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妖答道:“第三樁事么,既老蜚獸家不愿來,省出些名額,煩請圣猿爺傳令,明年起,圣猿山再添百名淬日華的妖!其中小妖五十,妖丁三十,妖將二十,不由各家分派,而是頭年賭斗,決勝者得,各年一換!當年采日華的不許再參賭斗,今年起,入秋至猿山報名賭斗!”
圣猿嫌小妖、妖丁成長慢,最終能成妖王的太少,不愿花力氣來培育,下面各妖祖、妖王家也大多如此,導致妖王以下,多孱弱不堪用,哪是長久之計?圣猿不愿,就由俺老鹿來推動,總能激勵些日辣的出來!
西望點頭中,白鹿妖再道:“第四樁,還請圣猿爺下令,停捕細螭百年!百年之后,每年也只許冬季捕獵,其余三季禁獵!”
“細螭?”
西望夫人先疑惑一會,問:“與你‘瑞’字相關?”
鹿妖點頭:“圣猿山中細螭,再捕下去,離絕種已是不遠,外間那騰江,多流在修士地界的,細螭恐更已稀少!俺想試著救一救,順道瞧可能得些天地福運!”
他“瑞”字得升級,關乎西望本相傷勢和晉級希望,哪能不允?
若圣猿山也是雙妖圣當家,又各都日辣的,龍宮親家兩口兒,只怕在面前姿態、聲音還要低許多!
西望毫不猶豫允了,鹿妖再小心翼翼地道:“師父,此事還有首尾,若俺再得些天地福運補入,尚要求允圣猿爺納幾名妖姬!”
管天管地,還管到老娘頭上來?
聽他這話,西望忍不住瞪眼!
給天殺的納妖姬,這是哪家的道理?白鹿妖莫不是要天殺的再生幾個孩兒出來,分夭夭的寵?
小家子氣的,不至于記恨到這般地步罷?
圣猿也是一臉錯愕,若老婆子同意,給俺老猿納妖姬自是好的,白鹿妖是覺得之前得罪太過,變相來討好?
西望拿出桃木杖,瞪著鹿妖:“莫不是以為老娘求著你,不好叫你嚎?”
鹿妖忙搖頭,趕緊解釋:“俺隱約有感應,‘瑞’字本事若再得漲些,或能助生育!圣猿爺納幾位猿妖姬,得俺神通助,或能生出幾個金剛鐵臂猿孩兒,由此挽回一族不說,又或再能得天地福運!”
同族金剛鐵臂猿滅絕,對圣猿鐵皮來說,那是永遠的痛!
境界越高,生孩兒越艱難,便納同族的妖姬,得白鹿妖神通相助,生出孩兒來,也有可能又是夭夭這般沒本相的妖孩兒,又或是血脈不濃的猿類!
不過現在兜風嶺還有位白澤老祖,只隔一代的,血脈不濃應該可以解決?
無論如何,總算是一線曙光!
瞧西望沉默下去,盯著她手上桃木杖,圣猿叫道:“老婆子,若白鹿妖真有這本事,便被你打破頭皮,俺也真要再納幾名妖姬!”
西望翻個白眼給他:“到時再說,你歡喜個甚?白鹿妖,老娘得你神通相助,可能再生孩兒?”
西望身為妖祖,與圣猿又不同族,想要再生,比修為低的妖姬可艱難太多,且幾萬年的老妖怪,就莫再想著生孩兒哩!種靈根時就知曉,自家“瑞”字也不是萬能!
白鹿妖嘴角微翹起,答道:“師父,這俺可不知!”
若自家感應沒錯,“瑞”字助圣猿,與同族女猿妖起草,得子嗣的幾率確實不小。
不過這一來,就要聽妖圣墻角了!
與妖姬還罷了,聽西望墻角的話,鹿妖膽兒再肥也不敢啊!
挽救合族,圣猿被窺些隱私,會覺得值,七萬年更年期的老桃妖么,事后定會叫俺這徒兒嚎!
再現金剛鐵臂猿一族,憑此說不定又能再得天地福運!
圣猿多出子嗣,家庭不至再如此脆弱,又可滅掉夭夭些囂張氣焰!
當然,若因新納妖姬,后院起火,葡萄架常倒,就不關俺老鹿的事了,以師父的本事,圣猿都不敢蹦跶,哪個妖姬掀得起浪來?
一舉數得中,還有更深遠的一層:若此法子真有效,離離原那因全族滅絕被渡化去的老象,將來有沒有機會壞他佛心,憑此法子誘他動心,破掉渡化咒?
渡己和尚渡化去,完全皈依的妖圣,就再無機會救回來了么?
為將來,總要試試!
圣猿身上實驗能成功的話,似乎真能尋到些可行性!
白鹿妖分心想著,圣猿則在對西望解釋:“老婆子莫惱!俺是為同族再現歡喜,非為納妖姬!”
西望不理,他又轉對鹿妖:“白鹿妖,若能使金剛鐵臂猿再現世間,本圣承你的情,往后定不再向你動粗!”
白鹿妖確實有大用的,這卻是尋個機會,自家也找臺階下,緩和關系。
不想鹿妖冷臉答:“俺這大妖將,不敢叫圣猿爺記情!”
圣猿頓改罵道:“你這廝,太過記仇,半點不爽利!本圣怎地?不知妖生艱難,還罵俺那夭夭,你也未真嘗過苦,哪又曉事?若不信,去大漠蜚獸家討生活試試?”
西望叫道:“且住!莫扯遠去!徒兒你說的幾樁事,自家倒未討多少好處,可還有?今日便由你性子,索性全說了,讓老娘與這天殺的聽!”
鹿妖道:“是尚有一樁!兜風嶺離修士實太近了些,雜毛已請得兩個化神來,離離原也有兩位妖圣,若有一日,打進來幾個,再分頭來害,怕圣猿爺也攔不住!俺老鹿這家,定是要搬的,倒不只是說了耍!”
蝙蝠妖于微先前給安置了洞室,夭夭緩過勁來,從紛雜的福桃洞走出,在洞門前發呆。
他被修士捉去千年,一直單獨關押著,除對上圣猿時被引動念頭咒,平時并未受多少苦頭。
但現在,桃木棍抽打帶來的鉆心疼痛,比念頭咒還強!
這可是在自家圣猿山,爹娘就在身邊!日子卻比作質時還苦?
堂堂小圣爺,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俺不服!
與圣猿兩口兒談完事,飛回書房描器的白鹿妖,正被他瞧見,才回神過來。
惡狠狠地看上幾眼,夭夭立即飛起,逃回圣洞:“老爹、老娘,俺活不下去哩!你們真就從此不管?”
西望開口:“隨著你師兄......”
才說得幾個字,圣洞門前就傳來白澤的嬉笑聲:“圣猿爺、夫人,俺來請小圣爺回福桃洞!”
夭夭呆滯中,白澤不待回應,已小跑進洞來,一臉歉意:“俺未守禮,若沖撞到圣猿爺、夫人,勿怪!勿怪!”
其實以妖祖本事,真要阻擋,哪會讓夭夭跑進圣洞里?不過是第一次,先讓夭夭跑到,再隨后趕來當面捉走,才真斷這位小圣爺的念想。
鹿妖與圣猿夫妻談的條件,圣猿夫妻未攔,他其實全聽在耳里。
山腳的大郎同樣如此,第二波勸阻龍王、龍婆趕來的飛行小妖,已經被派上路。
圣猿眼里,這白獅妖與鹿妖一樣可惡,不愧毛色一樣!
只不過,剛得鹿妖畫出重現金剛鐵臂猿一族的大餅,老婆子又應下的,此時就沒有發作,任他當面擒走夭夭。
被拖走的時候,夭夭兩腳在地下死撐,指望爹娘搭救一下,可惜全只是白搭,直到被拖出圣洞外,圣猿夫妻都保持著沉默。
夭夭眼中,淚水終于下來了。
圣洞門前,他對白澤怒吼道:“可信俺將來,與你不死不休?”
白澤笑道:“莫不是被修士關傻了?只憑你自家,哪來底氣與妖祖叫陣?且還捏在本祖手上哩!”
就提了他,直接飛至書房門前,叫:“白鹿妖,你師弟偷逃回圣洞,尚對本祖語出不遜!”
鹿妖出來:“他尚小,不曉事,倒害老祖受累又受氣,對不住,只求瞧俺師父面兒,略施薄懲,俺賞兩棍兒罷!老祖消消氣,莫往心頭去!”
鹿妖尚未疊描好桃木棍,簡單淬煉都沒有,“同感”暫時也只能“痛”、“辣”各再用一次,短時間內想再多賞幾棍也不成!
夭夭瞧著,這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尋由頭要打!
然后,第一棍就落下來!
又是痛入骨髓、神魂,頭欲炸裂,骨骼中有刀子再鉆,讓他恨不得拿頭去撞山,偏偏全身都在抽搐,除能慘聲嘶嚎外,再動彈不得!
小便又一次失禁,濕了褲兜!
好不易熬過去,第二棍又已擊下!
日,好辣!
瞧夭夭慘嚎著受完刑,白澤才笑道:“他得略懲過,老祖心頭爽快了些,這就捉山央王去,叫他先日一回辣罷!”
白澤先去廚房尋辣椒,鹿妖才對趴地上喘氣的夭夭道:“師弟!師兄教你做妖,手段甚多的,總要讓你吃飽,方知甚叫明白曉事!俺們哥倆慢慢懟罷!”
夭夭急叫:“之前是俺不是了,往后定不敢再招惹師兄!”
鹿妖笑道:“可見還是棍兒有用,這就曉事好些了哩!滾回福桃洞去罷!”
第二日,采日華的山妖、海妖們欣喜地發現,白鹿妖出現了,終于又能正常采日華!
涼亭里,白澤身邊多出位老祖,是無冤。
妖將們采完日華,幽陽下只剩妖王還在繼續,鹿妖叫:“師弟!”
正準備轉身飛下的夭夭一個激靈,折回來問:“做啥?”
白鹿妖道:“稍等片刻!”。
待最后一個妖王站起,又叫住被吊了日辣過的山央王,白鹿妖收起幽陽,才對夭夭道:“便要走,也須與尊長打聲招呼,禮數欠缺哩!”
話未說完,桃木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