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醫學院為主,化學院為輔。甚至就連金陵醫學院和臨川醫學院的支援也在前幾日趕到了。
三方醫學院匯合之后,效率提升可不止一星半點,而三大醫學院之中,臨川醫學院是屬于大醫官的那一支,師資力量相對強大,理論實踐都比較多。金陵醫學院則是以外科學和新興的名為“蟲”學為主,算是對癥下藥了。而長安醫學院則是在以化學院的基礎上,主攻藥物為主。
這三家代表著當代醫學最高級別的學府一旦聚合之后,迸發出的能量極為恐怖,只用了一個晚上進行論證,第二日就開始調配藥物。
金陵醫學院使用最新款的玻璃鏡,根據經驗篩選出了患者便溺中的“蟲”最怕的藥物成分,然后臨川醫學院開始減增論證后配比成藥,這些藥物在通過長安醫學院通過化學院的小伙伴們的精煉萃取之法制作成丸。
真的,就連小宋都沒想到中藥可以做到這一步,這幫年輕人把從古老的經驗和最新的科學結合起來之后,甚至比單純的化學藥劑還要奏效。
那些藥丸的作用可謂神奇,一丸下去輕癥者便能逐漸止瀉,由一日十數次數十次變為七八次三五次,最終停止。而重癥的連服兩三日也便是能轉危為安。
而且這個藥丸副作用小、制取便宜,據說藥綱是前朝醫仙孫思邈觀察貓狗自療時找到的方子,加上全新的配比和精煉技術,這玩意放在這個時代……不,宋北云覺得即便是拿到千年后也堪稱神藥,就像是安宮牛黃丸一樣,絕對神藥。
在三方共同的努力下,曾聞名遐邇甚至動輒滅城滅國的霍亂就這樣被扼殺在一個很小的范圍之中,剩下的事情便是時候掃尾和一些撫恤安置工作了。
至此宋北云也終于累垮了下來,十幾日日均睡不到一個半時辰的他,回到家中仔仔細細的洗了個澡,然后倒頭就睡了下去。
從頭一日的早晨,睡到了第二日的正午還未起床,而此刻圣旨卻是好死不死的來了。
傳令的是個內侍官兒,他走入公主府都是小心翼翼的,看到門口守著的小魚時,第一個反應不是吆喝宋北云接旨而是小心的湊過去問一聲:“大伴,宋大人可否在府上?”
“來圣旨了?”小魚小聲問道。
“嗯……”
“宋大人連日勞頓,還未起來,你且稍等。”
那內侍連連擺手:“不忙不忙,下官侯著便是了。”
往日里他也不是沒有去別人家宣讀圣旨的,但真的沒有說哪一次這么窩囊,不過這也真的不怪他,是他來的時候前輩招呼的,說什么見宋大人你要是跟見別人一般趾高氣昂,回來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了,畢竟現在這些內侍能留住胯下的那個玩意,全都得叩謝宋大人的新官制,雖說是說新官制是大理寺制定,但大家其實都是心知肚明。
這句話他記憶深刻,所以全程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哪里驚擾到了宋北云。
直到下午時分,宋北云才醒了過來,他什么都沒干,牙沒刷臉沒洗,起來就讓碧螺給他炒了一碗蛋炒飯,呼哧帶喘的吃了一盆,再灌了一壺茶下去,終于是緩過神來了。
而這時小魚上前說外頭有圣旨到,他這才起來去接旨。
當他走到門口時,那內侍正端著飯,見他出門連忙放下碗:“宋大人,來圣旨了。”
“不慌,你先吃了飯吧,一路上近兩千里,你也是辛苦了。”
小宋就坐在他旁邊,他也不敢吃,于是就僵持了下來。
“讓你吃就吃,別磨蹭了。”小宋打了個哈欠:“等會我還要出去辦事呢,是不是給我革職查辦了?”
那內侍苦笑一聲,端上飯三兩口吃下,喝了口水抹了把嘴之后,起身說道:“宋大人,我念了。”
“念吧。”
這內侍對宋北云不太熟,只是在上書房見過幾次,但如今看來這人稱九千歲的宋北云的確是與眾不同,他與官家年齡相差不多,但眼神卻要深邃許多,用個大不敬的詞來說,這人一看就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能讓那些整日互相掐架的滿朝文武都護著的人,果然是不凡啊。
“皇帝詔曰:罪臣宋北云因……”
一段罪詔讀完,跟小宋想的差不多,只是沒想到會有一個三十大板的操作……
這個板子是要挨的,但誰來揍他,這是個大問題,天底下能打了他板子還不讓他記恨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匡玉生、一個是福王……
而就在這時,門口探出一個腦袋來,宋北云一看發現居然是觀音奴。
他愣了片刻:“你怎來了?”
“叫嫂子!”觀音奴一臉笑容,指著自己發髻:“我們成親啦!”
小宋懶得搭理她,只是起身接旨之后,越過她看向身后,發現玉生果然站在外頭。
“玉生哥!”小宋高興的跳了起來:“快進來快進來,碧螺!準備些好飯菜,叫那些個打麻將的都滾回來。”
碧螺應了一聲匆匆準備去了,而小宋則親自把玉生迎了進來,玉生嘆了口氣:“我接旨過來打你板子的。”
“打吧打吧,小事而已。”小宋一擺手:“來來來,先來吃飯。”
觀音奴倒是不客氣,她現在是宋北云嫂子了,在這里那可是沒有一丁點芥蒂,自顧自的走進去后說道:“這里頭可是真豪華啊,比金陵的宅子好多了。左姐姐,我來啦!人呢?”
小宋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玉生:“玉生哥,結婚都沒知會我?”
“還沒辦婚禮,只是得了賜婚。”玉生走進去坐了下來:“官家讓我來此地的意思,也便是讓你來操辦婚禮的意思,畢竟觀音奴是公主。”
“我紅姨呢?”小宋往外探出頭看了一圈:“紅姨不來?那結個毛的婚啊。我也娶的公主,照樣得給紅姨敬茶。”
“哪能,我與娘親不是同路,她應是再有兩日才到。”玉生雙手撐在腿上,深吸了一口氣:“娘聽聞這邊鬧瘟疫,前些日子急的不成,說是做夢夢到你也染了病,非要過來,后來官家便給了這個機會。”
“說是打板子,其實是讓你來這結婚的唄。”小宋起身:“我去取茶葉,我跟你講我這可是有上好的大紅袍,是我岳丈送給官家的,我從他那摸來的,一直沒舍得喝。”
玉生笑著搖頭:“你還有心思喝茶,可是不知金陵都因你鬧翻了天。”
“嗨,他們鬧去吧。反正沾染不到我身上,那幫狗官哪一個不在我這吃干股。”小宋一點都不客氣的說道:“除非他們不想賺錢差不多,不然他們打生打死跟我也沒關系。”
“是啊,就連官家都驚奇,說你如此混賬居然滿朝臣子都護來護去。”玉生笑道:“對了,觀音奴說想見見姐姐,你有法子沒有?”
“這真沒有。”小宋搖頭道:“現在根本沒時間迎接遼國皇帝,這邊跟草原的買賣本來就被耽誤了,要趕在入冬之前把事辦了。”
“聽說你又敲金國竹杠了?”
“嘿,消息還挺靈通。”小宋點頭道:“不過你來了剛好,過些日子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你就留下來幫個忙吧,畢竟這次數百萬斤糧食的大買賣。”
玉生輕輕點頭:“我得的密令也是如此,上頭密令我來此協助你將草原人安置好。”
“嗯。”小宋突然身子松垮的靠在椅子上:“我哥來了,我的日子總算是好過了起來。”
“你……”玉生起身敲了他一下:“也是封疆大吏了,還是如此這般孩子氣。”
“我都快累死了!”
本就是一個懶散的人,現在卻能夠累到一連睡上一天一夜,可想而知他到底經受了多大的摧殘。
閑聊一陣后,宋北云再次打開了圣旨仔細看了起來,多看幾遍之后,他哈哈一笑:“老丁這個人,看上去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肚子里的彎彎繞比誰都多,這法子一看就是老丁出的,毫無漏洞。”
“嗯。”玉生點頭道:“不過你也需小心一些。”
“這個沒法子,我難道不知道所謂多做多錯不做不錯的道理么?知道的,誰都知道的。可是怎么可能不做呢?況且我又不玩政治,跟他們也不起沖突。我做的所有事都是能讓他們更好的開展工作,我是俯首甘為孺子牛啊,他們沒道理要整治我的。”小宋嘆氣道:“我走實業興國路線,他們要真的搞我,我就把他們全宰了。”
玉生啞然失笑:“朝堂之上可沒有笨人,對了,你今年晉升無望了。”
“再升,再升我就位列三公了。”小宋摳了摳耳朵:“就這樣吧,挺好的。到時候賞無可賞,老趙就麻煩了,他總不能封個一字并肩王給我啊。”
“你要不開口提一提?”
玉生哥破天荒的開了個玩笑,小宋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玉生自然也是笑得開懷。
“行了行了。”觀音奴這時走了出來:“別聊了,我都快餓死了,叫你們幾次了都不吃飯。”
“行,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