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惜了……”紀宣搖了搖頭:“那么水靈的一個小丫頭,自從自家主子失蹤以后,整個人都是瘋瘋癲癲的,好像失了魂,心病還得心藥醫,我也愛莫能助……”
池麟聽后,心中有些吃痛,一絲淡淡的自責開始蔓延。從晏府將晏霞接出來,是他的主意,為了晏霞的安全,他和王琳甚至連晏勛都有所隱瞞,更何況一個貼身的丫鬟呢?狹隘的善意,畢竟無法普度眾生,總是會有人因此受到傷害,池麟也是唏噓不已。
“也是個可憐之人……”
“心藥沒等到,卻等來一顆毒藥!”
“什么意思?”
“那個姑娘……是被人所殺!”
“被人所殺!?”池麟大吃一驚:“一個丫鬟……能得罪誰呢?”
“得罪談不上。”紀宣嘆了口氣:“你最近不在汴縣,看來有些事你并不清楚,自古以來丫鬟之死,不外乎幾種緣由,做了吃里扒外之事,或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聽了紀宣的話,池麟又陷入了沉思,晏府的疑云,不是一陣風就能吹得散的。
“晏府之疑……答案可能就在暉縣吧,否則王琳姐姐她們為何心心念念的惦記著這里呢,或許她們的猜測是對的……”
“你就不要瞎猜了,我不是說了嘛?我紀宣就是來幫你的。”
“那……”池麟滿腦子疑惑:“怎么個幫法?”
“當然是找到王琳和晏家三公子了!”
“真的!”池麟大喜:“你知道他們在哪?”
“我不知道……”紀宣搖了搖頭:“但我知道……知道的人!”
“誰!?”
“別急,這不就給你引薦嘛……”
紀宣說完,伸手一指。剛才池麟路過的客棧大堂之中,端坐著三個人,池麟不解的看了一眼紀宣,連忙跑了過去。客棧掌柜、伙計還是不知所蹤,三人圍在一張桌子旁邊,也正是入云槍方逐、玲瓏刺白倩、毒蓮花聶柳忻……
三人的目光都盯著池麟,看得他有些渾身不自在。池麟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面向三人抱拳施禮。
“三位,鄙人池麟,還未請教……”
“聶柳忻,人送綽號‘毒蓮花’……”聶柳忻率先開口:“這位是我四姐,玲瓏刺白倩,這位是我大哥,入云槍……方逐!”
“呃……”池麟愣了一下:“請恕鄙人愚鈍,鄙人眼拙,不識的各位高人……”
聽聞此言,方逐依然面無表情,白倩和聶柳忻則瞪大了眼睛,剛要開口,紀宣邁著方步走進大堂。
“我說這兩位姐姐,你們就別難為他了,他又不是江湖中人,先前做了那么多年的叫花子,能活下來就已是上天眷顧。江湖中事,躲都來不及,怎么會在意你們的威名呢?”
方逐按下了兩邊的白倩和聶柳忻。
“紀郎中,你先回去吧……這里交給我們。”
紀宣躬身行禮,緩緩退了出去。池麟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又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時,方逐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位小兄弟,坐吧。”
“哦,謝……謝謝……”池麟的心里一陣慌亂,空無一人的客棧之中面對三個奇怪的人,他一時也無所適從:“那……”
“池麟是吧?”看著池麟坐到對面,方逐平靜的開口:“我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但你只需要知道,我們……都是九合幫的人。”
“九合幫!?”
“你喊什么?”白倩瞪了池麟一眼:“九合幫又不會吃人!”
“那……”池麟一只手捂住嘴:“那……王琳姐姐她們……”
“沒錯!”聶柳忻也在一旁插話:“那二位已經在九合幫中做客……”
池麟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他心中暗想,壞了!看來王琳和晏勛都已墜入魔窟,而自己則也是兇多吉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方逐平靜的看著池麟:“要不要燒三炷香為自己看看香卦?”
“不必了,醫不治己。”池麟雖有憂慮,但也頗為無奈:“再說已經落到了你們的手上,再看什么香卦,又有何用呢?”
白倩剛要開口,被方逐攔了下來。方逐微微一笑,面向白倩和聶柳忻。
“傅老大不就是想要如此效果嗎?這么多年來,無人敢招惹九合幫,這些口耳相傳的道聽途說,也算幫了大忙,換句話說,這也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吧……”方逐說完,又把臉轉向了池麟:“那么……這位池小兄弟,就勞駕和我們走一趟吧!”
“紀郎中……也是九合幫的人?”
“你說呢?先別問這么多了,留著那些話,一會兒可有你說的時候……”
三人都已起身,池麟這才看到他們置于身旁的兵刃,既然有名號,那便說明在江湖之中并不是無名之輩。池麟看了看院中的棗紅馬,剛想開口,又被方逐打斷。
“有人會幫忙照料的,你也無需懼怕,我們請你,只是去看一場好戲。”
“好戲?”池麟越聽越糊涂:“什么好戲?”
“你是這出戲的最后一個角兒,戲臺都搭好了,如今就差你一個了!”
在此之后,無論池麟繼續問什么問題,方逐三人都選擇了沉默,大約行進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一行四人來到了密林的邊緣。池麟腳力有限,這可急壞了白倩。
“我看還是不要讓他自己走了,這種速度真是煎熬。”
“好吧……”方逐看了看眼前林中的濃霧:“把他的眼睛蒙上。”
“蒙眼?為何?”
還未等池麟問完,聶柳忻便輕輕一笑。
“有我在,還蒙什么眼睛,稍稍一點毒霧便可……”
“你……你要干嘛!?”池麟看到聶柳忻把手放入一個小小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些灰色的粉末,他頓時緊張起來:“你……”
“別怕,毫無痛苦。”
聶柳忻輕輕一吹,池麟雖是捂住了口鼻,但片刻之后還是癱軟下來,白倩從旁邊一把扶住池麟的身體。
“這點兒分量……若是換做關三哥,一手提起十個也不成問題。”
三人的笑聲漸漸隱沒在林中的濃霧里。待到池麟蘇醒的時候,眼前也是同樣的石室,說是監牢卻又不像,因為石室并沒有門,而且連一個人都沒有見到。疑云密布,池麟的行動似乎沒有受到什么限制,他前后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聶柳忻的灰色粉末倒也沒讓他感覺到任何的不適。他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一條甬道狹窄陰暗,池麟心中害怕,但還是向著前方的一點光亮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