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之后，顧太太這才往回走。
顧炎看著她，一面是自己的媽，一面是自己的“小舅媽”，他也不知道幫誰，“媽，你不要生氣，大不了咱們去買個差不多的，或者定制，肯定能買到，那個江總腦子是不是有毛病，花那么多錢買個鐘”
瞪了他一眼，成功讓他閉了嘴。
“你才有毛病，不是喜歡結過婚的女老師，就是去夜店浪，你早晚把我氣死，你瞧瞧人家，出身連你萬分之一都比不上，”顧太太伸出手捏著小拇指尖兒，一臉恨鐵不成鋼，“再看看現在，上市集團老總，你爸爸跟我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的。你要是那樣，你娶誰我都不管你。”
“真的么？”
話音剛落又被瞪了，顧炎馬上認慫，比起成為江云飛，他還是假裝是gay簡單點。
“姜家，難道是那個姜家，這么多年了.”
一直到上了車，顧太太還在念著，顧炎問了句，“什么江家？你在說什么？”
“你不知道。”不耐煩地回了句，明顯不愿跟他說話，過了一會兒又囑咐道，“我跟你說，你今天也看見了，江云飛為了那個女人一擲千金，讓你小舅舅以后不要再惦記了，真是的，就算是好人家出身，那也是家道中落了，誰知道和金陵還有沒有往來，不合適。”
“家道中落，誰？你在說那個小作者么？”
家道中落的大小姐，和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青梅竹馬，要是真成了倒也是段佳話。
可事實難料啊，他們倆是那個小姑娘成名后重逢的，還是一直有來往，如果是前者，誰知道江云飛到底怎么想的。
“哎算了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你這幾天給我消停點兒，少往夜店跑。”
見她說來說去又繞回自己身上，顧炎只好乖乖閉嘴。
只是默默拿出手機給陸世琛發信息，“我又雙叒叕看到你喜歡的妹子和她老板在一起了，誒，小舅舅，你要不還是算了，人家兩個有說有笑，我發現那個江總啊不論什么場合都帶著她，就算是保養，那也是真愛級別的了。”
姜靨把買來的東西放在自己房間，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歡。
但這個生日禮物太貴了，她有點受之有愧。
江云飛回房的時候看見她還站在屋子里不睡覺，走過去象征性地敲了敲門，“你干嘛呢？”
有那么喜歡么？
“江云飛，我覺得太貴了，”姜靨身后是暖融融的床頭燈，她擋住了光亮，讓江云飛一時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干脆走了進去，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有些愧疚的樣子忍不住掐了她的臉。
“好疼....”打開他的手，姜靨瞪了他一眼。
“現在呢，還覺得有虧欠么？”
“哈？”有點懵，這是什么騷操作。
“趕緊關燈睡覺。”
江云飛轉身往外走，猝不及防被她從后面抱住了。
男人端著水杯的手停在一半，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她的擁抱。
好在姜靨很快就松開了，看他回過頭來，笑道，“謝謝你。”
“不客氣。”
陪著她坐在床上看那只鐘表，姜靨撐著下巴問他，“你剛剛算是得罪了顧太太么？”
“不至于，就是買東西，要是兩個男人的話就有點挑釁的感覺了，而且她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女人。”憑他對這位陸家長女的了解，對方并不是那種困在內宅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女人，“好歹是大戶人家出身，她想買什么買不到，之所以不爭也是因為勤儉持家吧，不像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你剛剛還讓我不要愧疚的。”姜靨控訴著，這人怎么那么討厭呢。
金主一臉促狹，伸手道，“要不再讓我掐一下。”
“滾。”
江云飛倒是笑得挺開心，完全不介意她的張牙舞爪。
“那你說，她能開明到同意安然和她兒子么？”
想了想，江云飛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會逼著自己兒子找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的人，顧家經營得不錯，兒媳婦家境好自然錦上添花，不好也沒所謂，在這點上她很開明，不過要同意安老師進門，可能還是要費一番波折的。”
“希望安然一切順利。”姜靨嘆氣，又問了句，“對了，那顧家好說話么，我看陸世琛脾氣很好，你說顧太太人也不錯，但安然是給顧家做媳婦，就算顧炎他媽媽同意了，還有顧家一大幫人呢。”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顧太太在家里很有發言權，顧家跟陸家是親家，很多商場上的人就是看中了這層關系，所以才跟顧家合作，顧家能有今天，這位陸大小姐功不可沒。”
江云飛講著故事，姜靨慢慢就困了，枕著他的肩膀閉著眼。
想要讓她躺好，結果卻被纏著手臂不松開，“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充滿誘惑性的懇求，理由卻非常奇怪。
姜靨睜著惺忪的眼睛，小聲道，“我怕古董里藏著什么東西，今天第一天跟我們回來，還是有點陽氣震著比較好。”
如果不是因為她寫，江云飛幾乎要認定這是個借口。
“好。”
“晚安金主大人。”
“嗯，晚安金絲雀。”
江云飛躺在枕頭上，因為關了燈眼睛看不清周圍，所以其他感官變得愈發清晰。
鐘表每走一下都聽得到，像是時間的聲音落進耳朵里。
離他上次表白已經整整十年了，這十年她幾乎一直在他身邊，從17歲的妙齡少女到如今日漸成熟，兩個人的關系兜兜轉轉好像還在原點。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有多不容易，曾經因為他的錯誤，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度很糟糕。
記憶回到十年前的春日，放學路上她走在他前面，歡快地像只小鳥。
他忽然問她，要不要在一起。
站定的女孩兒回過頭疑惑地看看他，然后搖頭拒絕。
他當時也沒覺得如何，她還未成年，答應了怎么樣，干脆就等她長大一點好了。
等她再長大一點，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結果長大后的她跑去國外和別人談起了戀愛，如果不是她家里突然出事，他都不知道該怎么把人搶回來。
但即便搶回來了，他還是沒有處理好兩個人的關系，以至于把她越推越遠。
指針繞著表盤轉過一圈，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拒絕了。
他會讓姜靨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邊，每天都像今天這樣，高高興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