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宮人尖叫聲四起。
一群人手腳并用、哆哆嗦嗦的全都圍到了朝鮮國王的身邊,悲痛的大聲呼喊著“大王!大王!”
“來人啊,護駕!”
“快傳太醫啊!”
但是沒用了,朝鮮國王已經死了。
福王的另一個護衛看到這一幕,大聲呼喊道:“刺客往那邊跑林,快去抓住他!”
說完,他轉身拉著福王就走。
一時之間,朝鮮的王宮之中亂成了一鍋粥,或者說,整個漢城都亂成了一鍋粥。
人仰馬翻,打砸搶盛行,一切都陷入了混亂。
大明使館之中。
張余也已經得到了消息。
宋香對張余說道:“消息傳來,朝鮮國王已經死林。咱們的人帶著福王躲起來了,只不過暫時出不來,被困在王宮里了。”
“人沒死就行了。”張余放下茶盞,隨意的擺擺手說道。
這件事情其實早就已經計劃過,甚至王宮里面的點都已經踩好了。
在刺殺了朝鮮國王以后,刺客和福王會分開跑。他們會分開找地方藏起來,等著大明這邊進宮。
他們藏身的地方是在一座假山的山洞里,從里面把石頭堵住,外面的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
何況現在朝鮮國王死了,宮里面亂得很,估計也沒認真的去找。
“讓人去宣傳,就說鳳林大君造反。”張余說道。
“已經去了。你要不要到上面去看看?”宋香笑著指著那不遠處的樓頂說道:“那里應該能夠看到現在的情況。”
“好啊。”張余期待的點點頭說道:“籌備了這么久,上演了這么一場精彩的大戲,不看看怎么行?”
說完,張余就帶著宋香,兩人說說笑笑的上了樓。
此時的漢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街上到處都是人馬,還有各種散亂一地的雜物。
張余剛登上樓頂,就看到了一隊巡防衙門的官兵在瘋狂地朝王宮跑。
“那是什么?”張余指著他們問道。
“咱們的人。”宋香笑著說道:“已經發了信號,咱們的人會快速沖到王宮,在那里控制住王宮的局勢。”
“那邊那一隊你看到嗎?他們是鳳林大君的人,是朝著衙門去的。”
“你看,已經攻進去了。他們在殺人。唉呀,看那個人的官服,應該是個大官吧?”
“死了死了!唉呀,腦子都掉了!太殘忍了!”
張余看了一眼宋香。
如果你說太殘忍的時候,不是那副興奮的樣子,我就信你。
“那邊是咱們的人。”宋香又指著不遠處說道。
張余看過去。
幾十匹馬正在街道上狂奔,馬上的人都大聲呼喊著:“大王駕崩,二世子造反!”
他們沿著街高聲呼喚,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
有野心的人、策劃的人、拉攏的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衙門被攻陷,大臣被殺戮之后,一時之間就更是群龍無首。
太平了多年的漢城,這個時候沒辦法更亂了。
駐守城門的軍隊開始向城中集結,揚言是去平叛的。
他們路上就碰到了另外一伙,他們也說自己是去平叛的。
可是雙方誰都不相信誰,其中一伙的隊伍之中突然就射出了一支弓箭,然后雙方就打起來了。
張余不用問也知道,那是自己這邊安排的人。
“有人引兵去鳳林大君的府邸嗎?”張余看著宋香問道。
“有,就在那邊。”宋香點了點頭說道:“等一下鳳林大君的府邸就會被屠戮,鳳林大君也會死。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你什么時候出面收拾殘局?”
“反正不是現在。”張余搖搖頭說道:“現在亂的還不夠,不過我想接下來應該就會更亂了。”
因為張余看到了不遠處的一群人沖了出來。
這些人手中拿著刀槍,可身上穿的卻是囚服,樣子也非常狼狽。顯然這些人就是從大牢里面被放出來的犯人。
他們還是一臉蒙圈,有的只想跑回家,可是有的卻不這么想。
這些野心之輩看到外面亂成了一鍋粥,頓時就高興了起來,開始帶著人到處打砸搶。
街上的地痞流氓看到這一幕之后,又怎么忍得住?
老百姓開始也跟著鬧騰,有的是保護家人和鄰居,引起了大規模的斗毆;有的則是跟著一起去鬧事,反正那些有錢人家平日沒少迫害他們。
到了這個時候,自然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張余站在樓頂之上看著,臉上帶著笑容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自由。”
宋香白了一眼張余,沒好氣的說道:“別胡說八道。”
漢城的混亂越來越大,隨后軍隊就有一些控制不住了。
軍隊開始進行有組織的搶劫,那些大戶人家就糟了,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大概持續了小半天之后,宋香有些擔心的看著張余問道:“你不擔心嗎?這要是沒辦法收尾怎么辦?”
“沒什么好擔心的。”張余搖了搖頭說道:“亂吧,越亂越好。現在發信號,讓咱們的人撤回來,人全都集中過來,讓那些在漢城的大明商人也帶著他們的護衛過來。”
“這個你放心,陳發財早就把他們組織起來了。”宋香說道:“他們彼此之間有聯系。”
“你看,他們在那邊。”宋香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這就好。”張余點頭說道。
等到信號發出去之后,街上便有一隊的人馬開始脫離,直接朝著大明的使館集結了過來。
人越聚越多,最后,幾條街上全都是人。
張余這個時候也從樓上走了一下,看了一眼林德昌說道:“干得不錯。”
“多謝大人栽培!”林德昌笑著說道。
拍了拍林德昌的肩膀,張余笑著說道:“帶你的人去換衣服。”
“是,大人。”林德昌答應道。
很快,倉庫就被打開了,整箱整箱的東西被拿了出來,全都是大明的制式裝備。
沖壓式的板甲、長槍、大刀,準備得十分齊全。
“這里有多少?”張余看著宋香問道。
“兩萬套裝備。”宋香笑著說道:“上一次參謀處給朝鮮那邊送裝備的時候留下的,全都是最好的。給朝鮮人那些的可不是這些。”
“這就好,”張余點頭說:“全都給他們發下去。”
這些事情,張余是不知道的。
參謀處的事情他不好參與,畢竟身份擺在這兒。只是他沒想到參謀處這一次干的這么大,直接運來了兩萬套裝備。
這些玩意很快就能夠為自己武裝出一支軍隊了,這是自己接下來平叛和穩定局勢的底氣。
看了一眼宋香,張余瞇著眼睛問道:“你們參謀處在這里埋了多少人?
“兩萬人。”宋香看著張余說道:“全都是皇家親軍。”
張余頓時有些瞠目結舌,看著宋香說道:“你們這弄的有些大。這些軍隊歸誰統領?不會是你吧?”
“怎么可能是我?”宋香搖了搖頭說道:“那可是皇家親軍。你覺得我行嗎?”
“那是誰?”張余問道。
宋香點頭說道:“曹文詔。”
“他來了?”張余一臉驚喜的說道。
“是啊,他來了。”宋香點點頭,“這兩萬人都是他的,不然你覺得能夠做到現在這樣令行禁止嗎?”
“了不得。”張余感嘆的說道。
“是了不得。”宋香點頭說道:“這兩萬人可是給你穩定局勢的。”
“那曹文詔在哪?”張余再一次問道。
宋香說道:“不就在那兒?”
順著宋香指的方向看過去,張余就看到了曹文詔。
他正在讓人們領裝備。
這裝備可是正兒八經的明軍制式裝備,不對,是皇家親軍的制式裝備。
換上盔甲,腰間帶上短槍,長槍也別上。
張余居然還看到了重機槍。這玩意兒他們居然也帶過來了,至于嗎?
迫擊炮?
你們干嘛?瘋了嗎?
張余的嘴角直抽抽。
不過他也明白,這是皇家親軍一貫的做法。打仗就要打富裕仗,絕對不在武器裝備上吃虧。
只是有些太夸張了。
裝備頒發和領取得很快。
幾條街的人全都領取完成之后,這些人立馬變得不一樣林,身體周圍全是煞氣。
曹文詔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看著張余說道:“幾年不見,你還是這么陰沉沉的樣子。”
對于曹文詔的調侃,張余卻是不以為然。
他們的關系非常好,幾年沒見了,一句話就讓他們重新回到熟悉的境地。
上去一把拉住曹文詔,張余笑著說道:“能在這里見到你可真好,我這心里面瞬間就有底線了。””
曹文詔笑著說道:“敘舊先放一邊,我是來請命的。我接下來該怎么做?”
“簡單,現帶人去穩住王宮,然后再穩住各個衙門,把那些沒死的人全都拉出來做事。大街上打砸搶的人一律處決,一遍一遍的梳理過去。”
“百姓要秋毫無犯,不拿一針一線。要讓他們明白,他們的平安是大明帶來的。總之就是一句話,一定要維持穩定,讓整件事情盡快的平息下去。”
曹文詔笑著拍著胸脯說道:“這你就不用交代了。維穩,當年咱們在書院的時候,這可是必修課。放心吧,交給我們了,我們馬上就去辦。很快你就能看到結果了。”
曹文詔信心十足。
張余也笑了。
在朝鮮這么長時間以來,安排事都安排習慣了,實在是對于手下來說,不安排的清楚點,他們就很可能就會出簍子。
可是眼前這些是什么人?
這可是皇家親軍。
經過這些年的培養,最底層的皇家親軍的軍官都是大明皇家書院出身。
所有皇家親軍的士卒,那都是精挑細選的,不但要作戰勇猛,而且還要識字,還要接受教育。
這可是大明的精銳中的精銳,如果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的話,那就不配叫大明之中精銳的精銳了。
曹文詔一邊向外走,一邊大聲說道:“張峰,帶著你的人,按照原計劃占領制高點,把所有的觀察哨都設計好。”
這兩萬人進到漢城之后,雖然沒有裝備,但是該做的事可一個都沒閑著。探查地形、制定作戰計劃,這都是他們早就已經熟悉的東西了。
隨著曹文詔的吩咐,一群人四下分散。
他們早就已經踩好了點,自己去哪里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張茂生跟我來,去王宮。王朝、王巖、張虎、齊高,在這里面的人開始全城清剿,規矩你們都懂,我就不多說了。”
“一句話,一個時辰,我要讓漢城恢復秩序。”
“是,大人!”周圍的人連忙答應。
隨著大軍開入,整個朝鮮就響起了槍聲。
啪啪啪啪啪啪!
張余再一次來到樓頂,聽著清脆的槍聲,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應該就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了,怎么聽都聽不夠。
突突突突突!
這是重機槍的聲音!
張余的心里面更加激動了,這聲音更動聽。
隨著大明皇家親軍的介入,局勢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畢竟這樣的軍隊在朝鮮根本就沒有一合之敵,加上他們早做準備,朝鮮這邊亂得不行根本就沒有指揮,想打巷戰都不可能。
曹文詔要求的是一個時辰,可是根本就沒用一個時辰。
當所有的事情都平復下來之后,張余也來到了朝鮮王宮,見到了一直躲藏起來的福王。
他的狀態還不錯。
“張大人。”見到張余以后,福王都快哭了。
張余卻笑道:“朝鮮鳳林大君造反,實在是沒想到,他居然刺殺了朝鮮國王,當真是罪大惡極!”
福王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張余。
到了現在,他不可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張余搞的鬼,出手的是自己的侍衛,現在張余又來提醒自己,福王也不傻,稍稍想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福王說道:“是啊,是啊,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的罪大惡極,膽大包天!殺父,簡直罪大惡極!”
“他可不光是殺父,”張余一臉悲戚的說道:“他對朝鮮王室進行了大規模的屠戮,現在朝鮮王族是否還有人存活都不知道了。”
福王心都抽抽起來了。
真狠,太狠了!
福王一跺腳,大聲說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剛剛我還和朝鮮國王把酒言歡,如今已是陰陽兩隔了!天意呀,天意!”
張余看著福王的樣子,連忙安慰道:“王爺也不必過于傷心,還是保重身體重要。”
說完,他對著周圍的人吩咐道:“快把王爺請下去,讓咱們的郎中看看。”
福王連忙驚恐的拒絕道:“沒事,我沒事,不用管我。”
看著一臉驚恐的福王,張余很無奈。
這是怕自己要滅他口嗎?
自己坑他可以,殺他是真不敢。
張余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