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的聲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天云樓和落羽山莊的人立刻都認出了他。
這人便是浩一宗的陣法師,柳樂成。
他在這一帶的名聲可不小,備受尊崇,即便是放在整個東臨郡中也是小有名氣的。
而游瑾瑜和洛修文都疑惑了起來,他們本以為浩一宗也是來爭奪伯遠候的陪葬物的,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至于柳樂成說的那句話則讓他們心里咯噔了一下,剛才棺材中發生的那詭異的一幕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
現在柳樂成這個陣法師慌張地跑來說不能開棺,應該是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然而現在卻沒有了讓他們深思熟慮的時間,因為那棺材之中突然爆發出無盡的黑霧直沖而起!
那些黑霧瞬間充滿了整個墓室,每個人都處在黑霧之中,那些黑霧宛如活物不斷地鉆進人的體內。
黑霧入體就迅速吸食這體內的血肉,轉眼間就有好幾人被黑霧吸成了人干!
這時人們才想起來用靈力將黑霧隔絕起來。
冷十七也是如此,他在開棺的一瞬間就已經開始后退了,如今已退到了大門的附近。這里的黑霧也相對較少,他運轉靈力附于體表,阻止了黑霧入體,只是這樣一來,每時每刻都在快速的消耗著靈力,并不是長久之計。
這時冷十七抬頭看去,正見那些吸食過血肉的黑霧反哺回棺材中,緊接著里面發出了陣陣輕響。
隨即,一個高大威武的身軀自棺材中站了起來!
他全身都籠罩在一副沉重的盔甲之中,只露出一雙猩紅血目,冷十七似乎在那血目之中看到了一抹無奈,不過馬上就被無邊的憤怒所代替。
“他,他他他……”一個散修被嚇得嘴巴哆嗦著說不出話了。
哪怕是游瑾瑜和洛修文此時也有點沉不住氣了,他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遠超他們二人!
游瑾瑜沉聲道:“他難道就是伯遠候?!”
柳樂成此時走了過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唉,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沒錯,他就是伯遠候。
或者說是伯遠候的煞尸!”
“煞尸?”
即便游瑾瑜和洛修文算是見多識廣,也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柳樂成快速解釋道:“只有葬在極煞之地,并且被煞氣侵蝕數百年以上的尸體才有一絲可能轉變為煞尸。
你們難道就沒有察覺這個平頂坵根本就是個陰煞之地?誰會把自己的墓建在這種地方?那伯遠候把自己葬在這里并且布下聚煞之陣就是想讓自己的尸體凝聚成煞尸!
但是這樣一來有違天和,他也就等于斷絕了他這一脈的后路,換句話說就是斷子絕孫!”
柳樂成的話并未刻意隱瞞,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立刻就引起了一片嘩然。
“斷子絕孫?有這么玄乎?”
“若真是如此,伯遠候為何要這么做?”
“怪不得從未聽說過伯遠候后人的故事。”
“那不是都被誅九族了嘛,哪來的后人。”
“可這不就是斷子絕孫了嗎?”
“嘶,難道說正是因為伯遠候要把自己煉成煞尸才導致被誅滅九族的。”
而冷十七可沒有閑心管這些,此刻他仍是緊盯著伯遠候的煞尸,時時警惕著。他也能感受到伯遠候煞尸上的恐怖氣息,如果一旦打起來,冷十七便只好放棄這次機緣轉身逃走了。
不過奇怪的是,眾人都在嘀嘀咕咕小半天了,伯遠候的煞尸也沒有什么動作,反而墓室中的黑霧也在慢慢地變淡。
柳樂成又說道:“老夫剛剛所說句句屬實,你們可還記得伯遠候為何會被誅滅九族?
正是因為他被查出私斂巨財,私造軍械,其實他所造的正是這座陵墓!那時他便已經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煉成煞尸,哪怕最終被誅滅九族,斷子絕孫!”
游瑾瑜終是忍不住問道:“那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能得到什么?”
“唉。”柳樂成忽然嘆了一口氣,道:“起初老夫也很疑惑,一開始也一直以為墓中的陣法是聚煞之陣。
但是老夫突然發現,其實這里的并不僅僅是聚煞之陣,在下面還有一個鎮煞之陣!伯遠候實則是在以煞鎮煞!
他寧愿自己化為煞尸斷子絕孫,其實是要以自己的煞尸之身來鎮壓一樣東西!
而外面的那些尸傀就是當年愿意陪他共赴大志的親兵,他們都是自愿被煉制成尸傀的,為的就是能夠一直守護這里。”
柳樂成說完這番話,墓室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冷十七也慢慢站直了自己的身體。
起初他第一次看到伯遠候生平歷史的時候,他就認為伯遠候不是個爭權奪利之人,居然會圖謀不軌,這就有點不對勁。當時他以為人都會變的,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在他從茂財那里得到更加詳細的情報時,他又覺得伯遠候折騰半天給自己建個墓,但到頭來導致誅滅九族,真的是得不償失。
不久前見到外面那上千個尸傀的時候,冷十七對伯遠候的印象差到了極點,或許歷史和情報上記載的都不是真正的伯遠候。真正的伯遠候為了保護自己的陵墓而生生煉制了這么多尸傀,定然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不過,現在聽到柳樂成說完這番話,再一次改變了他對伯遠候的看法!
原來伯遠候所做的這一切,竟然都是為了鎮壓某個極其危險的鬼物!
哪怕被滿門抄斬,哪怕背上一生的罵名,哪怕遺臭萬年!
冷十七沒想到,這世間居然還有伯遠候這般大義之人。
不僅是他,其他人都是如此,還有不少人此時露出了羞愧難當的表情。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他們居然還來覬覦伯遠候的陪葬物,簡直讓他們自己有點無地自容。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眼睛仍是盯著伯遠候的棺材,希望能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這時冷十七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正巧被洛修文給問了出來:“伯遠候要鎮`壓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