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塵瀾想了想,覺得還是得提醒一句。即便布莊已經賠償了這些主顧的損失,但隱藏在背后的那些人哪里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之前沒插手的,見杜氏這次遭了殃,想必也會落井下石。其實此事今日就已經發酵,等今晚一過,必將鬧得滿城風雨。
杜氏的聲譽,還是不可避免要損失的,且損失會相當慘重。畢竟出了這檔子事兒,誰還敢去杜氏買布?
“的確!若是不早日解決此事,咱們府上的生意必然要受影響,絕不僅僅是布莊。”錢氏嘆了一聲,即使心中焦急萬分,但也只能干著急。
“母親也不必過于憂慮,此事還有祖父他們籌謀。兒子就先退下了,還有祖訓未抄完。”杜塵瀾想起自己還剩下二十遍祖訓未完成,不由頭大。
在回去的路上,杜塵瀾仔細想著破解之法,他越想越覺得杜氏不能吃啞巴虧。既然注定要鬧得滿城風雨,那不妨再鬧大些。
搖了搖頭,他身份低微,此事還輪不到他來插手。
次日,杜塵瀾才剛剛跑了幾圈停下來,便聽到了惜秋的聲音。
“少爺,您可知道奴婢剛才打聽到什么消息了?”惜秋神色肅穆,語氣也十分凝重。
“你若是想說布匹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杜塵瀾笑了笑,朝著屋內走去。得抓緊時間洗漱,他昨晚睡得有些晚,都是叫抄祖訓給耽擱的。
“啊?原來少爺已經知道了?”惜秋一大早就去大廚房領飯食,碰上了之前打探過消息的小姐妹,得了消息立刻回來向杜塵瀾稟報。
“少爺,您說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府中已經傳開了,好多下人做事都沒了心思。”惜秋有些擔心,杜氏家大業大,但這次據說損失不小。若是杜氏倒了,她們這些下人又該何去何從?
“雖說確有其事,但也沒你們想象地這么嚴重。杜氏傳承百年之久,什么風浪沒經歷過?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斤釘呢!”
杜塵瀾笑了笑,那些下人最是喜歡嚼舌頭,什么樣的話到了他們嘴里,都變了樣。再一傳十,十傳百的,傳得越來越離譜。
未免搞得人心惶惶,杜塵瀾自然要勸告幾句,給她們吃個定心丸。
惜秋見杜塵瀾笑得如此輕松,心中終于稍定。她就知道,杜氏哪兒這么容易就敗落了?
“待會兒你去打聽打聽,看看父親昨兒什么時候回來的?府上的動向如何?”杜塵瀾交代完后,就進了洗漱間。
等杜塵瀾用過早飯,拿上書箱準備去私塾的時候,迎頭碰上了鶴云居的二管事。
“原來是許管事!”杜塵瀾心中嘆了一聲,該來的還是會來。
“小人總算是趕上了,五少爺!怕是得耽誤您一會兒功夫,老太爺有請!”許管事緊趕慢趕,終于成功在杜塵瀾出府前,將人截住。
“有勞許管事!”杜塵瀾微微一笑,將書箱遞給了身旁的洗月。
見杜塵瀾毫不意外,許管事也沒再多費口舌,立刻身旁帶路。
既然老太爺派人來請,那就說明父親已經將此事與老太爺稟告了。
“許管事,不知大伯和二伯可在鶴云居?”杜塵瀾試探地問道。
“大爺昨兒晚上就在外頭奔波,今兒還未回府,二爺和四少爺已經在鶴云居書房候著了。”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大爺自然得想法子,他已經帶上銀票去了知府大人處。
杜塵瀾挑了挑眉,這么大的事,竟然也要杜海州旁聽?
“私塾鞠夫子那兒,還請許管事派人去知會一聲,以免鞠夫子誤會。”杜塵瀾想到了鞠柏鳴這個小人,覺得還是交代一聲得好。
“自然是要的,您放心,小人已經派人去了私塾!”許管事連連點頭,他也知道鞠夫子有些看不慣五少爺。
之后許管事心事重重,便也沒注意自己的步伐,步子邁得飛快。可憐杜塵瀾腿短,開始還小跑著跟上,后面索性也不再追了,反正他認識去鶴云居的路。
一路緊趕慢趕,許管事終于在到達鶴云居的時候,想起了杜塵瀾。他連忙回頭看,只見杜塵瀾正不慌不忙地向鶴云居走來。
他有些無語,這位五少爺好似不知焦急為何物。
杜塵瀾一跨進書房,便看到了佝僂著腰背,癱坐在地的杜淳岷。他沒有細看,垂首上前行禮。
“見過祖父!二伯父!四哥!”
杜塵瀾最后將視線放在了杜淳楓身上,“父親!”
他就知道父親是瞞不過祖父的,唉!父親還是太老實。
杜淳楓望向杜塵瀾的目光中露出幾分無奈,不過瀾哥兒既然有想法,那直接與父親說更為恰當,或許還能幫助杜氏度過眼前的難關。
“小五!”杜海州的目光投向了杜塵瀾,他不知祖父為何要叫了小五過來,難不成祖父和大伯都解決不了的事兒,小五能有法子?簡直是無稽之談。
他承認,這次回來見到的杜塵瀾的確不一樣了。但杜塵瀾還才八歲,祖父對他是否太過重視了?
“對于布匹瑕疵一事,你有何看法?”杜高鶴單刀直入,直接問了出來。
他此刻哪里還有心情與杜塵瀾周旋?杜氏已經危在旦夕,還不知能不能挺過這次難關。不管用什么法子,他都不能讓杜氏毀在他手上。
“回祖父!不知今日府城可有流言傳出?”杜塵瀾知道杜高鶴心急,也沒再兜圈子。
杜高鶴揉了揉眉間,只覺得頭痛難當。他狠狠瞪了一眼老二,心中暗罵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不止是布莊,就連其他鋪子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之前買了布匹的人,不管有沒有瑕疵,都要求退銀子。你大伯已經趕去處理,只一人分身乏術,焦頭爛額,到處奔波,可惜咱們府上竟無可用之人!”
杜高鶴將目光從杜淳楓和杜淳岷身上滑過,這兩個兒子,一個沒老大沉穩,卻好大喜功。另一個老實木訥,畏畏縮縮,他還能指望他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