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還沒有到宣府,便遇到了朱厚照派來打探消息的人。
朱厚照這次給張誠的禮遇超乎尋常,因為他親自帶著三關總制楊一清那一千親軍來到宣府之外迎接張誠。
對于朱厚照的禮遇張誠并沒有惶恐。他從來沒有將自己當作誰的臣子,所以自然沒有什么感激涕零的感慨。他和朱厚照之間從來就只是一種合作的關系而已。
錢寧自然是不懂張誠的這種想法的,現在的他已經開始找機會和張誠套近乎了。甚至對于和張誠親近些的任盈盈和洪安通他都開始在討好。
張誠看著一副奴才相的錢寧,心中充滿了感慨。大明的錦衣衛落到這樣的人的手上,也怪不得它會衰敗,到最后淪為一個笑柄。
“張木頭,看不出來你在這皇帝的心中還這么有地位。怪不得你在江湖中間那么的有底氣。”
張誠看到任盈盈的打趣笑著回答道:“我在江湖中間的底氣可不是來自這里。實際上不管在什么時候,我能依仗的就是自己這身實力和朋友對我的信任。在朝堂上掛個名,也只是為了行事方便而已。
這次到了宣府之后我也不會直接干涉什么朝政,我的目標僅僅只是將手頭的一些江湖事處理好。然后便專心辦我的武院而已。”
“你花這么大的心思就是為了辦個書院?這倒是有些意思了。怕是皇帝聽到你的回答肯定會氣個半死。”
張誠搖頭說道:“我看未必,其實皇帝需要的只是手下可用的人而已,而我開辦武院正好何以為他培育人才。再說有洪大哥這樣的高手坐鎮,便是咱們什么也不做,對于其他的勢力而言都是一種威懾。”
任盈盈聽到張誠的話笑了起來說道:“你就這么肯定自己手中培育出來的就是人才?照你這么講這人才也太過廉價了吧。”
張誠大笑道:“其實這天下的人都可以成為人才。只要他們戒掉一些惡習,然后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雖說天才可遇不可求。但是人才,只要隨便一個普通人不斷地成長就都能夠得上的。”
任盈盈正準備和張誠繼續辯駁下去。洪安通從馬車中走出來說道:“任家丫頭你就不要和他爭了。雖然說我以前不覺得,但是從我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的格局看來,張城這小子說的并沒有什么問題。
畢竟他就是以一個村子里的人作為主力,動搖了一個差不多接近大明這樣的大的一個朝廷。”
任盈盈聽到洪安通說的話,驚的目瞪口呆。她沒想到張誠以前還做過那樣驚天動地的事情。
“洪大哥抬舉了。其實那滿清遠遠沒有大明這般強大,因為它的主要力量僅僅是那數十萬的滿人。至于其他的,都只是望風使舵的小人而已。”
在張誠這些人的說笑間,隊伍已經慢慢的接近了宣府。張誠抬起頭便看到了正縱馬迎過來的朱厚照。
張誠沖著洪安通他們點了點頭,然后就自己拍馬走到了隊伍的前面。作為這次南下的主事人,他當然要去和朱厚照接洽這些事情。
朱厚照對于張誠是真的喜歡。不僅僅是因為張誠為他治病尋藥。更重要的是,張誠說的很多東西很合他的胃口。比如說整頓武制,比如說修正國體。
“張大哥,你可回來了。這些日子我可是日夜都盼著你早日歸來。那些錦衣衛帶回來的消息朕都聽說過了。
沒想到那些江湖人居然那么大的膽量。滅人滿門,草菅人命,無視朝廷官員。等朕忙完這北邊的戰事,一定要讓那些無法無天的人知道國法綱常。”
張誠看著一臉憤憤的朱厚照開口道:“陛下不必惱怒,那菜花殺人的田伯光臣已手誅。至于青城派的人除了主犯余滄海死于人手,其他的人我已經捉拿歸案。到時候只需經過審訊立案,就能夠還那些死了的冤魂一個公道。
對于這些犯了事的人,臣有個想法,那就是給他們量刑然后勞動改造。到時候他們所應得的工錢,通通用來補償那些死去的亡魂的家屬。”
“還得給他們工錢?真覺得饒了他們的性命就是寬恕了。”
張誠搖了搖頭說道:“這事情一碼歸一碼,他們犯了罪,所以要承受責罰,失去自由這是因果。他們讓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失去親人,失去保障,所以他們需要彌補那些人也是因果。而被罰做苦役應該給錢,同樣是因果。
如果這個世上有因有果,那么秩序就會正常。讓這些人參與國家建設,這也是有功與民的事。總比直接殺了,或者關在牢房里吃白飯來的劃算。
而且他們犯了錯,我們也應該給他們改正的機會。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干活,我們也可是適當的看他們的表現減刑。
如果真的將他們改造成為一個好人,那么也是一樁功德。這總比那些殺了人之后,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來的好。”
朱厚照聽到張誠的話開口道:“可是他們就愿意老老實實的干活么?我看他們逃跑的心思比干活的心思強。”
張誠聽到朱厚照的話笑道:“不干活,不是有鞭子么?做了惡還拒絕改正的人,我從來不認為他們還有人權的存
在。該打的時候就得打,反正干活和挨打總得讓他們選一樣。”
朱厚照聽到張誠的話笑了起來。他忽然覺得這樣做確實比直接殺了更有意思。
護衛在一旁的楊一清,聽到張誠的話之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說道:“對那些犯了罪的官員也是如此么?”
張誠沉吟了半晌之后說道:“當然,只要犯了國法,就應當如此。不過在此之前需要先修訂律法,細化條目和完善審查監督。只要是證據確鑿的,天子與庶民同罪。”
朱厚照聽到張誠的話笑了出來說道:“這個辦法好。我就想看看,這以后那些被我查出證據的‘君子’,是不是真的那般忠君體國。”
楊一清聽到朱厚照的話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朱厚照是不是聽明白了,但是他是聽明白了。張誠這是要將整個天下都納入到法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