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楓咬了咬后槽牙,他對這位二嫂感官差得很,這婦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然而他是男子,也不好總與婦人爭辯。
再加上他有些嘴拙,與這口齒伶俐的二嫂對上,還真說不過她。
錢氏的臉色更差了起來,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狠狠瞪了杜塵瀾一眼。當初她就堅決反對老爺過繼這個孩子,體弱多病不說,那對夫妻也是來路不明。
說是杜氏出了五服的旁支,可是多年未見,也說不清楚之前在何處謀生。這樣人家的孩子,怎能放心過繼回來?
“二伯母這是在夸二姐姐嗎?二姐姐才擔得起美人!”杜塵瀾睜著純真的雙眼看向秦氏,讓秦氏臉上的譏笑不由收斂了幾分。
她能怎么說,難道說杜蕓不美?那大嫂不得吃了她?沒想到這孩子的腸子也是彎彎繞繞的。
不過她又看了一眼杜塵瀾,在看到他眼中的純真之時,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或許年紀小,不明白這些,只是誤打誤撞罷了!
“你倒也知道你二姐姐好看!”秦氏干巴巴地說了一句,接著便看了大太太一眼,隨后閉上了嘴。
杜塵瀾心中冷哼,這婦人看來是欺負三房習慣了,總在三房人面前找存在感。
他一個少年,卻被她這般形容,再加上這輕佻的語氣,還牽扯上他的養父,著實讓人心中不舒服。
之前惜秋倒是提過一嘴,她覺得這位二太太對他的長相有些許不滿,常常借故譏諷他。
杜塵瀾原本還不覺得,畢竟二太太是一個婦人,他長相如何,與二太太有何干系?但現在他卻覺得惜秋懷疑地十分有道理,這位二太太剛才打量他的目光確實不善。
他猜測,對方看他不順眼,應該是因為他的眼睛,因為兩人的眼睛有幾分相像。
錢氏原本還打算懟回去,只是見杜塵瀾已經開口將話圓了回去,她的臉色到底緩和了些,也就不再多言。三房對上二房,只有吃虧的份。畢竟三房在府中孤立無援,誰能替他們說句公道話?
更何況現在還是在老太太處,回話只會讓老太太更加厭惡三房。
“母親,前段時日瀾哥兒落水一事......”秦氏眼珠一轉,隨即便挑起了話頭。
“怎么?不是說瀾哥兒是自己失足落水的嗎?”老太太眼含警告地看了一眼秦氏,這個二兒媳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常常針對三房這就不說了,但她還十分喜歡挑撥,當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杜塵瀾看了秦氏一眼,再看老太太如此明顯的偏袒,便知那日肯定是杜玉恒推他下去的了。只是因為何事,卻無人得知。
當時他們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丫頭在,往日杜玉恒雖然也看不慣他,但也沒有如此過分過。
此事之后必然要查清楚,反正原主不能白死了。既然他占了人家的身子,那總得為人家討個公道吧?不過這事兒不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蕓姐兒,還有數月便是你的婚期,還是別出去了,留在府中繡嫁妝吧!”大太太閔氏緊挨著大老爺坐了,這二弟妹常常仗著老太太偏愛二房,便總要與她別苗頭。
杜塵瀾落水一事,她自然明白與恒哥兒有關,但那又如何?三房的嗣子,怎能與他們大房的長孫相比?
“母親,可我與常家妹妹已經約好了,送了帖子說是今日,女兒怎能爽約?”杜蕓有些不高興,她在府中已經悶了好些時日,自然是想出去散散心的。
“這些個胭脂水粉咱們鋪子里都有,讓掌柜的送到府上來便是,何故要你親自出門去采買?我看你就是想出去散心,只你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更何況已經有婚約在身,哪里能常出府?”
閔氏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將剛拿到手的茶碗往桌上一擱,發出了一道輕微的聲響。
一個定了親的大姑娘家,若是常往外跑,讓婆家知道了,難免會不高興,定會覺得沒規矩。
“蕓姐兒既與常家姑娘約定了日子,若是不去,那不免失了禮數。多帶上幾個人,早些回府便是!”杜府的姑娘少,如今老太太身邊只有這一個孫女常伴膝下,自然偏寵一些。
“還是祖母對孫女兒好!”杜蕓立刻上前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喜笑顏開起來。
“不過你下帖子前,便應該先問過你母親,怎好自作主張?下不為例,咱們杜府可不是那等沒有規矩的,你身為長房嫡女,還是得以身作則!”
“孫女記住了,下次再也不敢任性了!”杜蕓立刻起身行了一禮,老太太見狀欣慰地笑了笑。
這廂其樂融融,三房的三人卻游離在外。杜塵瀾覺得這給個甜棗,打一巴掌的做法,應該是老太太慣用的伎倆,看來這老太太是個人精。
不過一聽到出府,杜塵瀾倒是心動不已。他打算等回去之后,便向父親稟明,出府散散心。
自從醒來之后,他還沒機會了解這個朝代。他想去書肆看看,閱覽一些書籍,好詳細了解一下這個朝代。更何況他還得仔細探查一番,爭取早日找到個來銀子的路子。
“老二這次出去有半個月了吧?不知何時能回府?”老太太突然問起了不在場的老二,將已經神游天外的杜塵瀾給拉了回來。
“估摸著還得半個來月,江南路途遙遠,即便是坐船也得耗費不少時日。更何況還要采買,這又得耽誤不少日子。”大老爺立刻回道。
“這臨近的州府也不是沒有布匹,何故要跑這么遠?路途遙遠,舟車勞頓不說,途中也不甚安全。”老太太一想到那些兇悍的劫匪和江匪,便止不住地擔心。
“江南的布匹花色比咱們北邊的新鮮好看,顏色也艷麗許多。就連京城的許多布莊,都是在江南采買。咱們的布莊要想生意興隆,自然免不了要去江南的。這是第二次采買,派下人去,兒子也不放心。二弟做事穩重,只好讓他能者多勞了。再者,還有晟哥兒陪著,您也不必太過憂心,他們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