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問問客棧掌柜的,送書信的人,問他可曾見著。將那人找出來,是個重要的線索。”
杜塵瀾沉思,那商隊還未歸,想找何掌柜幫忙都不成。那就得另想法子,他不禁將主意又打到了萬事通身上。
萬事通最后改變主意,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授意。既然如此,那說不定也會答應給助他去周夷。
雖不知此人背后的用意,但只要能助他去周夷,目前也管不了這么多。
“何掌柜那兒,再派一人去盯著,從這里到周夷路程并不遠,來回八九日盡夠了。已經半個月過去,想來何掌柜應該要回了。”
杜塵瀾思量了一番,又道:“去找幾個路子廣的牙子,他們或許有法子。”
這里的牙子肯定不光只是做那些買賣,有些事兒不好拿到明面上說。
杜塵瀾不信兩國交戰,就真的沒來往了,一定有人偷偷往返與兩國。不過這等路數不會被旁人知曉,定是要有熟人介紹。
顧二聞言深以為然,“倒是沒想到這些人,他們的消息必定比咱們靈通。這人生地不熟的,咱們做事難免束手束腳。”
杜塵瀾揉了揉眉心,“去吧!”
“太太!您就吃點兒吧!再這么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金媽媽看著躺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的錢氏,臉上滿是心疼之色。
瞧著錢氏寬大的袖子隨著瘦弱的手臂搖晃,金媽媽不禁鼻頭一酸,險些就要落下淚來。
“我沒胃口,拿走吧!”錢氏嘆了一聲,她怎么能吃得下?
“太太!您好歹吃點兒,瞧您都瘦成什么樣了?等老爺和少爺回來,必定要心疼的。”
錢氏轉過臉來,悠悠地道:“他們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金媽媽看著兩頰凹陷,消瘦了不少的錢氏,頓時心中又心疼又無奈。
自從上次少爺離開之后,太太就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日日憂心不已。一會兒擔憂老爺的安危,一會兒又說不該讓少爺去邊關。
總之,這么反反復復,人都快魔怔了。
金媽媽也憂心不已,若是老爺和少爺當真有什么事兒,太太一個人還怎么活?
“您看您,蔣大夫說了,您憂思過甚,郁結于胸,若是再不好好將養身子,日后還得落下心悸之癥。老爺和少爺過不了多少時日,總會回來的,您還不相信少爺嗎?您這般,叫他們回來之后,心里怎能好受?”
金媽媽苦苦勸說,將一碗銀耳羹遞到了錢氏面前。
“太太!表姑娘來了!”金桔掀了簾子進來稟報。
“讓她進來!”錢氏勉強坐起身子,金媽媽連忙扶住她,在她身后塞了個迎枕。
“姑母!您今兒身子好些了嗎?”杜沁蘭上前問候,見錢氏面容憔悴,才不過半個多月,竟是蒼老了好多。
之前杜氏分家,錢氏當家做主,日子過得富足,身子也養得好,整日里容光煥發。
誰想發生了這樣的事兒,這段時日錢氏又胃口不佳,昨兒心悸,臉色蒼白,險些要暈過去,嚇得金媽媽立刻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原本對于錢氏讓瀾哥兒帶人去邊關之事,杜沁蘭心中還是有些埋怨的。瀾哥兒不過才十三歲,縱使平日里再老持穩重,但也是個孩子,邊關多兇險?連杜老爺都能無故失蹤,更別說瀾哥兒了。
她當時聽了這事兒之后,背地里哭了好幾日。心想到底不是自己生的,不管瀾哥兒做得多好,一出了事兒,就不管瀾哥兒死活了。
可如今她看著錢氏消瘦憔悴至此,又突然覺得錢氏也是個可憐人。但要說原諒,她是真的不能原諒,只是她終究沒了立場,瀾哥兒早就不是她弟弟了,而是杜氏的子孫。
一看見杜沁蘭,錢氏便又想到了杜塵瀾。她當時的猶豫,瀾哥兒必定是看在眼中的。說到底,在遇到大事時,她下意識地選擇了老爺,這樣的想法讓她愧疚不已。
她這幾日不光是擔憂兩人的安危,還因為愧對瀾哥兒。一看見杜沁蘭,她便想到她占了別人兒子的福,卻又不懂得珍惜。
或許最傷瀾哥兒的,不是不顧他性命,讓他去邊關。而是在知曉此事之后,她下意識地責怪,寒了瀾哥兒的心。縱使瀾哥兒當時沒表現出什么,但一定是往心里去了。
她此刻是萬分后悔,然而現在后悔有何用?
如今想來,其實她早就將瀾哥兒當成杜氏三房的子嗣了。老爺不在,瀾哥兒就是她的依靠,她不應該讓瀾哥兒就這么去冒險。
瀾哥兒待她如何,不消旁人說,她也能感受得到。或許先前瀾哥兒待她還有幾分功利心,但之后絕對是真心的。
家中的好日子,都是瀾哥兒帶來的。沒有瀾哥兒,他們三房還在杜氏過著連下人都能來踩一腳的窩囊日子。
當年那么小的人兒,為了她,還去懸崖邊采玉瑩花做藥引。如今為了老爺,更是二話不說,便去了邊關。
這段時日她時常問自己,之前總遺憾沒有親兒。可若真有親兒,他能做到瀾哥兒這種地步嗎?
她不知道,但看長房和二房的小輩們,誰能做到?瀾哥兒這樣果敢堅毅、性子穩重、又有能耐之人,少之又少!
“姑母!您快吃些吧!不然等姑父和表弟回來,見您這般憔悴,他們心里怎能過意得去?他們不在,您更應該守護好家中才是。”
這段時日錢氏的消沉,讓杜沁蘭看在眼中,就連幾個鋪子都不管了,賬本更是從未翻開過。
經歷了這么多事,杜沁蘭早就學會堅強了。如今爹娘生死未卜,她也一樣要好好活著。
錢氏看著眼眶微紅的杜沁蘭,也知道對方心里不好受。她張了張嘴,原本想問杜沁蘭,怨不怨她。
可話到嘴邊,她就咽了下去。
不用問,杜沁蘭定是怨她的。且她也不應該問,瀾哥兒是她的兒,與杜沁蘭何干?
親姐姐又如何?瀾哥兒早已經過繼給了三房,與杜沁蘭再沒了關系。
“太太!二太太來了,說是有事兒要找您。”金桔剛才得了稟報,說是二太太臉色不好,倒像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