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異同清醒后,李裕立刻就給他來了一套全身檢查,夏東則是非常配合地將林陽三人趕出了李異同的房間。
自打從裂谷回來后,他們三人就一直守著李異同,這會他們來到一樓客廳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讓他們有些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李霧凇。
李霧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東西,之間他垂著腦袋,雙手合十好像握著什么東西,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以致于林陽三人來到他身邊他都還不自知。
“李叔叔?你什么時候來的?”林陽率先打破了僵局。
李霧凇立刻就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抬頭看著林陽三人,那雙眼睛里除了一貫的冷靜和淡漠之外,還多了一絲不安。“剛到。夏老通知我的。”李霧凇頓了頓后繼續說道,“李異同還好嗎?”
三人坐到沙發上,林陽回答道:“之前不太好,現在已經醒了,應該沒大礙了。”
李霧凇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輕聲回復道:“那就好。”
隨后一樓客廳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從剛才李霧凇一連串的表現中可以看出,這位天王訓練家好像并不如他們先前了解到的那樣,對李異同十分冷漠。林陽心中一邊想著一邊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眼李霧凇,明明就是很關心自己的兒子的,為什么一定要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呢?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夏東和李裕下來了。李霧凇第一時間就站起了身,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都沒發出來。
“老師,二哥沒問題了吧?”林陽趕忙問道。
李裕笑著回復道:“沒事了,你們去看看他吧。”說這句話的時候,李裕給李霧凇使了一個眼色。
林陽三人聽到了李裕的“放行令”第一時間就跑去了李異同的房間,李霧凇的腳下頓了頓,最終還是朝著李異同的房間走去,在經過了夏東和李裕的身邊的時候,他輕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夏老、謝謝李老。”
李霧凇來到李異同房間的時候,李異同正在和自己的伙伴有說有笑的,但面色還是十分憔悴。李霧凇一進房間,李異同就看到了他,李異同沖著李霧凇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說道:“爸,你也來啦。”
聽到那一個稱呼的時候,李霧凇渾身一顫,一向被稱為冷酷無情的幽靈系天王李霧凇,此刻竟然雙手不停顫抖。林陽三人十分有眼力見,囑咐了一句讓李異同好好休息之后就離開房間了,這時候需要給這對父子留有單獨的空間。
李霧凇來到李異同的床邊,看著李異同略帶憔悴的笑容時,多年前的一幕頓時浮上了眼前,李霧凇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情不自禁地低語了一聲:“露露……”
李異同朝著旁邊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床鋪,說道:“爸,你坐。”
李霧凇略顯笨拙地坐到了李異同的身邊,想說些關心的話語,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借著月色,他看清了自己兒子的面容,真的是好久不見了,他更成熟了。
父子倆沉默了好久,最后還是李異同輕笑了一聲說道:“我以為你這次來至少會說一些關心我的話的,我媽當初怎么受得了你這樣的?”
語氣中沒有一絲責怪,甚至還帶了一些孩子向父親賣乖的感覺,這讓李霧凇的心臟一抽,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不應該答應達克萊伊的試煉的,太危險了。你差點回不來。”
兩人之間又是陷入了沉默,常年缺乏溝通的父子倆都不知道該如何進行話題,李霧凇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我知道有你這么一個兒子,你不能出事。”李霧凇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但卻給李異同一股十分堅定可靠的感覺。
“如果我沒有去這次的試煉,我就會繼續誤會你了。”李異同低下腦袋,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媽媽的去世而遷怒于我,是我誤會你了。爸,對不起。”
裂谷的深淵十分神奇,說是夢境但更像是一種“穿越”。李異同不僅經歷了自己內心的恐懼,還作為旁觀者了解到了一直困惑在他心底的諸多真相,他還感受到了自己父親的夢魘,噩夢森林的事情果然不簡單。當籠罩在真相上的迷霧一點一點被撕裂,李異同是暢然的,也是崩潰的。
聽了李異同的話后,李霧凇鼓起了勇氣,抬手摸了摸李異同的頭發,說道:“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從沒怪過你。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不起。”
當李霧凇接到了夏東的通知的時候,他真的慌了。他那么努力地坐穩天王的位置,就是為了能保護李異同,也是為了能在需要的時候為李異同提供幫助和“綠色通道”,就連多年前那一次和洛奇亞的激戰,若不是發狂的洛奇亞可能會威脅到華夏威脅到自己的孩子,他是完全不想作為聯盟“槍”發射子彈的。
正如洛南曾經說過的,都是親父子,何必這么劍拔弩張的?
李霧凇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對李異同的喜愛。可每每看到他,李霧凇心里只有愧疚,是自己害得自己的孩子失去了母親。可以說,自從郭露露去世后,李霧凇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自己的兒子了。這一次當他得知李異同有了性命之憂的時候,他所有任務都放下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這里。
李霧凇知道,他不能失去自己的兒子,他已經是他生存的全部意義了。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只聽到李異同用力地吸了幾口氣,繼而他拍了拍李霧凇背脊,說道:“我會好好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等我恢復了,我可以搬回去和你一起住嗎?”
李霧凇如冰山的臉龐有了一絲融化,李異同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有了表情。“當、當然。我現在就讓手底下的人去辦。”
父子間多年的心結終于解開了,兩個人最不愛笑的人都學會了微笑,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自己身邊的人。
“對了,爸。史密斯博士……他真的是天堂聯盟的人嗎?”李異同因為也經歷了李霧凇的夢境,雖然他不知道這是達克萊伊安排的還是別的原因,但現在李霧凇就在面前,不如直接問個明白。
李霧凇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世界體系變化巨大,等你恢復了再和你細說。他確實是天堂聯盟的人,還是一名高層。是因為……你母親的離世才加入的。為了向噩夢森林、向我報復。世界聯盟‘解體’后,我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本可以將他送上國際法庭。但是他的妻子以開拓區首腦的身份力保了他。他現在二十四小時被監管,只單純在做一些寶可夢實驗。”
李異同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