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牧歌的意識隨著身上沸騰的血氣慢慢消失。
不知飛出了多遠，她無力的落到了地上。
周身血紅，原本的青衫已經被染成了血衣，斷落的右臂被左手牢牢地握住，這是她最后的執念。
或許，死亡的時候，她希望自己是完整的。
“這是……師妹！”
一個一臉正氣，就差在臉上寫個正字的男人追隨者這道遁光飛了過來。看到地上狼狽不堪的寧牧歌時差點被嚇死。
步煙塵怎么都想不到，那個平時能一個打一群的師妹竟然會傷的這么嚴重。
血氣燃燒過半，右臂斷裂，這只是一眼能看到的。
隨著他走近寧牧歌倒地的地方，寧牧歌體內的那股劍氣突然爆發，將寧牧歌半邊身子的經脈崩毀。
劍氣突破經脈后，向著最近的步煙塵撲去。
“叮……叮叮叮……”
一陣急促的碰撞聲后，步煙塵的身體向后退了百丈有余。
劍氣雖只一道，但是威勢驚人，強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達到的。
不過好在剛才的劍氣只有一絲，不然就算是仙劍崩毀，步煙塵也擋不住這道劍氣。
“這劍氣……不好……”
步煙塵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轉瞬間便閃到寧牧歌身前。
此時的寧牧歌無比凄慘，本來完好的身軀變得坑坑洼洼，霸道的劍氣在她身上不斷爆裂，以右肩為起點，向左邊蔓延過去。
只是這一會的功夫，寧牧歌的身上就多了很多血洞。
她身上的奇經八脈也盡皆損毀，就算是救回來，也不過是一個廢人了。
“師妹……”
步煙塵神色不忍，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丹藥。
丹藥通體血紅，散發著奇異芬芳，步煙塵手上仙元流轉，將丹藥碾碎成粉，鋪到了寧牧歌的身上。
而這時，最后一道劍氣也在寧牧歌的身上爆開，將寧牧歌最后的一點經脈崩碎。
沒有了劍氣的干擾，寧牧歌身上的傷痕肉眼可見的恢復了過來。
雖然渾身滿是血污，但是最起碼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這枚丹藥是步煙塵在神魔戰場的一個交戰處中找到的，不知名字，但是藥效上看，應該是恢復身體上的傷勢的。
寧牧歌仍舊處于昏迷，雖然這枚丹藥將她的身體修復了過來，但是她的經脈還是處于斷裂狀態。
故而她還處于昏迷之中。
“師妹在這里，身受重傷，江盡穹卻不在……”
只是簡單的推理一下，步煙塵就得到了結論，江盡穹大概是沒有躲過這一劫。
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步煙塵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件青衫，將寧牧歌裹入其中。
運用仙元將寧牧歌懸浮在自己的身后，他沒有考慮背著寧牧歌，因為背著的話會異常顛簸，不適合她恢復傷勢。
“既然是逃命狀態，那就一起走吧！”
仙識散出，步煙塵閉目感知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追過來的欒勢一眾人。
而更為悲劇的，欒勢也發現他了。
“步煙塵？想不到他也在這里，真是意外之喜。追，今天咱們就要讓斷空仙宗的未來徹底隕落！”
欒勢猙獰一笑，帶領一眾弟子向著步煙塵的方向追去。
他回頭看了一下那個滿身花紋的骷髏架子，明明只是走路，卻絲毫不比自己這種飛行的人速度慢。
這個骷髏到底是什么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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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呼……我要殺了他們！”
江盡穹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說道。
此刻的他，就站在風波平被挖開的墳冢之前。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這是他的常識。
可是，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一個拋棄一切，畫地為牢，自愿陪他五萬年，就連死后都不忘盡忠，為他遮風擋雨的仆人，竟然被人挖了墳。
江盡穹感覺自己沉睡已久的暴戾慢慢蘇醒了。
五萬年前，江盡穹可不是什么小白。
不及百歲之軀，殺盡三川天驕，他的那身因果可不是隨便就能沾染上的。
為了承擔師門那些人的因果，他獨自一人，單人只劍，殺了上百位名動一時的絕世天驕。
本來被譽為三川最強大的年輕一代硬是被他一人殺到僅他一人。
他從來就不是什么脾氣好的人。
五萬年的牢獄，只是將他的暴戾壓抑了起來。
殊不知，暴戾這種情感，越壓抑，爆發的時候，就會越恐怖。
手握碎布片，他身上的殺氣慢慢的釋放了出來。
這次，沒有任何的系統加成，完全是他本身的殺氣。
混沌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道血紅的光芒，光芒轉瞬即逝，江盡穹的身后突然多了許多人影。
每個人影都在無聲的嘶吼著，面目猙獰，神色恐怖。
江盡穹將地上風波平的墓碑撿了起來，他每撿一塊，他身后的人影就消失一個。
慢慢的，他身后的人影全都消失在了他的體內。
他的修為短暫的提升到了他當年巔峰時期的一半。
不過，就算是一半，這也足夠了。
東方林站在一旁，已經不想說什么了。
剛剛的那些情況，別人不懂，他懂。
那哪是什么人影，那分明是傳說中的生死因果。
被殺之人的因果會留在兇手的身上，時刻干擾兇手的道心。
可是剛剛的情況下是什么？他的那個主人，叫江盡穹的上古之人，竟然把那些因果全都吞噬掉了。
利用因果糾纏，將那些人的力量全都融入自己的身上。
這可是萬劫不復之路啊！
這里的這個人，和他的關系有那么好嗎？
“我去殺人，你要跟來嗎？”
江盡穹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東方林，冷漠的問道。
“老奴愿為公子身先士卒，打探敵人虛實。”
東方林低下頭，不敢直視江盡穹的眼睛。
江盡穹沒有理會他，將自己的感知蔓延出去，不過片刻，他就找到了風波平所在的地方。
“是他！”
江盡穹認得欒勢，那個人之前被最兇動漫系統召喚出來的埃米亞揍過。
“既然是你，那你就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江盡穹腳下一踏，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百丈之外。
東方林趕緊跟上，可是他不管怎么加速，始終是追不上江盡穹的腳步。
“我跟的這個主人有這么厲害的嗎？”
這般自問，東方林又加快了自己飛行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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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運氣好呢？
經過最初的分散，過了一會之后又和所有的師弟們碰到了，這個就是運氣好。
那什么是運氣不好呢？
在運氣好的結果上，加一個前提：身后有無法抗衡的追兵。
現在的步煙塵就感覺自己的運氣很不好。
逃命之中，就像是玩貪吃蛇一樣，飛一會就遇到一個同門師弟，再飛一會又遇到一個同門師妹。
沒一會，他就把整個師門的人都聚集齊了。
同門中人，就應該整整齊齊的。
看著重傷的寧牧歌，斷空仙宗的弟子盡皆驚慌失措，這一次進來的人中最強的就是寧牧歌。
現在寧牧歌都傷成這樣……
他們都感覺這次可能兇多吉少了。
“對方現在并不想將咱們一網打盡，所以咱們就順著他們的想法，拼命逃跑。”
御劍飛行中，步煙塵對著一眾師弟師妹們說著。
“咱們現在分成三組，輪流用飛劍載人，不要怕仙元耗盡，耗盡之時，下一組人主動上來替換，只要咱們活著，就還有希望。”
說著，步煙塵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他隱約看到了一道紅光閃過。
那是一道無比猩紅的紅光。
可惜的是，紅光轉瞬即逝，他不由懷疑那是否是自己的幻覺。
“再撐三日，三日后就會有一些出口暴露出來了，只要咱們能沖出去，那么在外界，有祖師的保護，咱們就是安全的。”
“是，師兄。”
一眾弟子高聲喊道。他們已經分好了組，各自操控飛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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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斷空仙宗的弟子相比，赤虹神教的人輕松多了。
他們不緊不慢的飛在斷空仙宗的身后，絲毫沒有著急的樣子。
“不用追的太緊，斷空仙宗的那些小老鼠，跑不掉的。”
欒勢取出一柄飛劍修理著自己的指甲，無比愜意。
“師兄，斷空仙宗的那些人……可是打算用三日后的出口逃出去？”
一個弟子問道，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是提醒。
欒勢修理指甲的動作停了一下，飛劍停止間，他依稀見到一道紅光從劍上閃過。
轉瞬即逝。
“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欒勢沉吟一下，將飛劍收回儲物戒，通過契約向那個骷髏發送了攻擊的指令。
下一刻，一道劍氣從赤虹神教的弟子身旁飛過，對著步煙塵的方向斬去。
“咔咔咔……”
看到前方那些斷空仙宗的人狼狽的從碎裂的飛劍上掉下來，摔得灰頭土臉，欒勢不由得笑了起來。
“去，把他們全都殺了……”
欒勢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猥瑣。
“女的給我帶過來，男的全都給我先廢再殺了。”
骷髏收到指令，身形一閃，百余丈的距離宛如咫尺，瞬間便來到了斷空仙宗弟子的旁邊。
也不見他抱劍的身子如何動作，幾個斷空仙宗的弟子便血灑當場，倒飛出去。
步煙塵還算好一些，擋住了一道劍氣，不過隨后馬上就被三道劍氣貫穿身體，撲倒在地。
幾個女性修士抱團聚在一起，除了尖叫什么都做不出來。
就在骷髏打算帶走這幾個女性修士的時候，一道能量波動閃過，斷空仙宗的弟子全都被震暈了。
骷髏沿著能量波動傳來的方向看去。
站在那里的，是一個手持斷劍的男人。
一個他曾經很熟悉的人……
五萬年的朝夕相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個人。
那個被他稱為公子的男人……
江盡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