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宋北云是發現了,古往今來的狗男人們討論的核心就沒有脫離過槍車球這個范疇。
狗男人們只要扎堆,充滿著惡臭的語言就會噴薄而出,并以此為樂,不過還別說,的確是挺快樂的。
這么,到底也是沒什么法子根治的,畢竟要去讓一群七歲開始比誰尿的高、十五歲比誰牛子大的群體改變這個從小而來的習慣,那真的是相當困難的事情。況且這真的很快樂好不好,而且是發自心底的快活。
下頭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都是跟趙性一樣過來想一睹芳容,想看看這個從秦淮河畔殺出來的花魁到底有多能打。
這種東西嘛,沒有幾個人不想試駕一下,但想試駕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天底下寶馬也就那么點,又有幾匹是騎在那些個土雞瓦狗胯下的呢。
但到底也是有那不差錢的主兒,他們懷揣著大把鈔票就等著今晚上督那花魁一下子過把癮,實在不行摸幾把也算是得了個好爽仗義的名頭,不枉世上走了這么一遭。
“這個小娘子也是有意思。”小宋趴在樓上看著下頭笑著對趙性說:“你看那兩句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趙性笑道:“好大的膽子哦,敢用這首詩。”
“我跟你講,她今天要是好看就罷了,不好看我就搖人兒過來把他這攤子給掀了,把她人給抓了,抓去給我皇城司的兄弟們打洗腳水。”小宋輕笑一聲:“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題反詩,狗膽包天。”
“哈哈哈哈哈,你這廝……”趙性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狗還是你狗啊,朕都看不出這是句反詩。”
“進了皇城司,我說是它便是,不是也是。”小宋冷面道:“就看這小娘皮能不能讓爺們兒滿意了。”
“對對對。”趙性連連點頭:“要是不能讓爺們兒滿意,你就去把她給辦了!”
反正就跟絕大部分的青樓一樣,這種壓軸貨肯定是不可能第一個就出來的,首先出來的肯定是大型歌舞表演。
曾經第一次進青樓的宋北云還真的是以為這個時代的青樓人們是來談戀愛的,可去看了幾場表演之后才知道,他娘的嫖就是嫖,什么玩意就談戀愛,談戀愛有那只穿件紗衣就上臺跳舞的么?
想通這一點之后,小宋算是明白了,那些說著古代青樓多單純的人,理論上跟那些說什么魏晉南北朝荒唐且美好的人沒有本質區別,就是為了滿足小清新們對這個他們不可能經歷過的時代的一切幻想。
要說有沒有美好?那肯定是有的,但前提是能做到像妙言那樣,在被賣掉之前就存夠了贖身的錢,最后還當上了攝政王。
否則……雞就是雞,“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的雞,都被當成貨物出售了,還指望有什么身份地位不成?
還談戀愛,真碰上那脾氣暴躁的主顧,上來不一巴掌扇過去破口大罵“爺爺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逗悶子的”才有了鬼呢。
所以啊,這底層的青樓女子其實還是蠻可憐的,地位是別指望了。
“對了,聽說你把長安教司坊給拆了?”晏殊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那這可如何是好?”
“要那玩意干什么。”小宋頭也不回的說道:“欺負孤兒寡母的沒意思,反正在我那頭要是有人鬧出幺蛾子,我也不給送什么教司坊了,有一個算一個,全拉去玄武門后頭的大坑里埋了。”
“你殺心有點重。”趙性小聲道:“你可知你上次坑殺了襄陽刺史一家,朕給你頂了多少壓力。”
“敢!”小宋眼睛一瞪:“你以后也別給我頂,你讓他們去當我面說,說贏了我自己打個坑把自己埋了,可要是說輸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是打算把朕的滿朝文武都弄死是吧?”
小宋從懷里摸出一塊脆脆的博餅掰了一點放嘴里后又塞到了懷里:“敢來我就敢埋,大不了豁出去不要什么狗屁名聲了,殺光了全啟用年輕人,混亂就混亂個兩年,往后保證順風順水。”
“你也不怕造反……”
“好啊!”小宋一拍手:“造反好啊,但是造反前跟他們打個招呼,老子三天破襄陽,就問他們幾個人的城比襄陽還硬。到時候讓我進了城,可別怪我挖大坑了。”
趙性憋著笑,他當然知道那些只會在自己這里說壞話的人不敢去宋北云面前對峙的,那幫人本就沒什么骨頭,上天入地的就全靠一張嘴罷了,真碰到了宋北云這樣的硬茬子,他們不敢的。
“對了,這次你走了,皇城司真的要脫手了?”
“廢話么不是。”小宋回頭看了一眼趙性:“這種盤子你讓我握在手里,你是真不怕啊?我要是有反心怎么辦?”
“你要有反心,朕還能活到今天?還不是早就被你挖個坑埋了。”
“少給我嗶嗶賴賴的。”小宋一揮手:“人心隔肚皮,今日沒有保不齊哪天你惹了我,我就有了。宋北云可以沒有,但是趙性得在,明白啊?”
“哦……”趙性顯得有些委屈:“朕懶得管那些事,到時候隨便交給誰吧。”
晏殊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萬萬不可啊……皇城司如今已是滲透入了方方面面之中,這股子力量若是不握在自己手中,屬實危險的很啊官家。”
“我跟你們講。”小宋趴在那嘆了口氣:“在特務這一行里有句俗語,那就叫不怕賊偷怕賊惦記。”
“何解?”趙性好奇的問道:“朕這真不懂啊……”
“我給你寫說明書不就完了么。”小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像皇城司這種機構,到了如今想要說正面突破它的防御已經很難了,但有一種情況是防不勝防的。”
“哦?”
“嗯。”小宋輕笑道:“就是有人盯你的梢,這種事是防不住的。有人惦記你,但是他又不動手,就盯著你。滿大街的人,他離開你二里地就能盯你,沒法子防的。今日宋北云去了福王家,后又去了青樓。這種事是很容易便能知道的,掌握你的生活習慣,了解你的關系網絡,這種你怎么防?防不勝防。”
趙性點頭,宋北云繼續說道:“同樣的道理,現在沒人能威脅到你的安危,就算此時此刻有人離開三米沖過來拿刀戳你都會有司命司皇城司的人過來一刀把那人砍了。但你保不齊有人惦記,明白沒?你是皇帝啊,老趙。如果皇城司不掌握在你的手里,未來那個惦記的人出在核心區出在皇城司出在皇宮內,你怎么辦?”
趙性眉頭一跳,卻是沒有說話。
“國家穩定大于一切。”小宋轉過頭看向趙性:“不管多少人為這件事死了,都值得。能不能有五百年長治久安,就看未來五十年能不能穩定繁榮。”
趙性顯得有些沉重,他張了張嘴卻是沒說話,而小宋一攤手:“你看,這個侯封的值吧。”
“區區縣侯罷了。”趙性咧嘴一笑,凝重氣氛緩解開來:“你再熬點資歷,到時候當個王爺。”
“別在這說,有人要酸了。”
晏殊反應過來,立刻抗議道:“你這人怎的小肚雞腸的?誰酸了?誰要酸了?你憑能耐的弄來的東西,我酸什么酸?”
“他急了他急了。”宋北云指著他大笑起來:“你快看啊,他急了。”
晏殊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跟他單挑一場,但無奈實在是打不過所以只好作罷,但憤恨的一口悶酒還是要喝下去的。
正在這時,下頭的歌舞表演也結束了,正兒八經的上來的重頭戲,也就是小姐姐拍賣環節。
這個怎么說呢,雖然只是賣一個使用權非所有權,但那些狗男人似乎根本不介意,第一個上場的資質平平,最多算得上青春靚麗,所以成交價也沒有預想的高,七百貫就被人買下了。
而接下來那些姑娘就像是高檔的奢侈品一樣一個一個被拉上臺拍價,隨著品質越來越高,下頭的狗男人們自然也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開始躁動了起來。
“這個不錯,這個可以啊。”小宋摸著下巴:“好家伙,這地方臥虎藏龍啊,連波斯貴族都弄來了……”
下頭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子引起了宋北云的注意,他好奇的打量著下頭那個具有明顯波斯血統的女子,綠色的眼睛十分亮眼。
而且小宋還注意到她的手上戴著一串貓眼石的手串,這種寶石還是比較名貴的,不知怎么就流落到了這種地方。
“感興趣?”趙性眉頭一挑,然后舉牌。
“等……”
還沒等宋北云阻止,十萬貫就出去了。趙性花錢絲毫沒有皺眉的意思,這要是讓史官記下了還了得,雖然花的是內庫的錢,但這可是十萬貫啊……
而他這一手抬價直接把下頭的人給抬懵了,無數雙眼睛都看向了趙性。
當然,碰到這么一個買主,下頭的人其實也還是挺害怕的,拍都可以拍,十萬貫對下頭一些人來說也是不貴的,但他們覺得性價比很低,這波斯貓嘛……骨架太大了,不好駕馭,可操作性系數到底是不高的。
下頭說了一圈恭喜的話之后,那只波斯貓被帶到了樓上,此刻的她已經重新蒙上了面紗,站在三人的旁邊也不做聲只是低著頭。
“你買東西是不是不看性價比的?”
趙性面對宋北云的埋怨只是哈哈一笑:“你看著喜歡,那便買來好了,區區錢財罷了。”
“哦,現在不是你為了三千貫都要發愁的時候了是吧?”
“行了行了,等會子看我再將花魁買下來。”趙性滿不在乎的揮手道:“小晏,看上了哪個,便與我說。”
“好叻,今夜全場消費趙公子買單。”小宋吹了聲口哨:“后頭應該還有三四個,倒不如趙公子全買了。”
晏殊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抬頭說道:“整一個,多了身子怕吃不消。”
下頭的賣場繼續,這種叫價的方式既新穎又刺激,到了后頭的時候幾乎個個都是精品,下頭叫價已經快叫瘋了,晏殊看上了一個較小的女子,大概……可能也就是個十二三歲的年紀,站起來估計也就到宋北云胸口的位置,晏殊看上了。
“看不出來啊,你狗日的還是個……”小宋搖頭道:“真的是夠惡心的,該死。”
趙性看了晏殊一眼也露出了愕然,然后默默舉牌:“真是惡心。”
晏殊百口莫辯,連忙擺手道:“我……我就是見她年紀那么小,動了惻隱之心,你們……你們莫要污人清白。”
“不管你動的什么心,買了。”趙性直接叫價一百萬貫,不過他還是往下喊著:“包贖身。”
老鴇也是一愣,但一百萬貫!贖身又如何?當趙性掏出朝廷最高規格的本票遞給那老鴇時,她眼睛都笑瞇起來了,大聲喊道:“趙家公子百萬!可還有人喊價?”
這里的人么,都是來玩的,誰會買個雞回家嘛,所以一時之間鴉雀無聲了起來,不少人想要看看樓上那趙家公子的真面目,但無奈燈火不明,看不真切。但聽聲音年紀并不大,想來應該是哪家巨富的敗家子,但……京城沒聽說過幾戶巨富姓趙啊,莫不是……
不過這個可能還是被他們否了,怎么可能是官家嘛,官家后宮都三千人了。
那個小姑娘被帶了上來,她怯生生的,小宋捏著她脖子往晏殊懷里一送:“你的了,明日我便去找個涼席,來個割席絕交。”
“啊……我……你們誤會了!”晏殊一手護著這個小姑娘,忙不迭的解釋道:“真不是那么一回事……等會子再解釋好了。”
很快,最后一個拍品結束,但卻并沒有見到那花魁,下頭的人見今日最大的獎品沒出現,鬧事的情緒便升騰起來了。
“諸公莫要焦急,今日這花魁啊,并非一般人物,光靠錢恐怕是得之不到那芳心暗許,她可是有條件的。”
小宋一愣,而趙性回頭看向他:“妙言又開堂口了?不對啊……她不是都攝……”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小宋一腳踩在了他的腳面,趙性頓時反應了過來,連忙收聲。而小宋也是極好奇的說道:“不應該啊,可他娘的千萬別來個什么符號看象限,劇情重復了啊。肯定不會的。”
“什么意思?”
“沒事,想來應該不會是第二個妙言。”小宋搖頭道:“看看她要出什么條件吧,估計要出詩出絕句,不過也不應該啊……好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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