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曦雖不認識宋璇,但卻認得紀林縈,聞言皺眉道:“你說的許師弟,莫非就是沈千穆新收的那名男弟子,叫……許揚?”
“正是他。”一旁,東方函忙點頭道,“那日我等被上百頭妖獸追襲,是許師弟拼死引開了妖獸群,我等方才得活!”
“嗯,舍身救人,此子堪稱大義!”呂長老頷首問道,“這個許揚的身上可曾帶了天涯尋跡符?”
紀林縈悵然搖頭,她此前已將尋跡符分給了修為較低的弟子,本以為以許揚的修為,多是他去找別人,而不會出現別人找他的情況。
元長老嘆了口氣,道:“若是沒有尋跡符,便只能四處搜索了。”
余曦想了想,指向紀林縈和東方函,“你們兩個七脈境的隨我一起走,途中但有停留時,你們便在附近尋找許揚,如此遇到他的機會更大些。”
宋璇立刻上前幾步,高聲道:“余師祖,也讓我去吧!”
余曦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何修為?”
“煉氣三重。”
余曦搖頭,“我知你有這份心,但此地妖獸極多,你尚且難保自身周全,又如何找人?”
“我……”
余曦不等宋璇回話,就對其他弟子擺手,“你們都去外面等著,莫讓我們分心。”
宋璇一滯,額角青筋浮現,緊咬著嘴唇說不出半句話來,半晌,才用力點頭,聲音沙啞道:“弟子遵命!”
“黑水河”上游。
一道細不可查的黑影閃過,四周頓時隱隱響起了極為宏大悠遠的鐘鼓之聲,猶如天音臨世。
不遠處一塊足有兩人多高,一丈半厚的巨石瞬間碎裂。
而后,那道黑影開始高速旋轉,表面的符文將崩飛的石塊攪成齏粉,四散落下。
許揚隨即手掌一翻,那黑影便立刻出現在他手中,正是天宵針。
他將靈寶收入丹田中,望著地上那堆巖石粉末,眼中充滿驚喜,“威力著實驚人,估計與紀師姐動用天龍罡氣術時擊出的一拳不相上下,而且破壞得更為徹底。只是射程有點兒……”
他微微搖頭,邁步丈量自己與那巖石之間的距離之后,不由嘆了口氣,“才四丈出頭。這還是動用了全身的靈力,要是施展媚術或者御風術之類再消耗一點兒,大概也就能射出三丈左右。”
經過他反復實驗,這天宵針擊敵時所用的應該是其自身引動的天地靈元,但射飛目標時所需的靈力卻要使用者提供。
這種威力驚人的靈寶,即便只是擲出去,就要耗盡他全身的靈力!
“果然魚與熊掌無法兼得啊。”許揚搖了搖頭,雖是有些遺憾,但很快就擺好了心態,“我才煉氣三重而已,能有這么強的攻擊力,就知足了吧。”
他遂示意海燕放哨,自己在河邊坐下,開始運轉功法恢復靈力。
兩三個時辰之后,他試了試體內靈力,確定已經極為充裕了,這才站起身來,望向南面的一片小樹叢,咧嘴一笑,“上次是我對天宵針不太熟悉,這次可就不一樣了。”
不多時,那樹叢中大片的枝葉、泥土飛起,一個少年和一只渾身布滿灰色鱗片的“猴子”正在激戰。
那少年伴著樂聲,步法靈活多變,看似隨手揮舞間,便避過了“猴子”的絕大部分攻擊。
即使少年有幾次因“猴子”動作極快而閃避不及,眼看就要被擊中時,卻是信手一揮,伴隨極為魅惑的姿態散出靈力波動,那“猴子”便會立刻愣在當場,錯失良機。
但那“猴子”則也是有恃無恐,不管不顧地一味猛攻。它上次與少年交手時,后者費了半天工夫勾畫出靈陣,但從中射出的白色靈箭只在它的鱗甲上留下一道淺痕而已,根本不足為懼。
然而,這次卻有些不太一樣了。那少年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枚黑色的“鑿子”,而后雙眼迷離,抬手向它揮來。
“猴子”立時陷入了失神的狀態中,臉上浮現出猥瑣的表情。
不過它在那旖旎的“迷夢”中并沒待多久,一陣劇痛便猛地將它驚醒。
它低頭看去,就見一只“鑿子”刺入自己手臂之中,而后開始飛速旋轉,將筋骨皮肉盡皆攪碎。
眨眼間,它的左臂便已化為粉末,連帶著左側胸口也被旋轉的靈力削下一大塊肉來,頓時血流如注。
“猴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望向少年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懼,立刻捂住傷口落荒而逃。
它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引以為傲的鱗甲,為何會被如此輕易地擊破。
那少年人正是許揚,他瞥了眼“猴子”遠去的背影,召回天宵針,在手里掂了掂,嘴角勾起微笑,“五階妖獸了不起?有了這東西,哥一樣收拾你!”
他之前雖然屢次從六七階妖獸的爪下逃生,但那只是依仗著媚術和仙霧符,勉強保命而已,和這次正面擊敗妖獸有這天壤之別。
剛才若不是他射偏了一點兒,那頭青麟狙肯定會被當場擊殺。
許揚將天宵針收入丹田中,幾步走到不遠處一顆七八人合抱的古樹下,雙手攬住樹干,蹭蹭爬了上去,而后從枝杈上的樹洞中掏出一把梵霞草來。
“還好沒被糟蹋了。”他松了口氣,將靈藥重新收好。這是前天晚上青麟狙趁海燕打瞌睡時,從他那里偷走的。
好在烏鴉及時發現,一路追蹤至此,才讓他有機會能追回來。
不過他昨天來找這妖獸討回贓物時,卻因為對天宵針不夠熟悉,而敗下陣來,今天才算找回了場子。
許揚正要從樹上躍下,卻忽覺體內靈力翻涌,不由暗暗皺眉,難不成是剛才把靈元精華抽多了?
他當即便在樹杈上坐下來,開始運轉天韻纏心功功法,體內卻是靈力澎湃,四處亂涌,簡直有要爆出體外的感覺。
他不敢大意,凝神控制功法,在運轉了一個周天之后,卻訝然發現,隨著一道靈力絲流入丹田,竟緩緩凝結成了一小滴“水珠”!
他不由地心中一跳,這難道是“凝氣成液”?自己這就算邁入煉氣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