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之后,禪院眾人因負隅頑抗拒不投降而被全殲,共有人頭二百二十七顆,其中最大者六十有三,最小者僅為十二,白蓮匪首即在其中。
這些蓮匪的首級在翌日便被裝在石灰盒子中裝車送往了京城,沿途百姓彈冠相慶,禍害一方的蓮匪終于伏誅,一方太平終于得保。
但宋北云此刻卻絲毫不得放松,這才哪到哪呢,狩獵余黨的行動始終還在進行中,但這玩意就跟白蟻一樣殺而不絕,讓他煩躁異常。
“宋大人,還敢來找我,膽子可不小。橙姐姐如何了?她的姿色可不差,不知宋大人可好好享用一番?”
碧螺端出茶來,放在宋北云面前:“還是說宋大人更想試試奴家的小河蚌?”
“你收拾收拾,準備召集白蓮余黨。”宋北云端起茶喝了一口,表情陰晴不定。
“是想一網打盡?那大人不是將我往火坑里推?如今我已是被疑。”
“不。”宋北云搖頭:“我是讓你以圣女的身份去接管白蓮,要人我給你人,要錢我給你錢。”
“嗯?宋大人,你可莫要誆騙我,這等事豈不是您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對手?”
碧螺雖不像趙橙那么蠢,但終歸是個沒怎么讀過書的婦道人家,眼光到底是有所欠缺。
當然,白蓮教整體水平都很次,他們造反次數很多但成功是幾乎沒有的,畢竟本身就是一眾流民組成了松散組織,滿打滿算舉著宗教旗幟造反而且比較成功的,也就是那個遍地是大王、短暫而輝煌的太平天國了。
可雖然這種動亂基本上沒有成功,但卻會給一個地區帶來短時間不可彌補的巨大損失。
當然,小宋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既然殺不光,那就想辦法圈養起來。
“我會給你下通緝令,但你還留在杭州。”宋北云仰起頭看著宋北云:“而且我會在你身邊留下幾個人保護你。”
“就是監視嘛,我懂。”
“你能翻起什么風浪,我需要監視你?你太高看自己了。”小宋搖頭道:“我會留下兩三個司命司的高手下來,他們負責你與我的聯絡,至于怎么做,想必你也明白的吧?通緝令上我會將你寫成白蓮圣女。”
聽到宋北云的想法,碧螺逐漸開始興奮了起來,她不是不知道白蓮教的盤子有多大,雖然比較分散,但若是能重新聚攏的話,卻也是能掌握住足夠大的權力。
權力誰不喜歡的?她見過有了權之后的生殺予奪,也見過權力之下的橫行霸道。她是個苦命人,從來只能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成為附庸,而今天卻有一個男人告訴她,將會把一股巨大的力量贈與她,這讓她怎能不心動?
這天晚上她格外賣力,將小婦人那隔墻抓老鼠的能耐盡數展開,小宋都差一點沒能招架住。
而果然不負眾望的是第二天滿城的通緝令就張貼了出去,但這通緝令雖然張貼出去了,但上頭不少信息都是錯的,兵丁也去過碧螺的絲綢鋪子里察訪過,但卻都是一無所獲。
在這樣的前提下,當天晚上就有被追捕的白蓮余黨登門求助了,并且碧螺作為圣女的名頭也開始逐漸從假變成了真。
雖然這一切都離不開宋北云的推波助瀾,但碧螺的能力的確也還算不錯,小宋眼看著她召集了不少人在家中開起了小會,商量著如何躲避過這一陣子。
碧螺因為得到了皇城司的投資,出手更是極闊綽,當天就開始了拉攏人心的買賣,用宋北云教她的法子。
她喜歡干這行也適合干這行,小宋不得不感嘆自己的投資眼光極為精準,每次都能找到適合的人干適合的事。
而此刻正坐在別苑中發愁的佛寶奴卻正在琢磨著那份官方出的邸報,里頭有幾處地方明顯不合常理。首先,不論怎樣的大戰都不可能殺得如此干凈,若是說全殲,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勝者的復仇泄憤,一種則是殺人滅口。
現在這個情況顯然是殺人滅口,可到底是為什么會讓一個欽差殺人滅口呢?
這里頭十分有意思,佛寶奴來回看了好幾遍并跟隨從說道:“你說,這里有何蹊蹺?”
“回殿下,這其中必有蹊蹺,只是屬下并未找到明顯的破綻,但若是以我來說,此番大抵是為了掩蓋真相。”
“嗯,你我所見略同。”佛寶奴沉默片刻:“這宋北云之人,你可打探清楚了?”
“清楚了,他之名于坊間并不好,有磨牙吮血,殺人如麻之稱,曾有人頭壁鬼之稱,稱呼便是來自他一夜之間生殺五六百人還將人頭懸掛于城門之上。”隨從低聲說道:“足以說明此人心狠手辣,辦起事來毫不留情。”
“可是奇怪……若是這般,為何宋國公主卻是如此傾心?”
“雖說才此人心狠手辣,但卻也是有才之人,傳說中他文采堪比李太白,斗酒詩詞妙句數不勝數,那將大王生氣到摔杯的滿江紅……傳說便是他寫的。且此人還是個全才,此前宋國叛亂,他單槍匹馬拿下三城,最終手下兵丁過十萬,橫掃一片。”
“嘶……”佛寶奴倒吸一口涼氣:“能不能想法子把他辦了?”
“啊?”
“玩笑罷了。”佛寶奴訕笑起來:“這等人,豈是那么容易就能辦的。這么說來,這倒是個奇才鬼才怪才通才,宋國好福氣啊。”
“殿下,倒不如想個法子將此人弄去我大遼,想來終有一日卻是能將那金人趕回關外去。”
“胡說八道。”佛寶奴眉頭一皺:“關外才是我大遼的根,是將金人趕去那冰天雪地極北之地去!”
“是屬下失言。”
“罷了,你說的也不算錯。”佛寶奴嘆氣道:“可是怎么辦呢?總不能我親自去勾引吧?我家那妹妹……怕是人家看不上啊。”
“為何?公主不是聰明伶俐嗎?”
“那是你沒見過宋國的公主……”佛寶奴搖頭嘆氣:“我那些個妹妹中,沒有一個比得上。”
“那……該是如何呢?”
“先見上再說,若是真的愿意隨我去大遼,等我登基之后,許他個萬世封侯也不是什么大事。去,再去約見一次,順便再將我金刀被盜一事與他說說,即便是沒空見我,想來卻是也能幫我找刀吧?”
“那奪刀之人呢?”
“讓宋欽差將那人交于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