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盡穹和東方林向著囚罰之淵的出口走去。
一路上東方林一直想要問些什么，但是總是在張口時自發把嘴閉上了。
剛剛的那道天道威壓至今仍留在他心中，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而江盡穹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沿著當初進來的道路反向走去。
然后，他走到了盡頭。
經過那一次神魔之戰，囚罰之淵的出口已經被打沒了。
不僅如此，曾經的大部分建筑也都被打成了廢墟。什么都沒了。
“公子……可是來此欣賞戰場邊界？”
東方林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就算是知道自己的這個主人走錯路了，也沒有隨意的點出來。
“欣賞這個？這有什么好欣賞的！不過是走錯路了而已。”
江盡穹笑了一下，手掌一翻，掌心中已經出現了一個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符篆。
“不過也沒什么……既然前方沒路，那就重新再開出一條路。”
將這個從名為諸界寶物售貨處的系統那里買的“五蘊破空符”捏碎，一道金色光柱從天而降，將前方的無盡混沌打穿。
不知道前方混沌到底被打穿了多遠，在東方林目瞪口呆之時，前方的無盡混沌突然收縮，變成一個光門。
光門的另一側，傳來的是久違的三川界的靈氣。
“公子，這……”
東方林震驚的看著對面，一時間口不擇言。
三川界的常識，神魔戰場乃上古遺跡，只有特定的時分才能進入。不到時間無法出去。
可是現在……
這常識竟然就這么被粉碎了！
“一個小東西罷了，很久沒有去外界走走了。陪我一起走走吧！”
江盡穹將手上的“五蘊破空符”扔下，向前方走去。
不過，兩股熟悉的氣息讓他將腳步停了下來。
一股，是他那個神經病的師姐寧牧歌的。
另一股，是他剛剛告別的那個仆人風波平的。
“怎么可能？”
風波平是他親手埋入墳冢的，怎么可能會自己出來？
這般想著，江盡穹立刻轉身，向著氣息傳來的方向跑去。
東方林則緊緊地跟著江盡穹，他能感覺到，契約中傳來的那股憤怒。
………………………………
時間向前一些。
將所有宗門中人粉身碎骨之后，擦了擦臉上的濕痕，寧牧歌收起了那些人留下來的遺物。
看到剛剛那個跟著自己叫自己師姐姐的少年已經不見了，她沒說什么，轉身離開了這里。
剛離開沒多久，她就發現了兩伙修士正在戰斗，一伙是衣服全都被扒光的赤虹神教，另外一伙則是身著南疆異服控尸之人。
見雙方打得激烈，寧牧歌隱蔽身形，悄悄地躲在一旁。
雖然對南疆的趕尸派沒什么好感，但是最起碼現在雙方沒什么仇恨，反倒是對面的赤虹神教……
新仇舊恨之下，寧牧歌不斷出黑手，干掉了不少赤虹神教的弟子。
不過赤虹神教終究人多勢眾，沒一會就把南疆的趕尸派給團滅了。
而直到他們團滅了趕尸派，寧牧歌才搞死了十多個赤虹神教的弟子。
不得不說，赤虹神教的底蘊的確豐厚，即使沒有法寶也很強大。遠不是南疆的趕尸派還有現在沒落的斷空仙宗能比擬的。
隨后，寧牧歌親眼看到了欒勢在趕尸派的弟子身上搜出了那張神符。
控神符。
仙靈第九境，登神境之下，不管是什么境界，只要有一點尸體，都能將之喚醒供自己驅使。
就在寧牧歌準備下黑手偷走這個控神符的時候，一個赤虹神教的弟子找到了一個隱藏戰場的入口。
自知實力不足的寧牧歌只能跟在赤虹神教弟子身后，尋找下手機會。
然后，他們一起進入了隱藏戰場。
“這里的尸骨都是神靈遺骸，控神符對他們無效，還好還好……”
寧牧歌長舒了一口氣，還沒等她舒完這口氣，她就聽到了一陣墳墓被炸開的聲音。
“這里有一具強者遺骸，看樣子應該是剛剛下葬，尸骨還很完好……”
欒勢將那個墓碑提在手中，輕聲讀著上面的上古文字。
“風氏族長風波平之墓……友人江盡穹立。江盡穹，友人？不認識，估計也是一個無名之輩。”
欒勢手上虹光一閃，之前提在手上的墓碑就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把他給我挖出來，橫掃神魔戰場，咱們就要靠這個死人了。”
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欒勢將仙元灌入手上的控神符，控神符騰空而起，散發出一道璀璨光芒，將風波平的尸身籠罩其中。
寧牧歌躲在后面，雙目緊閉，雙手顫抖。
那個人，是小鏡子的朋友。
那個墓碑，也是小鏡子立的。
雖然小鏡子并不是雷老鬼的親傳弟子，也不是斷空仙宗的弟子，但是……
他幫助過自己。
被赤虹神教包圍的時候，是小鏡子的朋友幫助自己擺脫了困境。
進入隱藏戰場，無法采集奇珍異寶之時，也是小鏡子的朋友幫自己采集的。
而現在，小鏡子的朋友就要被煉化成一具傀儡了……
她不想這樣。
但是出去一定會死。對方人多，她不是對手。
糾結之下，寧牧歌雙目緊閉，她竭力的抑制住內心的沖動。可是，就算她再怎么抑制，也無法說服自己不去多管閑事。
她的雙手不斷顫抖，她快要控制不住了……
“醉仙神？剛剛有人來這里祭拜過他？”
就在欒勢鼻翼抽動，聞著酒香的時候，一道劍光突然出現，直斬空中的控神符。
劍符相交，一道劇烈的金光突然迸發。寧牧歌的仙劍也從中折斷，落到地上。
“這劍！寧牧歌，竟然是你！”
欒勢神色不善，雙目緊緊地盯著寧牧歌藏身之處。剛剛的那一劍，已經暴露了她的位置。
“全都給我擋住她，我這里馬上就能完……成……了……”
將目光轉回到控神符上，欒勢驚訝的發現這個控神符已經被展出了一道裂縫。
不過好在主要紋路還能工作，這個符篆沒有白費掉。
“怎么？穿上衣服就不認識老娘是誰了嗎？”
將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拿著一個留影石，寧牧歌體內元力催動，留影石便射出一道光芒，其中正是之前欒勢他們被扒光的樣子。
還有不少羞恥的動作。
在寧牧歌的精神攻擊下，赤虹神教的弟子全都停了下來。
“賤人，竟敢辱我赤虹神教，我看你是找死。”
欒勢手上印訣翻飛，灌入控神符的靈力又多了不少。
在欒勢的靈力注入下，控神符散發的光芒強大了許多，風波平尸骸之上慢慢的出現了許多玄妙的紋路。
當紋路遍布尸骸全身之時，就是施法者徹底掌控尸身之時。
“找死？老娘活了這么久，手下亡魂不下萬人，你竟然敢說我找死？”
寧牧歌漫步前行，絲毫沒有在意周圍的那些赤虹神教弟子。
而那些赤虹神教的弟子也都沒有動手，在他們眼中，寧牧歌早已經是甕中之鱉，根本跑不了了。
“我們這里不下百人，你有自信能留得性命？”
欒勢不屑冷笑，將注意力集中到身前的控神符上。
“能不能留得性命……我不知道，老娘也不想知道！”
寧牧歌的左手從背后移至身前，將斷空刃訣最后一個印訣掐下，一道空間刃從下方斬出，不過剎那便將空中的控神符一分為二。
“但是，你的控神符，絕對是留不住了！”
“賤人！找死！”
欒勢仙識一動，一道虹光憑空射出，瞬間落到寧牧歌身上。
而寧牧歌的身體則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不見。
“那個賤人沒有離開這里，全都給我打，隨便攻擊，今天不弄死她，你們都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欒勢接住空中落下的兩片控神符，此時的控神符雖然靈力十足，但是卻沒有什么辦法再在那具尸骸上刻下紋路了。
就在欒勢即將放棄的時候，上半控神符突然閃起一道光芒，光芒化作兩道，一道射向風波平的尸骸，一道射向欒勢眉心。
“哈哈哈……天命在我，賤人，你以為毀掉控神符就能阻止我了嗎？哈哈哈！”
感受著靈魂深處傳來的那股羈絆，欒勢笑的無比張狂。
控神符雖毀，但是其中的控制符文卻沒有被毀滅干凈，靈力消失之際，控神符發揮余力，強行將風波平綁定到了欒勢的身上。
人群中化作一個赤虹神教弟子模樣的寧牧歌眉頭緊皺，她還是晚了一步，小鏡子的朋友已經被控制住了。
就在她悄悄向出口走去的時候，一道劍氣突然斬向她。
倉促之間，寧牧歌只來得及在身前布下一層能量屏障。
“咔……”的一聲，能量屏障應聲而碎，劍氣去勢不止，瞬間斬過寧牧歌的肩膀。
危機之時，強烈的求生欲讓她向旁邊躲了一下，避過了被腰斬的命運。
可是即使這樣，她的右肩還是被劍氣斬斷。一只右臂掉落了下來。
“混蛋……”
寧牧歌眼前一黑，劍氣貫穿間，一股霸道的能量沖入她的身體，在她體內橫沖直撞。
只是一個瞬間，她便身受重傷，幾欲昏厥、
“你等著老娘好了的，不打哭你們，老娘認作你娘的！”
心有余悸的看了一下那個懷抱長劍的骷髏，寧牧歌身上血氣沸騰，化作一道血影沖出了那道光門。
“燃燒血氣？生怕自己活的久嗎？”
欒勢冷笑一下，帶領一眾弟子向著寧牧歌飛去的方向追去。
風波平的骷髏轉身看了一下自己之前躺著的坑位，那里隱隱有股酒香。
和他身體上一般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