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只停留了兩日就匆匆離去了,這兩日小宋到底也是沒能吃到白斬雞,即便用盡了渾身解數,但人白斬雞總有法子以柔克剛。
而如今青龍苑中,三個大老爺們蹲在那看著手足無措的耶律觀音奴,把這個靦腆的姑娘看得是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妙啊!”趙性突然一拍大腿:“天底下還有這等事?給宋國臣子送遼國公主,這是恨大宋皇帝不殺你啊。”
“可不么,恨我不死。”小宋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小妹妹你吃你的,別管我們。”
觀音奴不善言辭,她想罵人,但最終卻只是紅著臉跺了跺腳。
“咿……”趙性咂摸一下嘴:“有點可愛啊。”
“嗯,跟他那個遼國當皇帝的親戚天壤之別。”小宋點頭道:“但是那頭把這個妹子扔我這了,你說咋整。”
“那隨便你整就完事了。”趙性一臉奸笑的說道:“我看看你能整出個啥。”
因為妙言說話是帶東北口音的,導致小宋被傳染了,如今青龍苑里都出現了交叉感染,什么得勁兒、什么干哈、什么老逼登兒之類的詞那是滿天飄。
而一直沒說話的晏殊此時緩緩開口道:“我以為這件事咱們就當沒發生過,這姑娘留在這就留在這,當個質子也好……不對,遼皇可能就是將她送來當質子的,一個是在咱們這她安全還有就是如果遼國那頭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至少還能問大宋借兵。”
“遼皇是真喜歡你啊,宋狗。”
“別瞎叫。”宋北云橫了一眼趙性:“外人在呢。”
“沒事,她聽不見。”
觀音奴尷尬的抬起頭看了趙性一眼,然后又低下頭小口小口吃起東西來……
“她能聽見……”
“咱們就這么當她面討論遼皇真的好嗎?”晏殊沉默片刻:“不太好吧?”
“沒事。”宋北云搖頭道:“他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她說什么?說大宋皇帝跟兩個賴皮蹲在地上說遼皇的壞話?你信啊?”
不遠處的觀音奴聽到小宋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倒真的是千樹萬樹梨花開,一下子就明朗了起來,別的不說就這個笑容完虐了佛寶奴……因為佛寶奴沒怎么開懷笑過,就算大笑也虛頭巴腦的,沒有這么自然。
“唉。”趙性朝觀音奴叫喚了一聲:“你會說話么?”
觀音奴連忙放下碗,起身小聲道:“回宋皇,會……”
“她會!”趙性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高興:“剛才晏殊這狗東西還說人家是啞巴!”
晏殊沉吟片刻:“官家,小心體統……”
“你今年幾歲了呀?”
趙性用逗小孩似的語氣逗著觀音奴:“看樣子也就十四五吧?”
“回……宋皇,我今年已十九了。”
“十九啊。”趙性摸著下巴:“那不是跟宋狗一般大,可宋狗看著都快半截入土了,你看著卻還似個孩子。”
“你什么意思?”小宋轉頭看向趙性:“我要是不為宋國勞心勞力,半截入土的就是你了。”
“你怎敢!”趙性指著宋北云:“你大逆不道!我跟你說,老子遲早誅你九族。”
“我的九族里你也在的,親愛的官家。”小宋哈哈大笑起來:“觀音奴,走!我跟你回遼國,我們幫遼國皇帝把這個狗皇帝趕到海邊去。”
“你……你給朕些面子!”趙性悄悄用胳膊肘懟著宋北云:“在人家姑娘面前,你要死是吧?”
“你要面子你憑什么貶我啊。”小宋啐了一口:“再說了,觀音奴你肯定不會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說出去的對吧?”
觀音奴連連點頭,然后居然嘴巴一撇就哭了出來:“我家人不要我了……”
“唉唉唉……別哭別哭……”小宋連忙起身:“別哭啊!晏殊,快來表演個狗叫!”
趙性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背著手來回走動著:“觀音奴,雖是讓你看了我等的笑話,但你卻不可抱怨。你生在皇家這便是宿命,皇家子女都是如此,你的命數還算是好,若是給你嫁去草原嫁去西夏,你的命途才算坎坷。如今你來我大宋,自是不會讓你委屈便是了,至于什么家人不家人,入了皇家你就得舍棄家字,遼皇既是決定將你送來這里,你其實便莫要再掛念了,那早已不是家了。”
別的不說,這狗皇帝這番話說出來還是有道理的,這不光是觀音奴的痛,想來也是他自己的痛,不然他也不至于來青龍苑里找家的感覺了。
這大概就是生在皇家的悲苦吧,即便是當了皇帝,但身不由己的時候也太多太多,雖然當個暴君的確能夠為所欲為,但趙性明擺著就是那種急頭白臉往明君賢君方向疾馳的人。
“行了,你也別哭。”小宋指著隔壁的院子:“公主府后宅那個別苑你就住著,那邊還有個老太監能夠照顧你,要是他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掐死他。”
站在一旁伺候著的老王瞬間黑臉,咳嗽一聲說道:“宋大人,老奴還在呢。”
觀音奴破涕為笑,揉了揉眼睛后說道:“來時妙言姐姐就與我說了,說我在這里比在遼國好,讓我平時就多跟著你。”
“你可小心,這廝是色中餓鬼。”趙性插嘴道:“你可別來大宋是一個人,走時肚子里還帶著一個。”
觀音奴頓時不說話了,這次可不是臉紅而是連帶著脖子都紅了起來,她轉過身子表示抗議這種虎狼之詞,而趙性和晏殊卻笑出了聲音。
“你們是真的惡臭……”小宋搖頭嘆息:“年紀輕輕的沾染了一身中年人的臭氣。”
“行了。”趙性一揮袖子:“遼國公主的事,朕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倒是你啊,你得給朕把持住了,別帶人帶人把人帶去了床上,到時遼國逼朕交人,朕可沒法子的。”
“用不著提醒。”小宋哼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佛寶奴那廝的惡毒心思么,觀音奴來,隨哥哥去玩。”
觀音奴嚇得花容失色,用力搖頭,雙手抱在胸口連連后退。
她的動作引來了在場三人的一陣哄笑,趙性指著宋北云:“看來宋愛卿身上的惡臭也不遜色啊。”
“哈哈哈哈哈……”
當然,觀音奴不傻的,她很快也知道這幾個人就是故意逗弄自己,小脾氣也是上來了,她一跺腳就轉過身去,任憑身后人怎么呼喚都不再搭理。
“你給人整生氣了,自己解決哈。”趙性起身:“朕回去了,明日還要接西夏國使節,麻煩死了。對了,老太師快不行了,等他一閉眼,我就給你翻案。”
“不著急。”小宋搖頭道:“他兒子那頭你要招呼好,要讓他兒子給我翻案。”
趙性眉頭一皺:“你不可如此惡毒,這與弒父區別何在?”
“你是太不了解那個龐籍了。”小宋搖頭道:“奸臣,大大的奸臣,但辦事能力不容小覷,你用就是了,放心。”
“明知奸臣你還讓我用?”
“我推薦你看看前朝來俊臣編的那本羅織經。”小宋笑道:“奸臣有奸臣的用法,清流有清流的用法,用好了都是賢臣。”
“那你呢?”趙性反將一軍:“你是什么臣?”
“我?”小宋摸著下巴想了想:“其實你知道我的,我對這些沒興趣。”
“那你對什么有興趣?”
“聽真話聽假話?”
趙性哈哈一笑:“真話假話都聽聽。”
“真話就是反正這人間來都來了,倒不如干些事情。假話就是當山雨欲來之時,為天下撐一把傘。”
趙性盯著他看了很久,小宋不緊不慢的坐了下來,抬起眼睛看著趙性:“您說呢,官家。”
“傘再大,你能大過這名為大勢之豪雨?”
宋北云沉默一陣,突然笑了起來,卻也沒有回答。
而趙性卻是帥氣的一轉身:“朕等你給朕交一份答案來。”
看著他離去,宋北云看了一眼晏殊:“這是皇帝。”
“嗯。”晏殊也起身:“是皇帝。晚上吃什么?”
“你晚上還在我這蹭啊?”
“今日娘子回娘家,我又不想去岳丈家受教育,隨便在你這蹭點吧。”
小宋嘆氣:“觀音奴,晚上想吃什么?”
觀音奴回頭看了他一眼,小嘴一撅,小腳一跺:“哼……”
“這個姿勢跟她姐姐一個卵樣。”小宋笑了起來:“姐妹倆真是有七八分相似,對了……孫子晏,想不想看看女版佛寶奴是什么樣的?”
晏殊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大善!”
“嘿嘿……”
而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觀音奴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但又說不上是什么,就……就很怕。
晚上的時候,小宋特意跟公主殿下聊了有個半個時辰,兩人敲定了怎樣女版佛寶奴打造計劃,然后俏俏就開始翻箱倒柜找出那些她曾經設計過的樣衣出來。
而晏殊則抱著膝蓋在后院守著一個碳爐子,爐子上是兩個完整的大羊腿,旁邊的觀音奴則熟練的烤著羊腿。
“你可能要完蛋了。”晏殊突然說道:“宋狗不會放過你的。”
觀音奴低垂著眉目,小聲說道:“我能如何,我只不過是遼國皇帝陛下手下的一枚棋子罷了,當做禮物送人的東西罷了。”
“你心里定位還挺清晰的,不過你放心,宋狗那個人……怪的很,以后你會明白的,我警告你千萬別喜歡上他。”晏殊笑著說道:“不過我說了也白說,你姐姐都沒走出他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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