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冉心中一驚,難道這個許揚之前還隱藏實力了?!
她余光掃向看臺,卻是詫異地發現,似乎連觀眾們的動作都變得快了幾分。
她又回頭望去,那只沙皇蛟的動作也比之前迅捷了許多,在自己的靈寶間穿梭自如,甚至用一塊碎石塞住了“吞天寶櫥”的匣口……
不對!她忽然明白過來,不是別人的速度快,而是自己慢了下來!
等她再去看許揚時,發現他已繞過了小半個擂臺,正站在一里開外處,指著自己對沙皇蛟大喊:“龍皇,別跟靈寶糾纏了,去咬她!”
沙皇蛟一愣,猛然想起自己的靈藥獎勵是和“咬人”掛鉤的,當即將“慢悠悠”晃蕩的“銅棍”一尾巴拍進了地面的石板了,又沖著那個仍在猛吸的木匣子吹出一口氣。
四下里大量碎石渣被它吹向“木匣”,頓時將匣子口堵了個嚴嚴實實,吸力驟然消失。
程冉驚見那頭沙皇蛟吐著信子朝自己游了過來,慌忙一指半空中的“濁元石”,拼命操控其擋在自己面前,同時緊握手中“萬古凌”,仍朝許揚攻去。
然而,那靈寶的飛行速度也變得慢慢悠悠,直到沙皇蛟已出現在他身側兩丈處,那“石盾”才堪堪飛到他面前。
“石盾”上剛耀出灰色光芒,一根水缸粗的尾巴便猛地抽了過來,“邦”一聲將靈寶拍飛出去,帶出的厲風刮得程冉臉頰生疼。
直到此時,許揚身后那個絕美男子的虛影才緩緩消失——并非他托大,只因這天韻纏心功的來源是他最大的秘密,現場足有十多萬人觀看,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人看出問題來。
若非剛才龍皇被對方的靈寶拖住,他是絕對不愿在大庭廣眾之下施展媚術的。
程冉那邊忽覺身上一松,舉手投足間的那種滯澀感驟然消失,卻因前后速度突然變化,令她差點兒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只是這么瞬間的重心不穩,沙皇蛟便已攻到了她的面前,足有一人半高的血盆大口猛地張開,獠牙閃著滲人的寒光,直朝她一口咬落。
這么近的距離之下,就算程冉速度再快,也絕無脫身的可能,更何況她還沒龍皇的速度快。
她當即嚇得半死,拼命操控靈寶飛回來救場,同時將“萬古凌”高舉過頭頂,連同手臂一起凍成了一根冰錐,直刺向妖蛇的上顎。
看臺上,太德宗大長老驚呼一聲,身形飛掠而出,化為一道殘影,瞬間來到擂臺旁,以最快的速度將籠罩此處的靈陣關掉。
然而,縱使她速度再快,又怎能比沙皇蛟閉嘴的速度更快?
那張足夠將七八個程冉吞下去的大嘴猛然合下,許揚也是一驚,還專門叮囑這家伙要悠著點兒,這一口下去還不把人咬死了?
他忙抬手高喊一聲,“龍皇,停下!”
沙皇蛟的大嘴戛然而止,上下牙之間僅剩不到三尺高,程冉將身體弓成了大蝦狀,這才勉強沒被壓扁。
遠處的“銅棍”和“石盾”呼嘯飛來,龍皇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尾巴,將兩件靈寶擊飛,而后就這么半合著嘴,眼巴巴看向許揚。
后者則眼巴巴地看向場邊的裁判,指著蛇嘴里的程冉,詢問道:“您看這怎么算?”
“這、這……”裁判也沒見過此等景象,頭上冷汗直冒,半天沒把舌頭捋利索了。
就在此時,擂臺上傳出含糊的喊聲,“我,我認輸了……快放我出來……”
裁判這才一個激靈,對許揚道:“你贏了,快讓你的妖獸住口!”
“哦。”許揚轉身對龍皇擺手道,“放她出來吧。”
她見沙皇蛟不為所動,苦笑搖頭道:“算你咬到她了,靈藥自然是有的……行,兩株好了。”
龍皇這才鼓起腮幫子,“噗”一聲將程冉吐了出來。
后者渾身上下被黏糊糊的口水浸透,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止住身形,一雙眼睛如看鬼魅般望著許揚,半晌都沒說出半句話來。
太德宗大長老快步上前,探手捏住孫女的脈搏,這才松了口氣,當下沉著臉將她拽了起來,“還不快走,嫌不夠丟人嗎?!”
之前太德宗宗主對程冉報了天大的希望,視為宗門第一天才,將她夸到了天上。大長老也是對她信心滿滿,只琢磨著要如何獲取奉天令頭名之事。
卻沒想到,堂堂第一天才竟在第一場較量中便被人擊敗,而且是玄華宗這種中小型門派,更丟人的是,對方還是個男子!
果然,看臺上的眾人經過短暫的震驚,此時都回過神來,開始議論紛紛,“這、這不是太德宗第一天才嗎?怎會被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子擊敗了?”
“我看啊,太德宗這些年多半是人才凋敝,只能矮子里拔將軍嘍……”
“哎,數千年的大宗派,也不過如此。對了,這玄華宗是什么來頭?”
“就是個普通的中等門派,不過這許揚似乎不簡單……”
“我看他一直都沒怎么動手,連汗都沒出幾滴。”
“他控馭的那頭沙皇蛟就已經極為厲害了,在被程冉攻擊時還能使出的秘術鎮住局面,著實厲害啊。”
幾人說著都想起方才那男子虛影的旖旎身姿和絕色容貌,臉上不禁顯出向往的笑意。
程冉終于回過神來,臉色漲紅,對大長老支支吾吾道:“我,他……”
她忽然瞥見不遠處的沙皇蛟,當即神色驚懼,顫聲道:“姥姥,那頭妖獸恐怕已至七脈境后期,我實在對付不了啊……”
大長老拖著她走出幾步,聞言臉色也是微微一變,轉過身來看向沙皇蛟,又看了看許揚,終于跺了跺腳,以更快的速度離開了擂臺,口中低聲嘆道:“我太德宗怎如此倒霉,頭一場便遇到這種妖孽!”
她吩咐弟子將程冉送回居所,自己返回看臺上,聽著四周觀眾的議論聲,越想越是來氣,令人將安排對陣抽簽的弟子叫來,沉聲斥道:“穆永溪,你先前也沒仔細查查,竟讓程冉頭一場便遇到這么難纏的小子?”
穆永溪瞥了眼在觀眾喝彩聲中離場的許揚,苦著臉道:“大長老,這真不能怪弟子,是……是程冉她非要弟子將許揚與她排在首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