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大人如愿以償地出了姬家,先是坐上了秦姑爺的馬車,一道前往南山書院,半路上他借故肚子餓去了一趟酒樓,道是沒吃過中原的糖葫蘆,想姑父幫忙買兩串兒,秦姑爺十分大方地去買了。
教主大人本想借此機會甩掉秦姑爺,哪知飯菜實在太好吃了,他吃著吃著就給忘了,一直到秦姑爺拿著三串亮晶晶的糖葫蘆回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吃多了。
酒飽飯足,一時間再無逃離的借口,教主大人只得硬著頭皮隨秦姑爺去了書院。
門口,二人下了馬車,車夫將馬車駛入偏門內的馬廄,秦姑爺帶著教主大人往里走。
教主大人卻頓住了腳步,說道:“那什么,我在外頭等你就行,我又不是書院的人,進去了尷尬。”
秦姑爺笑了笑:“這有什么好尷尬的?我又不是去見什么王公大臣,只是與院長大人閑聊幾句罷了,你不用說話,坐在里頭就好。”
教主大人不樂意。
秦姑爺看了一眼他懷中的箱子,笑道:“你其實可以放馬車上的,我幫你拿吧。”
教主大人側身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倔強道:“我自己拿!”
秦姑爺收回了手,溫和地笑道:“你隨我進去吧。”
教主大人硬著頭皮與他去了。
南山書院是全京城最厲害的書院之一,它的占地面積足足有一個村落那么大,一共兩座舍館、三所教學院、兩處大草場、一個食堂、一座塔樓、一所辦公院、一個馬廄、一片獸園,并一座鐘靈毓秀的后山。
此時正值休息的時辰,草場上有不少正在玩蹴鞠的年輕弟子,最小的約莫十七八歲,最大的四十多歲,他們穿著統一的白色院服,頭發高高地束起,扎著一條同色發帶,在場上激烈地奔跑著,揮汗如雨。
“你念過書嗎?冥燁。”秦姑爺忽然開口。
教主大人哼了哼,道:“當然念過了!我上過的學院比這個大多了!”
秦姑爺仿佛是信了,笑容溫和地說道:“聽說你是在一個島上長大的,那是什么島?”
“無名島。”教主大人隨口道。
“無名島?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島?”秦姑爺一臉納悶。
“我怎么知道?”教主大人沒好氣地道。
秦姑爺領著教主大人穿過了一條回廊,道:“那個島……離大梁遠嗎?”
教主大人不耐煩地道:“你問那么多你想上島啊?”
秦姑爺一笑:“我這不是怕你尷尬,找話與你閑聊嗎?”
“沒意思。”教主大人翻了個白眼。
就在此時,一個場上的弟子踢錯了方向,將蹴鞠朝教主大人這邊踢了過來,那弟子道了聲小心,教主大人本能地提腳一踹,可惜踹空了。
眼看著就要被砸中,秦姑爺一把抱住了蹴鞠。
弟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連連道歉。
秦姑爺將蹴鞠給了他。
“多謝秦夫子!”弟子抱著蹴鞠離開了。
教主大人看了秦姑爺一眼,看著呆呆笨笨的,反應還挺快,不過那也僅僅是因為他腳下留情了,才有機會輪到這家伙大出風頭。
二人穿過草場,進入了夫子們的辦公院,辦公院是一座三進的院子,院長的書房在最里邊,接連走過兩個穿堂、兩個花園,便到了院長們的地盤,之所以是院長們,乃是因為書院一共有三個院長,一共個院長,兩個副院長,都在這里辦公。
采光最好、最寬敞的屋子自然是正院長的。
秦姑爺向門口的書童道明了來意。
書童詫異的目光在教主大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不為別的,就為教主大人這張哪怕遮了一半也顛倒眾生的臉,實在是太勾魂攝魄。
教主大人一記冰冷的目光瞪了過去:“看什么看?再看本座把你眼珠子挖了!”
書童一怔,眨了眨眼,轉身跑進屋了。
不多時,書童又走了出來,這次,卻是沒再失態了,目不斜視地說道:“院長有請。”
秦姑爺站在石板上,脫了鞋,穿著白色的足衣踏上了廊下的木地板。
“真麻煩。”教主大人也蹬掉了鞋子,不過沒走幾步,他便抱著箱子坐在了地板上,地板比地面高出一截,他的腿晃悠悠的,還能不踩到地上,“你去見那個什么院長吧,我在外頭等你!”
秦姑爺溫聲道:“來都來了,一起去給院長打個招呼。”
教主大人不屑道:“有什么好打的?”
秦姑爺耐著性子道:“我們家幾個可都是南山書院出來的,院長既是我與你父親的老師,也曾是你大哥的老師。”
“干我屁事?”
“打個招呼。”
“不打!”
秦姑爺正了正神色:“那待會兒……”
教主大人冷冷地看了過來:“你敢威脅我,回去了我就去老夫人那兒告你狀!”
秦姑爺一臉的哭笑不得:“好好好,怕了你了小祖宗,你就在這兒坐著吧,不過我可先說好了,哪兒也不許去,就在這里等我。”
教主大人不耐地撇過臉:“知道了知道了,你婆婆媽媽的煩不煩?”
秦姑爺朝那位書童招了招手。
書童走上前,客氣地喚道:“秦夫子。”
秦姑爺說道:“這是我小侄兒,他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你幫我看緊點兒,別讓他出去了。”
“知道了,秦夫子。”書童應下。
秦姑爺去了院長的書房。
教主大人在外百無聊賴地等著,許是將秦姑爺的話聽進去了,書童老老實實地站在教主大人的身側,寸步不離地守著,教主大人在廊下轉悠了一個來回,書童一直鍥而不舍地跟著。
教主大人轉過身來,書童及時頓住腳步,教主大人無奈地說道:“茅廁在哪兒?”
書童指了指東面。
教主大人穿了鞋,朝茅廁走去。
書童也穿了鞋跟上。
教主大人皺眉道:“本座拉尿你也要看?”
書童噎了噎:“我在外邊守著。”
教主大人湊近他,危險地問:“那你是要偷聽?”
書童趕忙捂住了耳朵。
教主大人眼神一閃,進了茅房。
書童一直特別老實地捂住耳朵,突然,有個什么東西砸在了他肩膀上,他回過頭來,只看到地上的一個小石塊,他松開手,將石塊撿了起來,這時,茅廁內傳來了教主大人的聲音:“草紙沒了!你去給我拿點草紙過來!”
書童沒多想,轉身去拿了。
哪知他前腳剛走,后腳教主大人便抱著百寶箱跐溜溜地跑了出來。
教主大人一鼓作氣,跑出了書院。
喬薇在落梅院用了午膳,三個小包子留在落梅院午睡,喬薇則回了青蓮居,看見煙兒在門口晾曬洗好的床單,問道:“二少爺呢?”
煙兒行了一禮,道:“二少爺去落梅院吃飯了。”
喬薇淡道:“我剛從落梅院回來,他沒去過那邊。”
“什么?二少爺明明說他要去老太太兒吃飯,還給老太太準了一大箱子禮物……”煙兒比劃著說。
喬薇頓了頓,道:“你去門房問問。”
“是!”煙兒對著屋子嚷道,“嬋兒,你幫我晾一下,我出去一趟!”
“好!”
嬋兒打了簾子出來。
煙兒邁著小碎步去了門房,不多時,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進上房稟報道:“回少夫人的話,二少爺他和秦姑爺一塊兒出去了。”
喬薇納悶:“他怎么會和秦姑爺一起出去?”
煙兒順了順氣,答道:“我聽小環子說,一開始二少爺是要自己出去的,但大少爺下了令,所以小環子沒放二少爺出去,這時候秦姑爺來了,二少爺求了秦姑爺半天,秦姑爺才將二少爺帶出去了。”
喬薇倒抽一口涼氣,咬牙道:“那家伙,一定是又想開溜!銘安回了沒?”
銘安去年家中出了事,請了半年長假。
煙兒道:“回了。”
喬薇吩咐道:“你讓他立刻去一趟書院,把那小子接回來,那小子若是不肯回,綁也給我綁回來,要是……他已經不在書院了,就讓銘安趕緊去皇宮通知大少爺!”
“是!”
煙兒即刻去外院通知了銘安,銘安連馬車都不坐了,選了一匹上等的馬,打馬奔出了府,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南山書院,但卻被告知姬家二少與秦姑爺都走了。
“是那個戴著面具的少爺嗎?他先走的,然后秦姑爺知道了,趕緊去找他了。”書童自責地說,如果不是自己上當了去拿草紙,就不會把人給弄丟了。
“這少爺!”銘安氣得跺腳,又馬不停蹄地去了皇宮,然而令他無比崩潰的是,他又晚了一步,姬冥修已經離開了!
不過,離開了也未必是件壞事,大少爺很少在外晃蕩,下了朝都是直接回府,等回了府,他自然就知道自己弟弟不見了,會派人去找的。
“丞相大人。”
寬闊的大馬路上,一名身著褐色華服的老爺拱手攔住了姬冥修的馬車。
“來者何人?”車夫問。
老爺客客氣氣地說道:“在下楊弼,求見丞相大人。”
“原來是楊閣老。”姬冥修探出一只如玉修長的手,緩緩挑開了簾子,一雙清冷的眼睛看向楊老爺,態度不冷不熱,恰到好處,“楊閣老找我可是有事?”
楊老爺笑道:“我已閑賦多年,這聲閣老受之有愧。今日貿然攔下丞相的馬車,是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丞相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楊閣老嚴格算起來與姬冥修也是有些淵源的,他壯年時曾擔任過皇帝的老師,那會兒皇帝還不是皇帝,只是個皇子,昭明公主尚小,離不得親哥哥,皇帝去上課時便總帶著個小拖油瓶,小拖油瓶倒是乖得很,不哭不鬧坐在哥哥身后,別人干什么,她也干什么,別人練字,她便抓只毛筆鬼畫符,別人念書,她便張開嘴濫竽充數,總之,很是在楊閣老的課堂上混了一段日子。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這楊閣老就算是姬冥修的師公了。
楊閣老青壯年時確實是個兩袖清風的人物,但上了年紀之后,被兒孫所累,越變越昏庸,干了不少荒唐事,前不久洪夫人抱來的大梁優質男青年的畫像中便有楊閣老的孫子,李氏想也沒想地扔到一邊了。
只不過,礙于昭明公主的情面,姬冥修還是走下了馬車。
楊閣老心頭一喜,指向一旁的酒肆道:“丞相,請!”
姬冥修進了酒肆。
在他身后,教主大人抱著百寶箱,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教主大人走了許久,走得腿都軟了,想著差不多應該走出姬家的勢力范圍了,決定先找個地方喝喝茶、歇歇腳,大酒肆他是舍不得去的,路邊攤倒還湊活。
這條街上全是商鋪,連個走街串巷的小販都沒有,教主大人只得抱著百寶箱穿過胡同,去往另一條大街,哪知就在他走了一半的時候,對面忽然沖來幾個蒙面的漢子,擋住了教主大人的去路。
教主大人的心底本能地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為首的漢子道:“抓住他!”
眾人一擁而上!
教主大人轉過身,拔腿就跑!
但他抱著個箱子,哪里是這群人的對手?不過幾步功夫便被人給追上了。
五人將他團團圍住,其中一個從腰間解下一個麻袋,就要套在他的頭上。
教主大人厲呵:“你們什么人?居然敢動我!”
五人誰都沒答他的話,為首的漢子給弟兄們使了個眼色,拿麻袋的弟兄朝教主大人的腦袋套了下去!
教主大人麻溜兒地一躲,用箱子撞開了前方的漢子,那漢子應聲倒地,教主大人踩著他的“尸體”,撒開腳丫子跑出了胡同。
為首的漢子將弟兄拽了起來,啐了一口,狠狠道:“給我追!”
幾人窮追不舍。
教主大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跑到了哪里,大街上的人似乎多了不少,他回頭瞧了瞧,那幾人追上來了。
“他在那里!”為首的漢子道。
教主大人眸子一瞪,抱緊百寶箱,一頭扎進了一間屋子!
屋外是嘈雜紛亂的街道,而這里,仿佛是別有洞天,頂上垂下一條又一條的粉絲紗幔,腳下鋪著厚厚的絨毯,屋子里香風撲鼻,隱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靡靡之音。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美婦挑開了紗幔,一眼看見抱著個大箱子東張西望的美男子,男子的肌膚如美玉一般通透,眼睛像清澈的泉水,鼻梁雖是有面具遮著,但也可見那筆挺的形狀,嘴唇更不必說,比女子的更嫣紅嬌嫩,下巴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身材也好,高大欣長,氣質天成。
中年美婦的眸子瞬間瞪直了,她活了這么久,除了今兒來的那一位,就沒見過這么標志的人了!
不愧是她老相好,一送就送了這么個人間絕色!
中年美婦輕輕地拉住了教主大人的手腕,用蒲扇半遮住嘴巴,笑盈盈地道:“可算是把你等來了,你再不來,我都要派人去請了!”
教主大人警惕地看著他:“你認識我?”
中年美婦笑道:“可以說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你不是九哥介紹過來的嗎?”
教主大人一頭霧水。
中年美婦看著手中的一截腕子,漸漸的,目光落在了美人兒的一只玉手上,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啊,瞧這手,跟那玉雕似的!
教主大人知道她認錯了,甩開她的手,轉過身,毫不猶豫地拉開了門,看到幾個正在對面詢問的漢子,又果斷關上了門!
中年媽媽笑道:“小美人兒,我要怎么稱呼你呀?”
“隨便。”教主大人漫不經心地說道。
中年美婦美眸一轉道:“那就給你起個化名,我這兒的美人兒全都是用的化名,我瞧你這般玉樹臨風,不如就叫臨風公子,如何?”
“開門開門!”
門外,響起了熟悉的吆喝聲。
教主大人喉頭一動:“臨風就臨風,我房間在哪兒?”
中年美婦道:“在樓上,小翠兒!快帶臨風公子上樓!”
“誒!來啦!”
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鬟將教主大人領上了二樓。
那伙人進來搜了一番,沒見著教主大人,冷冷地走掉了。
典雅別致的廂房,楊閣老與姬冥修對桌而坐。
桌上擺著精致可口的可心與一壺美酒。
楊閣老給姬冥修斟了一杯酒,頗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我知道丞相公務繁忙,并不敢輕易打擾,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求到了丞相的名下,希望丞相看在昭明公主的份兒上,答應我的不情之請。”
姬冥修冷靜地說道:“楊閣老還沒說是什么事,若辦得到的,我義不容辭,若是辦不到的,我只能與楊閣老說抱歉了。”
楊閣老忙道:“辦得到,辦得到!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大事,對丞相您就是小事一樁了。”
姬冥修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并不去動手邊的酒。
楊閣老訕訕地笑了笑,如實道:“是這樣的,我那個小孫子最近剛從軍營里回來了,想在京城謀一份差事,我聽說丞相身邊正缺個打雜的,就想問問可否讓我的小孫子去試試。”
姬冥修道:“李長史被調去了撫州做事,我身邊確實有個長史的空缺,但楊小公子不是武將嗎?做得來那些文縐縐的事情?”
楊閣老的小孫子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氣,談不上不學無術,但確實十分遜色就是了,下場時連個秀才都沒考中,后面托關系進了軍營歷練,據說在軍中混得倒是不錯,就不知為何突然要棄武從文。
姬冥修看了楊閣老一眼:“楊閣老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本相?”
稱呼一換,楊閣老便知糊弄不過去了,他原本打算事情辦成后再與丞相攤牌,但丞相比他想象中的聰明太多,不攤牌怕是成不了事。他抬起袖子擦了額角的冷汗,鼓起勇氣說道:“我的孫子在軍營里犯了事,恐上頭責罰……連夜回了京城。”
姬冥修的眸光冷冷地看了過來:“他這是逃兵!按律當斬!”
楊閣老嚇得脖子一縮,撲通跪了下來,求饒道:“丞相,我知道他錯了,他自己也知道了,我也狠狠地教訓過他了,他以后絕不會再犯了!就請你看在我好歹教導了你母親幾天的份兒上,幫我這一回吧!我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啦……”
姬冥修拎起酒壺,給楊閣老倒了一杯酒:“閣老起來說話。”
楊閣老戰戰兢兢地坐回了墊子上。
這之后,姬冥修仿佛失憶了似的,絲毫不提楊小公子的事,楊閣老把不準他的態度,想問卻又怕觸怒了他,借著方便的借口,楊閣老走出了廂房,喚來候在一側的小二:“我聽說你們酒肆有那個?”
小二一瞧他的手勢便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有的有的,客官是想要個什么樣的呀?”
楊閣老小聲道:“不是我,是方才那位爺,你們酒肆里可有能讓他動心的?”
“他喜歡什么樣的,您清楚嗎?”小二問。
楊閣老道:“清楚我還問你做什么?他有點兒不近女色。”
小二道:“我明白了,我去給您問問。”
楊閣老從懷中掏出一個元寶,塞在了小二的手上:“要是把這位爺伺候好了,你們的酒肆一個月的酒水我全包了!”
小二找到了老板娘,老板娘一聽對方不近女色便不屑地笑了:“這世上的男人啊,沒幾個不偷腥的,不偷腥只有兩種可能,要么,他是個太監,要么,他是個兔子!巧了,今兒來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就讓他去會會那位爺。”
“什么?接客?”教主大人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花枝招展的中年美婦。
美婦便是酒肆的老板娘。
老板娘搖著扇子道:“你來了我這兒不接客你想做什么?”
教主大人揚起下巴:“我……方才是走錯地方了,我不認識什么九爺,也不是你要的小倌兒。”
“你說不是就不是嗎?”老板娘冷笑。
教主大人懶得理她,反正這會子那幾個家伙應該已經走遠了,他也沒有躲下去的必要了。
教主大人抱起百寶箱,大踏步朝外走去,卻忽然,大門被推開,幾個兇神惡煞的打手走了進來。
老板娘恣意道:“你自己乖乖地就范呢,就少吃點苦頭;你若是骨頭硬,我也可以成全你,但是我要提醒你,不是我把你抓來的,是自己闖進我的地盤,還問我你的屋子在哪兒,你自投羅網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教主大人道:“我方才……方才是在躲人!”
老板娘冷冷地笑道:“那又如何?利用了老娘,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把我這兒當成什么地方了?”
教主大人哼道:“你又沒損失什么!”
老板娘嫣然一笑道:“誰說的?我放了你,接下來的半個月可就少賺一大筆了。”
教主大人威脅道:“我是姬家的少爺!你敢動我,我保證你的酒肆開不到明天!”
老板娘笑了:“姬家少爺?姬家哪個少爺啊?做丞相的大少爺,還是遠在南方的二少爺啊?總不會是那個連路都走不穩的三少爺吧!”
教主大人噎住,他剛回來,外頭還不知姬家多了個少爺,他定了定神,說道:“總之……我就是姬家少爺!丞相是我大哥,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否則他知道你欺負我,一定把你的腦袋砍了!”
“哎喲哎喲我好怕喲!”老板娘捧住了心口,“害怕”地抖了抖,隨后臉色一沉,“把我給我綁起來!狠狠地打!打到他聽話為止!”
幾個打手呼啦一下將教主大人摁在了桌上,教主大人的手被制住了,百寶箱掉了下來,老板娘抱走了箱子,教主大人炸毛:“把箱子還給我!”
老板娘冷聲道:“動手。”
這種地方的打手都是有輕重的,打在身上,表面不會出現任何痕跡,骨肉卻極為疼痛,教主大人這羸弱的小身板兒,怕是挨不了一下。
教主大人大叫:“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丞相真的是我大哥!你哪只手動了我,他就會把你哪只手砍下來!”
老板娘嗤了一聲:“老娘是嚇大的嗎?”
教主大人眸光一顫:“慢著!我去!”
老板娘抬了抬手,打手們松開了教主大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等他去了那邊,用迷藥把那個大淫賊藥倒,看這個老不死的還能說什么?
老板娘抬起教主大人的下巴,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了他嘴里,隨后捂住他的嘴,教主大人的喉頭咕嚕一下,藥丸下肚了。
教主大人黑了臉:“老妖婆!你給我吃了什么!”
老板娘撫摸著他的臉,無比溫柔地笑道:“讓你乖乖聽話的藥,你放心,只要你伺候好了,我不會虧待你的。”
該死的老妖婆,居然給他下藥,那待會兒他還怎么跑?
他可憐的小雛菊……嗚嗚嗚……
老板娘抽回手,扶了扶頭上的金釵,悠然自得地說道:“打扮一下,給客人送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