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人再看向安然時，眼神中便多了許多贊許。
跟賈仁義一對比，高下立現。
“人家一個單親媽媽過日子多不容易，簡直就是人渣！”陸老爺子脾氣急，且因為早年的經歷，最同情這種弱勢女性，“陳校長，咱們A大可是帝都數一數二的名校，當年建校的時候，我們還參與過建設了，現在交到你手里，怎么能讓這種人存在在咱們教師隊伍中，這對學生和學校的影響是多么惡劣，你身為校長，難道就一點不知道，如果知道，就這么放任自流，不聞不問么？”
陳校長差點嚇尿了，他可不想因為賈仁義，把自己也搭進去。
“誒，外公，這個你就冤枉校長了，我們校長啊一向寬厚，對我們這些學生也非常好，推己及人，他這么好的人哪里能想到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孫子。”
“而且這孫子是名校畢業，學術水平過硬，學校培養這么一個老師不容易，不癡不聾不做家翁嘛，所以有時候他對學生苛刻一點，校長也沒在意。”顧炎一口一個“孫子”叫著，也沒人敢阻攔他，看了一眼陳校長，繼續笑道，“校長這么忙，手下那么多學院，每個學院那么多老師，哪管的過來，是不是？”
安然第二次想笑出來。
顧炎明褒暗貶，既幫陳校長找了個臺階全了他的面子，也暗暗警告他要把眼睛睜亮一點，不要尸位素餐。
果然是世家公子，辦事很有眼色，進退有度。
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了。
其實除了以上兩點，賈仁義之所以能在學校待這么久，最重要的就是他副校長遠方親戚的身份，這些年賈仁義明里暗里給副校長送過不少禮，有副校長罩著他，別人也不能說什么，就連校長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裙帶關系，在哪兒都一樣。
不過經此一事，校長也不可能再偏袒賈仁義了。
“其實我覺得，我挨打什么的都是小事，外公，我聽說這孫子在校期間欺負過不少女學生，只要是在他手底下的，想畢業不是要給錢就是要賣身，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校長是決計不知道這些的，因為那些學生根本就不敢上報，也就是我們同學之間有流傳，外公，我覺得應該把他交給警方，好好調查一下。
陳校長聞言臉色都變了，他哪里知道這些事，他要是知道，即便不能快刀斬亂麻地處理了這個禍害，也不可能讓他這么肆無忌憚啊。
“陸.....”
“好了，好了。”老爺子打斷了他，嘆口氣道，“我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但是把學校這方凈土攪得這么渾，陳校長你也確實是失職了，既然陳校長管不過來，那就由我來管，他利用指責之便脅迫同事學生，現在又打了人，一定要交給警方處理，至于陳校長，你就好好靜思己過吧，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傳出去不僅是A大臉上無光，整個帝都的教育界都要被人詬病，我們這些人看不了這個，看了會寒心啊。”
兩位老爺子相視一眼，此刻倒是出奇一致的給陳校長留了一線余地。
安然理解，對待賈仁義這種人自然不能手軟，但沒有必要把所有人一桿子全都打死，那便是真的同歸于盡了。
二人起身離去，顧炎看了看陳校長，忽然很想拍拍對方的肩膀。不過也只是想想，要真那么做，豈不是讓人覺得他顧少爺仗勢不把自己當小輩了。
“陳校長，真是給您添麻煩了，因為我的事情害您被我外公一通念，其實他這個人跟您一樣，也是心軟寬厚的主兒，所以您不用往心里去哈，只要賈仁義的事情處理好，您，還是A大的校長。”
打一巴掌又給個甜棗，陳校長眼睛一亮，馬上明白過來，“我現在就召集老師們開全體會，師生齊心，檢舉賈仁義。”
“嘖嘖，您老才是真仁義啊。”
豎了個大拇指，顧炎轉身往外走，對著安然擠了擠眼睛。
人都走了，陳校長這才想起來屋里還有一個人，對著安然語氣極為客氣地說道，“安老師，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等賈仁義的事情處理好，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安然點了點頭，一場大難頃刻化解，于她而言已經是好事了，哪還會奢求別的什么。
可陳校長顯然不是這么想的，他親自把安然送出去，補充道，“安老師專業水平過硬，處理學生之間的問題也很得當，你這樣的人才就應該擔當重任，我之前啊，真的是又聾又瞎，什么是朽木，什么是明珠都沒分清啊。”
一直到走出教學樓，安然都覺得今天的經歷太神奇了。
“安老師。”男生斜倚在教學樓門口，冬日的陽光打在他身上，讓人有那么一刻覺得，春天就快到了。
“你怎么還沒走？”安然對顧炎的態度不算好，但比之從前的視而不見還是強了那么一點。
“我在等你啊，我幫了你這么大一個忙，你難道不該好好謝謝我么？”眼里全是狡黠，十足的壞小子樣。
“謝謝。”
安然禮貌地回了一句，把顧炎準備的一大堆話全堵了回去。
他沒想到道謝來的那么容易，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干咳兩聲，牽扯得嘴角傷口隱隱作疼。
“你沒事吧？”安然看著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忍不住問到，“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顧炎把昨天的事情講了一遍，“我是故意激怒他的，不然我外公再如何，也沒有理由插手學校的事情，總要有個合理的緣由，不過你放心，他們錄的視頻我都叫刪了，現在手里就只有剪輯后的一份，不會牽連到你的。”
見她不說話，顧炎湊到安然耳邊，小聲道，“等那孫子進去，不會有人關心他手指頭是怎么折的。”
脖頸一熱，安然下意識后退兩步。
顧炎沒有注意，依舊自顧自道，“不過這孫子下手是真狠啊。”
“比起你受的傷，他現在要難受百倍，賈仁義罪有應得，你也算報仇了。”
“你怎么會這么想？”顧炎的臉上滿是不解，“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我跟他無冤無仇，就算他混蛋了點可跟我也沒關系，我只是覺得，除非把他置于死地，不然他以后還會針對你。”
“我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