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塵瀾聰慧,但他的兒子也不差。有了嫡子相助,最后鹿死誰手,都是未知數。
“這第一步,與之前的計謀并無大的出入。杜塵瀾面對皇上,總會有些膈應吧?咱們不妨再火上澆油,挑撥這二人,讓杜塵瀾去對付皇上。按照杜塵瀾的性子,在沒有勝算之前,必然會暗中蟄伏。咱們只需在必要時,推上一把就成。”
“至于第二步,當年顧玄瑧留下的遺物,不正是咱們要找的東西嗎?咱們找不到,那就讓杜塵瀾去找啊!他既然能找到韓曾青,說不定也能知道遺詔一事。就算不知道,咱們暗中透露給他就成。”
萬煜銘已經打算好了在,萬事只等杜塵瀾擋在前頭。他們跟在后頭,盯著杜塵瀾行事就成。
攝政王聞言點了點頭,“不錯,此計可行。不過你不是說他武藝高強嗎?要想派人監視他可不容易,若是被他察覺,咱們不免打草驚蛇。”
萬煜銘聞言立刻搖了搖頭,“當然不能監視他,他內力精純,暗衛和死士都近不得他的身。但他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總要派人去做事。他身邊那名隨從,叫守月的,似乎經常在外行走。咱們只要派人盯著他,就能打探到杜塵瀾的動向。”
“不錯,你最近長進不少啊!心思都花在防范杜塵瀾身上了吧?”攝政王瞇著眼看了一眼兒子,他能理解,遇上以為旗鼓相當的對手,那必然是一門心思去了解對方。
但他不希望兒子被杜塵瀾影響,杜塵瀾根基淺,想在朝中翻云覆雨,暫且還不能。他們如今的精力,應該放在俞則閎身上。
“父王!您或許覺得兒子是杞人憂天,但兒子覺得,杜塵瀾絕對不容小覷,他比俞首輔他們還要難對付。咱們要想讓他成為咱們手中的一把利刃,必然不能放松。”
萬煜銘十分無奈,父王不將杜塵瀾放在眼里,日后必定要后悔的。
“如今杜塵瀾品級太低,咱們就是想推上一把都不成。等他能與俞則閎他們對抗時,咱們早就成事兒了。”
攝政王十分不以為然,杜塵瀾精明,可他們在暗中算計,杜塵瀾根本就分身乏術。皇上擺明了就是要讓杜塵瀾成為靶子,屆時杜塵瀾四處受敵,等他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時,都不知要到何時了。
“他升得慢,那咱們就在后頭推上一把。前段時日檀溪府不是出現了暴亂嗎?朝中正為了此事發愁。”萬煜銘忽兒一笑,他早就想好了對策。
太弱的對手沒意思,等杜塵瀾能站在太和殿的內殿之內,才有資格與他一較高下。
“你是說?”攝政王有些震驚,檀溪府暴亂一事,這么多大臣都不能解決,就憑杜塵瀾?
“正是!就看他是否能抓住這次機會了,不正是好時機嗎?”
隨后父子二人對視一眼,不由相視一笑。
杜塵瀾才剛坐上回府的馬車,就聽得洗月說是大姑太太到京城了。
“這么快?”杜塵瀾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早上剛來的書信,這會兒就到了。
“是!剛到一會兒,如今已經入府了。”洗月應道。
杜塵瀾撫了撫額頭,這位當真是想多了。他雖是翰林院修撰,從六品的官職,但京城這就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他與朝中大員都無甚往來,更沒有投靠朝中哪方勢力,可幫不了那姑老爺。
他總不能去求皇上吧?若是有皇上有用,那他準保替自己求,誰還管什么姑父?
“長房那院子如何?打探到了嗎?”杜塵瀾想起長房找的院子,湊近了馬車邊問道。
“打探到了,說是之前的主家是一名商,常年來往與江南和邊關。這段時日似乎營生上出了些差池,急需銀子,便打算將這院子賣了。三進的院子,要兩千三百兩呢!”
洗月咋舌,京城不愧是天子腳下,太貴了。
兩千三百兩其實也不多不少,但這要看地段。杜塵瀾買的院子,周遭皆是本分之人。有商賈,有皂隸,也有低品級官員,總比最南邊一些魚龍混雜之地要強。
“不是說急需銀子,還賣這么貴?”即便三進的院子有些大,但也不至于賣得這么貴,那可不是北城。
“大老爺他們也猶豫著呢!說是地段也不好,就看著院子大得很。不過布置地不錯,還是年前翻新過的呢!”
“怎地瀾哥兒散職這么晚?這會兒還未到府呢?”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其中夾雜著幾分笑意。
“這不是才剛過申時正嗎?大姑太太也不必心急,再過一刻鐘,應該就到了,往常也是這樣的時辰回府。”老太太身邊的江媽媽立刻回道。
“這不是許久不見,想念得慌嗎?”婦人捂著嘴笑,金鐲子垂在腕間,與紅瑪瑙的鐲子碰撞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你有大半年沒見著我了,也不說想我,倒是想念起你那侄兒了。”老太太指著閨女,笑著說道。
今日看見了大半年不見的閨女,老太太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她在佛堂待了半個月,也不過問府上之事,今日是閨女來了,才出了佛堂。
閔氏聞言拿帕子擦了擦嘴,掩蓋住唇邊的嘲諷之意。大半年不見,老母親不見得有多親熱,倒是惦記個過繼來的侄兒,大姑子的性子一如既往地趨炎附勢。
“女兒怎可能不想您呢?這不是就來看您了?女兒倒是覺得母親不想我,來了京城這么多日子,也不過回了兩封信。”杜菁聞言立刻上前一步,湊到了老太太身邊,要這老太太的手撒嬌。
閔氏頓時鄙夷地快要笑出聲來,都這么大年紀了,還故作姿態,當真令人惡心。
閔氏覺得惡心,老太太倒是十分受用,她慈愛地拍了拍杜菁的手背,柔聲說道:“你若是真想我,也不至于這么久才來看我。”
“這?我也是著實走不開,老爺每日忙碌,我不得管著后院兒嗎?若是我不在,那不得翻了天?更何況老爺要上下打點,女兒自然要與那些個上峰后院腳交好,哪里走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