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始凝視眼前的地圖,不多時,他轉頭對雷陽道:“你可發現這些障眼法中有什么規律?”
“規律?”雷陽一怔,忙細看自己畫出來的圖,忽而眼前一亮,“這些足印都是往北或者往東去的,屬下與七都探到的氣息也在這兩個方向分布。”
他向瀧始拱手道:“仙君,由此判斷,那些逃犯定是分為兩隊,分朝北、東而去。屬下這便令人堵截!”
瀧始卻是冷冷一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他們如此處心積慮地故布疑陣,難道不會想到,我們能從中看出他們的動向?”
“仙君的意思是?”
瀧始向西一指,“我雖不知他們用的什么招數,但他們九成應是往西跑了。”
雷陽忽而一拍大腿,如夢初醒道:“對了,屬下記得仙隱峰西面有個極為難走的小道,卻可在翻過一座絕壁之后,沿水路漂往雪原洲。”
他隨即拱手,高聲道:“屬下這便帶人去追,必擒回那小子獻于仙君當面!”
瀧始卻閃身飛上高空,留下疾速遠去的回音,“不必了,我親自去便是。山前關那邊有大批三圣五宗的人向仙隱峰攻來,由你率兵擋住他們,萬不得已時,可再從乾坤界調些人馬來……”
雷陽望著已看不到人影的天空,心中震驚無比,三圣五宗在數百年間對仙隱峰雖是多有不滿,但最多也就打打嘴仗,敢上門理論的時候都寥寥無幾,為何此次卻如此興師動眾,令仙君都心生忌憚?
他先招來七都、玄宮等手下,吩咐他們沿仙隱峰山腳布置人馬防御,正說著,便有朱目蜂飛至玄宮手中。
后者從妖蜂腳上取下符紙,只掃了一眼,便大驚失色道:“真君大人,天昌國數千精銳已攻破曲鳴的軍陣,真朝仙隱峰而來。距此僅剩不到八百里……”
雷陽也是面色凝重,問道:“可有來敵的詳細情報?”
玄宮又拿起那張符紙,念道:“以天昌國為首,紫霄門的‘玄儡’兵陣緊隨其后。司空典和黃小洛皆在陣中。此外還有數十個宗派、世家共數萬人馬,分列兩翼……”
雷陽心中急沉,先前是青丘和真武宗的人與曲鳴他們交戰,此時怎又來了天昌國等勢力?眼下青丘、真武宗的人馬定是在修整,明日他們多半也會加入戰團,到時候就更難于對付了。
為何偏偏這個時候仙君要親自去捉拿那個許揚?沒有仙君坐鎮,便是自己調仙衛御敵,恐怕也很難擋住這么強的攻勢。
他想起瀧始之前提到讓自己從乾坤界調兵,這才心中略安,只要隨便請來天庭御衛的三成,便能輕松碾壓這些狂妄的人族了!
他當即對七都和玄宮道:“令你們盡量拖延敵人,至少明日正午之前,不得使敵人踏足仙隱峰半步!”
“是!”
待兩名手下轉身離去,雷陽立刻向仙隱峰山頂疾飛而去。要調動天庭御衛,必須得他這個真君前往才行,否則天庭那些頭頭腦腦們必然不當做一回事。
仙隱峰地勢極高,半山腰處便已插入云端,而且越向上去,調動靈力便愈發艱澀。
縱然雷陽這般修為,也足足飛了四五個時辰,才遠遠望見了山頂處巨石搭建的宏偉建筑——仙壇。
雷陽心中盤算著,由仙壇趕往乾坤界,再抵達天庭,這就得小半天工夫,再向那些固執的老家伙們說明情況,等御衛來到神持界,恐怕已近明日黃昏了。
“希望三圣五宗的人對天庭還心存敬畏,莫要在峰中搞出什么亂子才好……”他正心中焦躁地向仙壇飛去,忽而眼角一挑,頓時收住身形,轉頭朝山間一片石林望去。
他依稀能感覺到,正有一股不弱的氣息在那石林中穿行,那人起碼也是玄域境后期實力。
他暗自皺眉,此時所有仙衛應該都已調往仙隱峰山腳附近布防,“三天將”更不可能此時出現在仙壇附近,“難道是逃犯?”
他猶豫了片刻,仍是轉身向那片石林飛去,畢竟是一名玄域境的強者,若是在仙壇搞些破壞,令御衛無法抵達神持界,那這事情可就無法收拾了。
蕭寒飛看著緊抱許揚手臂的老嫗,眉頭早已擰成了一團,終于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茹老前輩,您還是盡量收斂氣息為宜,仙隱峰深處的守衛雖是不多,但若被她們發現……”
茹奶奶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回頭道:“哎呀,我光顧著跟吾哥哥說話,倒是把這個忘了。”
她當即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努力控制住靈力,放緩呼吸。但僅僅過了盞茶工夫,她便指著空中一只翠綠色的小鳥,對許揚興奮道:“吾哥哥,你看那鳥,好漂亮啊!”
說話間,一股宏厚的靈力便四溢而出,令蕭寒飛又是一陣搖頭。
許揚正要勸茹奶奶注意隱匿,卻聽她又詫異道:“咦,那人是誰?怎么渾身上下黑乎乎的?”
有人?許揚心中一緊,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當即低聲驚呼,“大家小心,是玄域境強者!”
能在空中飛翔,必得玄域境以上的修為。而此時敢這么大大咧咧地在仙隱峰上空飛行,說明肯定是這里的守衛之類。
身旁傳來張惜喏焦急的聲音,“不,此人恐怕已至……圣元境!”
蕭寒飛顫聲道:“圣元境?難道是瀧始來了?!”
許揚召出大日天砵衣的金色光罩,瞇眼望向半空,搖頭道:“不是瀧始,我見過他,樣貌和氣息都不一樣。”
“這怎么可能?”蕭寒飛驚呼,“仙隱峰‘三天將’中最強一人也不過是玄域境后期修為,要突破也沒這么快吧!”
瑤池打斷她道:“莫要多言,專心御敵!”
幾人剛擺好陣勢,空中那道黑色人影便轟然落在了他們面前,竟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
張惜喏瞥了來人一眼,低聲道:“不是三圣五宗的前輩。”
人族之中,所有圣元境強者幾乎都集中在三圣五宗之中,她說這話,便意味著,眼前之人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