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推開主居室石門,只穿著小衣,還在打磨神識等雙合回來的十七娘頓時睜開眼,警惕地問:“作甚?雙合呢?”
白鹿妖學那黑白貘模樣,一臉憨相:“聽說老爺俺要把她配給鐵鬣,雙合尋地哭哩!她不得便,俺給娘子送法寶回來!”
“雙合隨奴家多年的,你莫嚇她!”輕咬著牙,十七娘把龍鱗刃、龍須線、大白螺、白衫等一件件接過,立即道:“送到哩,快回去!”
白鹿妖腆著臉,上前一步,把她摟住:“俺就與娘子說陣兒話!”
十七娘立即推他:“不行!”
更親密的事都做了好些,又被摟住,身上就有些軟,力氣不夠大,白鹿妖混賴著,推不開。
被他抱到床沿上,十七娘氣道:“不成!再不出去,奴家叫雙合和添香進來,夫君可丟得起臉?”
鹿妖在她耳邊吹著熱氣:“娘子安心,就說會話!”
十七娘咬著嘴唇:“要說話,先起來!”
白鹿妖只管哄:“就一會!”
又低頭來索吻。
于是,明明拙劣無比的謊話,她也無法分辨,明明一次次拒絕過,偏意亂情迷中,又一次次地被迫退讓,全線失守。
一夜過去,就這樣被哄上了手。
正居室中隔音甚好,聽不到外間雞鳴,不過自上兜風嶺,這個時間點十七娘都會自然醒。
睜開眼,看著裸睡在身邊的白鹿妖,才想起早上十六姊走時千萬叮囑,自家卻頭一夜就沒防住,實在是不中用之極!
懊悔中,她伸腿去踹白鹿妖,帶著些哭腔:“天殺的,被你害死哩!快起去!”
化得人形,就與做獸時不太一樣,睡眠習慣已養成,昨晚睡的時間太短,連被踹了幾腳,鹿妖才迷糊著醒來。
他臉皮厚,倒不在意,硬又賴著膩歪一陣,只是關系到采日華的兩千妖,不好因溫柔鄉壞了大事,才戀戀不舍地起身。
若不出門去采日華,知曉她提前失身的妖只怕還更多,指不定幾天就傳回龍宮去,十七娘只得隨后起身,硬著頭皮隨鹿老爺出門。
雙合、添香就立在居室外。
蚌妖低著頭不敢說話,添香臉上全是戲謔:“老爺倒見機就鉆,日辣!”
白鹿妖臉皮厚,渾不在意,龍女卻禁不住羞惱,嗔罵道:“死狐媚子,再嚼舌根,真把你配鐵鬣去!”
再踢白鹿妖一腳:“你先走!”
知她羞惱,要再多調戲,指不定發飆出來,神清氣爽的白鹿妖滿足笑著,老實出門,先飛山巔去。
龍女又磨蹭一會,直到時間快到,再不能耽誤,才拉上添香和雙合,齊飛上去。
青蘿不能采日華,不過今日也來山巔圍觀,臉上同樣帶著戲謔。
鹿老爺在哪睡,怎么也不可能瞞過修羅女和女鬼兒,看她神色,十七娘又只想掉頭飛回去!
硬著頭皮飛過,露出個哀求模樣,還又給女魔怪傳音:“好妹妹,莫與別個說!”
待至幽陽之下,鹿妖身邊坐下,都只埋著頭,都不敢看別的妖。
還是白鹿妖傳音過來:“收神!若是心虛,寧可不采日華!”
這廝得了便宜,心境回復倒快,氣死老娘!
瞪自家夫君一眼,長吐口氣,才摒棄雜念,幾個呼吸后,感覺不再會受影響,她輕點下頭。
比較是多年的妖王,日華也采得甚久,端正態度后,不會出亂子。
很快,第一縷日華到來,兩千余妖開始今日的功課。
眾多妖王能堅持的時間已漸長,只白鹿妖這異類,比所有妖將采得長不說,甚至還熬贏幾名妖王。
采完日華,又是慣常的,白鹿妖與修羅女習練戰技。
十七娘就在旁邊等著,待她倆練完,上前拉走修羅女,要回房說體己話。
昨晚取得重大突破,白鹿妖只“閃動”神通還未講解過,但也不急在今日,不去駐山丁土樓,也不想用早飯,他只自回書房磨練神識、修煉神通。
午睡之后,本該是茶坊疊描法器的時間,但鹿妖叫半點傳話玉珠,今日茶坊關門,不做營生。
疊描最近又遇到瓶頸,幾乎所有的字符,過五十一疊之后,越來越難往上疊加,五十五疊是如今的天花板。
當然,相信和前幾次一樣,這只是一段時間內的困擾,只要再堅持疊描,到每一日,忽得了靈感神意通暢,就能水到渠成,往上加描幾疊。
白鹿妖有自信,這瓶頸只是時間問題,不急。
若能加到六十三疊以上,便眾多妖王,也要有多眼饞?
如今以能感受,五十四疊以上,每描一疊消耗的妖氣巨大不說,要的時間也長,等有能力到六十三疊,價格該收多少才合適?
當然,從根本來說,疊描字符更多的是為練手,讓自家的幾件法器更日辣,為在四十年后的賭斗爭取更多贏面,賺靈藥只是附帶。
但正是因有大把靈藥進賬,才有底氣開設收獸店,又養“瑞”字神通和妖王級神通,下一步更要養法器靈性。
這是個良性循環。
玄天派那老雜毛,實在不像會吃虧的主,便各種日辣的白鹿妖,對四十年后的賭斗也還不敢太樂觀,只把取勝當做最高目標,最低目標則是保命,至少要有能開口認輸的本事!
自家拿出的賭注是“玉虛祖炁經”、“都天神雷分解”等二十四本道書。玄天派的賭注,雉妖來回幾次扯皮后,最終也定下,當初白鹿妖獅子大張口,地中品靈植要三株,老雜毛講價下來,他家已沒有,但有地中品之望、退化過的道祖樹,倒可以拿一株做賭注,此外十株玄上品靈植未變更,再添補不留文字的頂級字符九個。
輸家當場給付,至少賭注都要帶到賭斗場,當場以天道立誓。
這場賭斗,定的是生死大戰,也可開口認輸,但鹿妖相信,被自家狠咬著,同意拿出這般大賭注,老雜毛是輸不起的,算計不會小,額外定也打著如意算盤,要叫自家開不出口認輸,叫圣猿等不能救援。
玄天派出場賭斗的筑基對手尚不知是誰,但背靠著頂級門派,指不定還有別的修士門派援助,別的本事不說,身上法器定都是最頂級,若非得西望傳授“萬相星輝術”,自家不知要吃多大虧!
那本白紙一般的“玉虛祖炁經”,初得時白鹿妖尚如獲至寶,看了幾天,直盯得眼睛疼,全一無所獲,當時還別扭的紫霞才嘲諷著道明:“莫說玄天派,便我家紫霞觀,頂級道書多半都防異族得去,便曾是人身的我,如今是鬼,也瞧不得絲毫,你還妄想?”
若非女鬼兒說明,鹿妖還以為借曾經的人魂記憶,能悟出條大道呢!
讓她看了幾天笑話,氣得白鹿妖當場甩個“爽”字過去,女鬼兒哭喊著叫:“全不講理!我早說你肯信么?”
鹿老爺就不講理了,咋地?
從此,“玉虛祖炁經”在兜風嶺書房里只是收藏品、擺設,“都天神雷分解”因是張三福抄錄來的,倒沒防范手段,女鬼兒偷翻閱了好些遍,不過初時一直藏著私,直到去年小圣爺夭夭弄的龍鱗柯精油事故,事后十七娘裝怒回龍宮,得機戲耍好些天,被鹿老爺不停加“爽”字,以無恥手段睡服,后又被叫去立規矩,再之后,她才主動出聲,將那道書上領悟的講給歧牛、半點、曉事、百巧等精擅雷法的妖。
而冰水法,這一年來,十六娘、等海妖聽完狗寶的神通,無事時也會講授些,叫碧眼、黑面、玉珠、老斑、歸一等受益匪淺。
兜風嶺上,修雷法、水法兩門的大得其利,通曉老祖白澤才道,上萬年過去,都快忘了,他晉祖前,其實對風法有些心得。聽他這般說的時候,覺得被耽誤了九年的元香、大吼、宿疾、不爭等欲哭無淚,已快晉妖丁的瑯瑯則直接威脅老祖,再不教要開口咬,再給老祖留個牙印。
白澤老祖是真寵那狼妖,非但沒計較,沒多久,妖祖洞前也聚起些聽講風法的。
當家奶奶十七娘早就開始拉攏蝠妖于微,而拉攏手段之一,就是傳授音攻之法。
此外圣猿妖王前精擅土法,西望更是天生的草木妖,可惜一位看不上小妖本事,沒那耐心傳;另一位因丈夫納妾事,眼不見心不煩,最近已回猿山去,已不在兜風嶺。
狗寶、金擊子、開泰、三才等的土法,半玄、大羆、白肩等的草木法,如今都沒有傳授的,不過兜風嶺妖脈廣,不止山臊王、大角等妖王、妖將都能求學問道,夭夭等妖圣、妖祖子孫也免不得。
為不肯傳法術,背著白鹿妖,夭夭曾想教金擊子、開泰、三才三位妖丁做妖,三對一打下來,三位妖丁比夭夭多采九年的日華,配合又默契,結果是平局。
兜風嶺妖丁有樣學樣,鹿老爺不把小圣爺當回事,三個妖丁也沒留手,那一戰,彼此都受傷不輕。
所有妖丁中,鶴妖赤紋修的法術最特殊,因他身具畢方血脈,學的是妖族中極少見的火法,以前無教導者,只靠自家摸索,便學著鹿老爺,多仰仗神通打斗,法術用得少,去年火山群送了位名彤精的小凰妖來,赤紋就隨時黏著那小女孩,送了多少零嘴,偶爾倒也得指點。
這些,都是最近一年發生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