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走了之后,蘇堯覺得有必要給家里的門換下鎖。
她發微信給姜靨,說自己要回媽媽家住幾天,等鎖換好了再回來。
“哈,女強人也有慫的時候,要我說你就應該把沈默留下,要他保護你,”姜靨窩在家里的大床上,她以后再也不去蘇堯家了,什么小破床,太不舒服了,“誒,你把沈大夫的這樣發給我,真的好么?”
“看在你舍命跟我喝酒,還把胸給我當枕頭的份上,”蘇堯壞笑著發了條語音,然后又是一條,語氣換成警告,“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了,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弄死你。”
“蘇堯,你知道秘密都是怎么傳出去的么?還是好好想想怎么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吧,跟心理變態住在一個小區,嘖嘖嘖。”
蘇堯煩死姜靨了,她嘴巴怎么就這么毒。
很想找個大師給自己寫一個開了光的符咒,就叫“禍水退散”。
沒過幾天,蘇堯碰見許諾,想起了隋歆的事情,問她們醫院是否進了一批醫療器械。
“你怎么知道?”許諾有些詫異,她也是剛剛聽說手術室新進了一批器械,“是從沈學長前女友,我那個學姐手里簽的單。”
“不會是潛規則什么的吧,”蘇堯知道這樣問很不好,但還是忍不住。
看了她一眼,許諾露出一個“你怎么能這么想”的表情,“怎么可能,我聽人說學姐可強勢了,談判桌上一分錢都不讓,居然還簽了,簡直就是奇跡,醫院現在都傳遍了,說隋學姐有手腕,夠專業,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銷售之光,給以后的女銷售們打下了一條賣藝不賣身的好開頭。”
“我呸!”什么銷售之光,說得好聽,她也是女銷售,她才是憑真本事的那一個,隋歆就是妖女,會下蠱的那種。
“表姐,你這是怎么了,就算你對沈學長有意思,也不能這樣吧。”
“我有什么意思,”使勁戳了她腦門兒一下,蘇堯白了許諾一眼,“就你傻,傻白甜。”
發了個信息給沈默,吐槽隋歆被人夸贊這件事,完不顧及自己形象,像是一顆超新鮮的檸檬,酸得不行。
沈默拿著手機笑了半天,回了一句,“嗯,眾人皆醉,你我獨醒。”
檸檬精被扔進了白糖罐子,馬上不酸了。
前臺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沈大夫正舉著手機傻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怎么了?”
“啊,沈大夫,外面有人找,還是那個隋小姐。”
笑容一下就消失了,他終于明白何為陰魂不散了,想要發信息告訴蘇堯,如果不是她讓自己去她家,也不會遇上。
想了想還是算了,怕她擔心。
“叫她進來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與其一直避而不見,倒不如好好談一談。
隋歆走進去,身后的小姑娘有說有笑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沈大夫笑成那樣。”
“哪樣了?”
“就是捧著手機啊,一看就是談戀愛了,原來沈大夫也會談戀愛啊,我一直以為他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gay呢。”
女人的腳步停了一下,她曾經一直以為,沈默的笑容只屬于她一個人。
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病患的話。
不過沒關系,早晚,她還能把他搶回來。
兩個人聊了幾句,沈默的態度依然不好,但看在他愿意見自己的份兒上,隋歆還是覺得很欣慰。
“對了,”臨走的時候,隋歆回身,“你還和許諾的表姐有聯系么?”
“有她這樣的病患挺好,畢竟許家在這個圈子說話很有分量。”
“我和她只是單純的醫生和病人的關系,沒有你想的那么功利。”沈默真的是對她越來越反感,她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還是說她一直都這樣,自己只是才發現罷了。
“是么?那可太好了,我還怕你又跟病患糾纏不清了。”隋歆看著他,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沈默,你如果每次都喜歡上病患,或是被病患喜歡上,那么命運就會像一個車輪一樣,反反復復,無休無止的。”
“誰知道你不會在接診下一個病人的時候,拋棄蘇堯呢,反復被人拋棄,心理再強大的的女人也受不了吧。”
“滾!”徹底被她激怒了,沈默瞪著她,一字一頓地說到,“你記著,不論我和誰在一起,我都不會再和你一起了。”
“就算這輩子孤獨終老,我也不想和你這種女人扯上半點關系。”
“隋歆,這是我最后一次見你,你最好不要逼我。”
不是沒有見過他生氣,但這樣決絕又涼薄的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哪怕在那個病患自殺的時候,知道真相的他也只是平靜地跟她提了分手而已。
這一次,是為了那個叫蘇堯的女人么?
“好,我們誰都不要逼誰,彼此都冷靜下,我這幾天會回美國一趟,等我回來”
“你不用跟我匯報行程,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說了,我們不要再見了。”
“希望你能改變主意。”自顧自說完后半句,隋歆這才離去。
男人坐在診室里想了很久,他對蘇堯,真的像隋歆說的那樣么,只是出于對病患的責任?
他需要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的順其自然。
別的男女在挑明心意之前,關系都是曖昧不明,前路也多有不定,很多人都覺得這個時候才是愛情最美好的時候,彼此猜測試探,像玩兒捉迷藏一樣,更有甚者,樂此不疲,從不挑明。
沈默自認不會成為后者,但也沒辦法像普通人一樣享受前者的狀態。
他必須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能讓悲劇再一次發生。
如果喜歡,就好好在一起,不然,就不要讓她受到第二次傷害。
他承認自己被隋歆的話影響了,但還是發了個信息給蘇堯,“這幾天的咨詢先停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處理,解決之后再聯系你。”
剛剛吃完糖正在做夢的女人忽然被推醒,蘇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沒深究,只回了一個“好”字。
過了一會兒,不爭氣地又問了一句,“要多久?”
總要給人一個準信兒吧,不然這么干等著,太煎熬了。
一周?兩周?最多也就一個月吧,心理醫生還用出差么?
可是沈默卻沒有再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