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這邊是D市報警中心141號接警員,請問您需要什么幫助?”
“喂?”
“您好,聽得到嗎?”
掉在地上的一部手機被接通,那頭不時傳來詢問聲。冷淡到極致,身上沾染了不少血液的中年男子伸出血淋淋的手撿起手機,跨過尸體,疲憊地走進衛生間,將手機放在了洗臉池旁邊。
“對不起,我家孩子亂打電話,給你添麻煩了。”中年男子平靜地回復電話那頭的詢問,同時打開水龍頭沖洗手背上的咬傷。
“如果有遇到危險可以隨時聯系我們。”
“好的,謝謝,我現在就去好好教育教育孩子。”
電話掛斷,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氣,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手。他盯著鏡子里頭發亂糟糟、胡子拉碴的自己,面無表情地活動著脖子。
八月十七日、雨天
下午張亦弛去俱樂部訓練完回家。
在收起雨傘,進入單元樓,上到二樓與三樓之間的拐角時,張亦弛剛好看到住自己家對門的中年男子正費力地從家里拖出一個行李箱。
“需要幫忙么?”張亦弛看到中年男子手上似乎有傷,隨即問道。
男子似乎是因為太專心致志,所以沒有聽到張亦弛上樓的腳步聲。當聽到詢問時,他立馬用凌厲的目光看向張亦弛,并且微微弓著身子,頗為警惕。
張亦弛挑了挑眉,詫異長著這樣一張餅臉,平時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路人的鄰家大叔,居然會有這樣一副陰沉的、令人心悸的面孔。
“啊……不用了,謝謝。”中年男子的警惕只保持了一兩秒,伸手將家門關上,很快就恢復了自然。
張亦弛只是點了下頭,上樓來到自家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中年男子平復了一下呼吸便抬著行李箱開始往下走,沒幾秒就消失在了樓道的拐角。
打開門,張亦弛朝樓道瞥了一眼。他記得住在自己對戶的應該是個獨自生活的年輕女子,今天怎么換了個人?不過他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便不再深究,回到了家中。
回家先是沖了個澡,重新變得清爽,隨后張亦弛去書房看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書。
這次他看的書并不是文學方面的了,而是關于刑偵、急救等方面的專業書籍。
只經歷了一次輪回世界時,張亦弛是并不知道自己可以為下一個輪回世界做些什么準備的。現在經歷了五個輪回世界,他也大致了解了輪回世界的主要內容。
兇殺案較多,所以閱讀刑偵方面的書籍可以學到很多相關知識,如果接下來還會遇到這方面的輪回世界,應對起來就會顯得游刃有余多了。
至于急救治療的,五次輪回世界里,張亦弛正兒八經受傷的只有上次,看上去發生的概率不算很高,可一旦遇上,十有八九會有生命危險,因此學習急救治療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看完書做好筆記,天色不早,張亦弛起身去廚房把中午的剩飯剩菜熱了一下,吃的時候樓道里傳來一些雜響,雜響一直不絕,張亦弛吃完飯便開門看了一眼,發現是今天下午回來時碰到的那個中年男子在往家里搬一些刮膩子的器材。
“打擾到了嗎?真是抱歉。”中年男子正提著兩個桶走上來。
“沒有,只是出來看一下怎么了。”張亦弛道。
中年男子走了上來,笑了笑:“很快就搞定,打擾了哈。”
“沒關系,對了,這屋子的住戶搬走了?之前沒見過你。”張亦弛隨口問了一句。
“啊是。”中年男子背對著張亦弛掏出鑰匙開著門,“她搬走了,現在是我住,我稍微裝修一下。”
“行,那不打擾了,你忙吧。”張亦弛關了門回到家中。
待張亦弛關上了門,中年男子才磨磨蹭蹭地開了門。他只把門拉開一半,先將兩個桶放進去就又下樓去搬東西去了。
吃完飯,張亦弛洗碗的時候莫測給他打來了電話,給了他個準信,這次輪回世界開啟之前肯定回不來了,因為他的父親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好在發現的還及時。
雖然阿爾茨海默癥無法治愈,但能通過綜合治療延緩病情的發展。莫測很清楚他家老頭子遲早有一天會忘了很多很多東西,甚至包括他。他想在那之前,多陪陪老頭子。
張亦弛表示理解,并且支持莫測多陪父親。
畢竟現在兩人現在都有了稱號能力,都有了充足的自保能力,不是那么過于依賴對方了。張亦弛自覺自己單打獨斗并沒有問題,也相信莫測在輪回世界里遇不到能難住他的事。
莫測在掛掉電話之前邀請張亦弛去他們那邊玩玩,也可以在那里居住一段時間,正好方便繼續組隊闖蕩輪回世界。
張亦弛考慮了一會兒后拒絕了。
他有點兒離不開這座城市,除卻闖蕩輪回世界,其他的一切,都在他重新看開之后變得明朗。他喜歡現在的生活節奏,也還是相對而言喜歡一個人生活。
不能繼續組隊,莫測感到一絲遺憾,不過這種事也強求不來,相處這段時間他也知道張亦弛其實是個挺有主見挺倔的人,有時候是說不通他的。
忙活完張亦弛打算看部電影放松一下,然后去睡覺。
明天是周一,俱樂部休息,他不用去。而且看天氣預報說明天是個大晴天,張亦弛便準備著明天再去墓園看望一下自己的母親。
找好了電影,準備觀看時,張亦弛發現煙抽完了。現在外面雨已經停了,地面潮濕,空氣清爽。張亦弛決定出去買包煙,順便散個步。
出去散完步順路買上煙,張亦弛走到了自家樓下。
莫測的皮卡旁停著一輛面包車,面包車上貼著膜,無法看清楚里面的情況,車的周身有沾染一些膩子,他猜測應該是對戶那人的車子。
這個中年男子總給張亦弛一絲奇怪的感覺,因此他才有點特意關注此人,還有空分析面包車的主人。
張亦弛自嘲一笑,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一點‘職業病’了,看到什么都要像個警察一樣分析一下。
想著,他上了樓,走到二樓時,原本面色平淡的他突然皺起了眉頭。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