝亂顫”的男人,“你是三十三代弟子?”
“啊?”左玉秋一愣,卻怕是個陷阱,忙搶白道,“別胡說!我是三十五代……”
其實許揚剛才聽他叫皇甫伯翰為“師叔”時就已知道了。他當即沉聲道:“你還知道自己的輩分?我乃宗門三十四代弟子,是你的師長。你一個做晚輩的,當眾大呼小叫我的名諱,又屢屢出言頂撞我。”
他說著,望向皇甫伯翰,“敢問皇甫師姐,按宗門規矩,左玉秋所為應如何處置?”
“小蘿莉”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層,忙道:“乃是目無尊長,忤逆背上,當……立送奉律殿治罪。”
左玉秋聞言心中一縮!糟糕!自己適才在氣頭上,哪兒還顧得宗門禮法,剛剛那么多人都聽見了,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那些個死黨更是都愣在當場——這許揚年紀輕輕,竟然是三十四代弟子?!自己這幾個人都是人家晚輩,算起來也跑不了“目無尊長”之罪。
左玉秋啊左玉秋,這次可真是被你害死了!幾人當即縮著脖子向后退去,只盼許揚別找到自己頭上。
誰知許揚還沒結束,接道:“我來桃園臺學靈舞,乃是葉師叔親下的法諭,而你卻叫囂‘不許我踏入瑞逸峰半步’,倒是不把葉師叔放在眼里啊?”
左玉秋渾身被冷汗浸透,連連顫聲道:“弟子不敢,不敢……”
許揚趁熱打鐵,繼續道:“你今日一大早就闖入我居所,我當時正值突破之際,卻被你沖亂。”
既然都翻臉了,他自然要玩命給左玉秋上眼藥,至于突破啥的,還不是全憑自己一張嘴?
“其后你仍賊心不死,將我豢養的鐵霸猿放出,為禍鴻云峰!若非我拼命治住那妖獸,怕不知有多少弟子會因此喪命!”
這事兒反正余曦已經算在了左玉秋頭上,說出來就更沒問題了。
許揚再次朝皇甫伯翰拱手,“皇甫師叔,我所說種種鴻云峰所有人皆可為證明。左玉秋這些所為,又當如何算?”
“這……專橫跋扈,肆意妄為,為禍宗門……”
她還沒說完,左玉秋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噗通跪倒在地,抓著皇甫伯翰的褲腳號啕大哭,“皇甫師叔饒命,弟子一時糊涂,您可千萬別送我去奉律殿啊!嗚嗚嗚——”
到了奉律殿,那就一切公事公辦了。剛才皇甫伯翰說的任一條,就足夠他在懾逆嶺上關好幾年的!
“小蘿莉”皺眉搖頭,小聲道:“你求我何用?”
左玉秋一怔,雖是心中千萬個不服不忿,但情勢比人強,只得咬碎滿口的牙,跪著爬到許揚面前,額頭觸地,“許師叔,您莫要跟我、弟子計較。弟子年輕無知,鬼迷心竅,還求您放過我這一回吧……”
許揚琢磨著這事兒要如何了解,一旁皇甫伯翰見他沉著臉沒反應,只當他要堅決按宗門規矩行事,但這左玉秋的二姨奶與自己師父交情不錯,也不好就這么看著不管。
她無奈嘆了一聲,用商量的口氣對許揚道:“許師弟,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看他也知錯了,能否……”
許揚想起剛才摸她腦袋的事兒,人家沒跟自己算賬,此時倒是不好不賣人家面子,于是點頭道:“那皇甫師姐覺得怎樣為好?”
皇甫伯翰瞪向左玉秋,“你攪擾許師弟突破,當賠他一枚‘益元丹’以作補償。”
左玉秋心中一抽,“益元丹”?!中階丹藥!有滋補脈絡,輔助突破修為之功效,屬中階丹藥中很稀缺的,十刻清靈液怕都買不到!
但他哪兒敢說不,當下咬牙點頭。
“小蘿莉”又道:“至于你放走許師弟的妖獸,便賠他一頭鐵霸猿,以及加固獸籠的靈陣吧。”
“是……弟子一定照辦。”左玉秋心在滴血,這又是七八刻清靈液進去了。
皇甫伯翰瞄了眼許揚臉色,“當然,必要的懲戒還是得有的。就罰你在瑞逸峰頂思過……半個月。
“許師弟覺得行嗎?”
她隨時做好準備,只要許揚搖頭,立刻改為“思過兩個月”。
許揚本來只是要教訓這個姓左的二百五一下,卻沒想到還有如此豐厚的“收入”,當下哪兒還在意“思過”之類的,裝著勉為其難的樣子,道:“既然皇甫師姐開口了,那就這么著吧。”
皇甫伯翰心中一松,忙對左玉秋道:“還不謝過許師弟寬宏大量?!”
“是。”左玉秋僵硬地朝許揚叩頭,“弟子謝許師叔大恩。”
皇甫伯翰見許揚沒理他,又擺手小聲道:“下去領罰吧。”
“是……”
待左玉秋渾身顫抖地離去,眾人重回到各自位置,望向許揚的眼神無不恭敬、畏懼了幾分。
皇甫伯翰吁了口氣,高聲道:“我們繼續教授靈舞。”
她隨即抬起手臂,做了個看似很隨意的動作,“這便是最基礎的‘點’。方才的瞬間,我面前已留下了一絲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