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段時間,讓大腦放空了會兒。
張亦弛覺得可以繼續開始調查了,他坐回位子上,瞥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現在是零點三十七分。
“時間還有很多,我們慢慢來。”張亦弛改變了狀態,比之前更強勢了些,“我的任務是每隔二十四小時就要找出一名兇手。如果第一次找對了,那就還能繼續下去找第二個兇手。如果運氣不好,第一次把無辜者給選出來了,那么游戲結束,我和無辜者得去賠命。”
一號盯著張亦弛,默不作聲。
“不管你是兇手還是無辜者,你最少有八個小時,最多也不過只有十六個小時跟我交流。我建議你最好珍惜時間,自己也得試著掌握自己的生命。好好回憶一下之前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協助我復盤整個案子的經過,查找疏漏點。同時也得拿出能說服我的足夠強力的證據,讓我減輕對你的懷疑。”張亦弛選擇把主動權交給還無法確定究竟是何身身份的一號,兩人一同破解案子。
這次輪回世界的難點張亦弛有大致總結過,并不是難于一具身體有三重人格,而是他所掌握的信息太少。并且目前獲取更多信息的唯一途徑,只有交流,和三個人格交流。
他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說出來。說得越多,張亦弛掌握得就越多。哪怕手里有超過一半都是假信息,那也可以在三個人格各自的口供里進行交叉對比。在信息量足夠大時,一定可以發現他們三個人格口供里的矛盾之處。
這些矛盾,會幫張亦弛大忙。
“我會全力配合你,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為了證明我自己,也為了弟弟。”一號沒得選擇。
“我們先通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復原出一個可能是真相的經過。”張亦弛精神抖擻,不知是不是神秘人暫時賦予了他不會疲憊的能力,讓他可以不浪費四十八個小時里的每分每秒。
“好。”一號點點頭。
張亦弛瞇著眼睛和一號對視了幾秒鐘,一副已然掌握一切的模樣。但其實他根本無法通過眼神猜透一號內心所想,只不過在上一個輪回世界里,他與李響年也有過這樣的對視經歷。那時李響年自然也做不到看透他,但這樣的對視后,他會忍不住心虛。
他此舉的目的也是讓一號心虛,如果一號真的是兇手,那么僅僅這個眼神,就足以在一號的心里埋下方寸大亂的種子。
“昨天凌晨零點,你蘇醒了,然后呢?把你醒來的所作的一切都詳細說一遍。”張亦弛翻開筆記本,準備對第一個版本的案發經過進行復盤。
“我醒來的時候,弟弟還睡著。我就把繩子悄悄解開,看完二號三號給我留言的工作內容,打開電腦開始工作。每天他們都會通過留言告訴我老板又安排了什么設計任務,我會連夜進行制作。昨天做得還算快,三點鐘就搞定了。這期間,弟弟起夜過一次。七點半起床,我幫弟弟洗漱好,做完飯一起吃了飯。再之后的,就是今天凌晨醒來,發現弟弟已經死了。陽臺有打斗痕跡,而且弟弟墜落的位置也剛好和陽臺想對應。”一號說的很慢,像是在事無巨細地回憶。
“好,這就是我們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試著還原第一版案發經過。”張亦弛訂對著筆記本上的內容,準備開始推了。
“第一版……”一號聽到這三個字嘴角抽搐了一下。
張亦弛見狀道:“隨著我和二號三號交流,我相信我們兩個做的這個案發經過一定會被推翻很多次。好了,言歸正傳。”
張亦弛面孔嚴肅起來。
“當天零點到八點,就是如你所說的那樣。之后是二號蘇醒,他按照你們的慣例,帶著弟弟先去了臺球廳,由你們的朋友臺球廳老板幫照看,然后去公司上班。下午六點下班,已經蘇醒的三號,接了弟弟回家。九點半到十點之間,他和弟弟發生爭斗,最終把弟弟從陽臺推下,造成其死亡。再然后……”張亦弛說‘再然后’時聲音拔高了些,同時意味深長地看著一號,“三號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回床上繼續休息了。”
兩人一直對視著,持續了十多秒。
張亦弛聳了聳肩:“這就是根據你給的口供以及報告冊上所記信息還原出來的案發經過。這其中,沒有夾雜我的任何個人情感和個人判斷,全部照證據推測而出。”
“嗯。”一號應了一聲,等待張亦弛接下來說什么。
“我們就先來對著這第一版案發經過,對你進行一些提問,我希望你能給出讓我信服的答案。”沒等一號說什么,張亦弛緊接著就問了起來,“昨天二號三號接連蘇醒后,他們沒有給你留紙條和以其他方式留信息么?”
“應該是有的,因為我需要他們告訴我今天安排了什么工作。”一號也回答得頗快,“但我醒來后注意力都被陽臺的情況和弟弟的失蹤吸引了,沒有注意。”
“現在兜兒里也沒有嗎?你的煙都在,如果他們給你留了信息,現在應該也在你身上吧。”張亦弛問道。
一號搖搖頭:“沒有。”
“好,第二個問題。”張亦弛沒有一直死抓著一個點不放,在得到回答后便直接切換到下一個,“你說你醒來時,是從床上醒來的,那時候距離你弟弟死去差不多兩個小時。你覺得三號會在殺人后安心在床上躺著嗎?”
一號沒說話。
張亦弛繼續說著自己的推論:“如果是吵架后激情殺人,那三號不可能在殺人后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睡下。如果是早有預謀的殺人,則不可能痕跡這么明顯,給自己留下指向非常強的證據。”
“我不知道。”一號吐了口氣,“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三號他是故意這么做的,因為這樣反而可以擺脫他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