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弄著郭沁筠宛如古瓷一般珠圓玉潤的肌體,感受著女人在自己身下賣力地迎合和嬌喘聲,馮紫英忍不住在心中嘆息一聲。
權力真好,有了足夠的權力,像郭沁筠這樣貴妃身份的女人,一樣要匍匐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只不過她想要追求的東西無疑就是癡心妄想了。
恭王現在的情形,能自保就不錯了,還想奢望什么?
可郭沁筠還在癡迷著讓恭王有機會登皇位,他日她也能登臨太后之位。
在馮紫英看來,這就是把恭王架在火上烤,甚至讓人家把明槍暗箭指向她的兒子,真想讓萬統帝把目標對準恭王么?
雖說萬統帝在和內閣的對峙中居于下風,并不代表他手中就沒有實力了,像郭沁筠這種已經搬到偏遠的冷宮中去的,現在還有幾個人買你的賬?
萬統帝真要覺得恭王成為他這一脈繼統皇嗣的阻礙,進而起了狠心思,要弄死恭王乃至你郭沁筠,那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難題。
萬統帝就有四個兒子,除了世子一直是很受士人和前太上皇的喜歡外,其他三個兒子也都成年了,一樣在翹首期盼呢。
這種情形下,他能容忍其他人來奪取他辛辛苦苦謀求的一脈基業傳承?
說句不客氣的話,他這個皇帝也許當不了幾年,也很難把現在內閣獨大的局面扭轉過來,但這不代表他的兒子們做不到。
只要坐上那個位置,自然就有人愿意來投效。
士人中,朝中重臣中,甚至內閣中也一樣不是鐵板一塊。一樣有愿意借助皇權來打壓相權,進而為之謀取利益的。這一點上萬統帝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萬統帝現在要做的就是夯實基礎,刻意營造局面,拉攏人心,甚至對朝中群臣和士林中人一樣刻意撫慰關懷。
沒見著前幾日還專門去了青檀書院、通惠書院、崇正書院幾家書院,為在學院里讀書準備明年春闈大比的學子們鼓勵打氣?
這是在做什么?就是在與內閣爭取士林民心。
高居在上的內閣諸公固然是士林文臣們的首領和代表,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享受到你這些首領代表的關懷。
而這一次恩科秋闈和春闈,就是萬統帝登基帶來的福利好處,萬統帝當然要讓這些士子們都明白這一點。
而到了最后金筆點龍的時候還是得他萬統帝來朱筆圈定,所以萬統帝要用這種方式來宣示自己的。
不得不說萬統帝在經歷了這么多年起伏跌宕的風波之后已經成熟了許多了,隱忍這一道更是領悟更深。
萬統帝知曉現在要去和強勢無比的內閣去爭鋒斗氣,毫無意義,只會碰得頭破血流,立足眼下,布局長遠,這才是他該做的。
哪怕他這一代沒有希望平衡皇權和相權,但是起碼他要為自己兒子登基之后打好基礎。他也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內閣諸公一樣會看在眼里,一樣會用各種手段來反制。
但他不能退縮,也沒得選擇,除非心甘情愿當一輩子傀儡,甚至自己兒子也一樣,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這種情形下,內閣肯定會利用永隆帝這一脈的幾個皇子來反擊和制約萬統帝,那個時候萬統帝豈會輕易讓步罷手?
任何手段都可能使出來,那時候永隆帝幾個子嗣都會有生命危險,這一點郭沁筠應該明白才是。馮紫英要提醒一下郭沁筠,過猶不及,現在跳得太起真不是好事,何況你現在有什么資格跳太起?除了給壽王、福王、禮王這幾個成年皇子當了替死鬼,有何意義?
「有何意義?」
捂著妙處蜷著身子從側邊小屋里出來,郭沁筠甚至絲毫不避諱,就這么赤條條的走了過來,重新上床。
似乎注意到馮
紫英的目光,郭沁筠甚至有意挺起胸脯,邁步走動,婀娜娉婷,韻律感十足。
全身上下都在透過窗紙散射進來的陽光洋溢著晶瑩潤澤光彩的那具,似乎讓室內的空氣都變得香艷起來。
這具身體并非馮紫英所見過的最妖媚動人的,但是絕對是最具美感的幾具身體之一。勻稱而緊致,白皙細膩中透出幾分暈紅,充滿了和諧美感。
馮紫英知曉郭沁筠躲到隔壁靜室做什么。
她方才就說了她在易孕期,須得要解決隱患,宮廷中自有妙法,所以得先處理好。誰讓自己沒忍住呢。
「意義很多你覺得恭王委曲求全躲在最后就能茍安?」郭沁筠上了床,這才貼著馮紫英斜靠在床頭,冷聲道。「所以你覺得現在就要去搏一把?」馮紫英側首反問。
「若是什么都不做,恭王日后有希望么?」郭沁筠同樣反問。
「沒希望。」馮紫英毫不客氣地回應:「一般情況下,內閣不會選恭王這個太上皇幾個兒子中年齡最小的兒子。」
「既如此,那何不讓恭王聲勢造得最大,讓恭王最耀眼,既能讓內閣看在眼里,同時也讓恭王暴露在京城百姓眼中,誰要想意欲不軌,也要忌憚幾分呢?」
郭沁筠的話倒是讓馮紫英一愣。
細細品味一下似乎這個法子也有一定道理。
萬統帝到最后,也許真的不會放過任何可能威脅到他兒子繼位的威脅。
無論恭王怎么隱忍荀安,但恭王在青檀書院讀書,小有賢名,在外人看來可能就是最合適的人選,萬統帝不會看不到。
現在索性把名聲造得最大,讓恭王始終在朝中諸公和京師城民眾眼光下,也許會更安全?萬統帝要對付恭王,任何手段都要掂量掂量會不會引來反噬?
馮紫英撫弄了一下郭沁筠略微有些散亂的高聳發髻,手指滑落在對方肩頭,「那你要考慮好,這是一柄雙刃劍,利弊都很大,另外,梅月溪那邊看到你這一招,也許會效仿,祿王這方面肯定更有優勢,······」
「我知道,但我考慮好了,就這么干,但我需要你的幫助。」郭沁筠把胸脯貼在馮紫英胸前,仰起嬌靨,「你必須幫我。」
「怎么幫你?」馮紫英漫聲道。
「今后幾年,隨著恭王名聲越來越大,若是皇上沒法從其他方式下手,肯定就會出陰招。」
郭沁筠目光晶亮,「甚至如你所說張骕也會效仿,還會有各種手段來對付骦兒,甚至嫁禍他人,總而言之,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馮紫英點點頭,這是難免的,皇位之爭,哪有什么親情可講。
「我現在很難,骦兒也一樣,我們都被掃地出門,攆到內宮外去了。」郭沁筠臉上露出一抹蕭索和無奈,「身邊人也少了一大半,也幸虧培盛海不離不棄,每月常例錢銀少了九成·······」
馮紫英沒想到這萬統帝還真能做得出來,但轉念一想,不這么做,難道留著給自己養成禍患?打入冷宮,讓其自然悄無聲息湮沒才是最好。
宮中分撥的常例銀子,你都在冷宮里呆著了,沒甚花銷,管你吃穿就足夠了,還想什么?「你現在在哪一宮?」馮紫英隨口問道。
郭沁筠臉上露出一抹尷尬而又不好意思的神色,「咸若館,恐怕你不知道,不在內宮里了,慈寧花園知道吧,慈寧花園前邊,前明司禮監用房旁邊,······」
馮紫英搖搖頭,他對宮內的情況不熟悉,除了乾清宮、坤寧宮外,也就是東書房熟悉一些了。
「都被趕出來了,許君如被趕去英華殿,最西北端,梅月溪被趕去喈鳳宮,最小最偏的一個宮院,東北角上,梅月溪都快要氣瘋了,···
似乎這個時候郭沁筠才稍微恢復了一些生氣,「蘇菱瑤被攆到慈慶宮,····」
「慈慶宮不小吧?就在仁壽宮前面?」馮紫英對慈慶宮還有些印象,挨著東書房不遠,東書房也就是前明的元輝殿。
「嗯,的確不小。」郭沁筠一些不忿地咬牙道:「僅次于仁壽宮和慈寧宮,這未必是好事,說明皇上故意把蘇菱瑤推到眾矢之的上,......」
馮紫英笑了笑,也不言語,這女人連這些都還要嫉妒一番,這都啥時候了,事關身家性命了,還在乎這個?
可見這女人嫉妒心無所不在,無時不在啊。
「我現在很難,原來每月的宮中常例銀子是兩千兩,骦兒還有一千兩,但現在我被降到只有二百兩,骦兒也是二百兩,四百兩銀子能做什么?連打賞都不夠!」
郭沁筠咬牙切齒,「聽說翻年還要降一半,每人只有一百兩了,所有胭脂水粉花銷一應都包含在其中,
都需要在其中扣除,這怎么活?骦兒在外邊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便是自己府里的女人也才幾十兩銀子的月錢,你這一百兩還不滿足?當然情形不一樣了,大手大腳慣了,現在驟然變成如此,肯定就沒法過了。
和自己說這個,難道是要找自己要錢?不會吧?堂堂貴妃居然淪落到要找自己要銀子的地步?在宮中這么多年,這女人就沒有一點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