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甲?”
刁沖的眉毛皺了一皺。若是平時聽說有人為猛獸被甲抵御滾油,他一定會嘲笑其人的愚蠢。
但眼下他面對的是元兆。
斬神的大士是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刁沖知道有一些道法高深的人可以利用不同的結構和形狀來改變氣流或者水流的走向。就像自己發明的青魔手,以氣體的壓縮產生波動,利用的也是氣流。
所以他相信,元兆用來武裝那些兇獸的盔甲,必然真的能達到滾水不侵的效果。
但是他也并不十分擔心,他在城頭忙活數日,不就是為了擊潰獸群嗎?
想到這里,刁沖望了站在鐵門前的慶云一眼。
慶云也在望向他,年輕檀君此時唯一的任務,就是在等待他的信號。
刁沖對此很滿意。
獸潮再臨,此時的猰貐兇獸以及一干虎豹從屬渾身銀鱗金甲好不威風。尤其是獸首上頂著的龍頭巨虧,張口吞天,逆鱗導流,一看便是用來防御滾油的神器。
“這,這可怎么辦!”
望著來勢洶洶的獸潮,守城的保義軍也開始躁動起來。
可是刁沖的面色依然平靜,暅之也不為所動。
沖在最前的幾頭猰貐已經在攀登城墻,雖然暅之沒有下令,但是有幾名保義軍已經按捺不住再次傾倒滾油。
依舊是一陣劈頭蓋臉的煙雨,但是在龍盔的保護之下,兇獸毫發無傷!
這種不友好的行為明顯激起了群獸的兇性,他們攀爬的速度明顯更快了!
李煥挽弓搭箭,向沖在最前的那頭猰貐獸射了過去。
他的箭術在保義軍中也屬姣姣,雙手可開兩石弓。戰陣上莫說是尋常盔甲,就算是重裝具足,也會被他一箭射穿!
利矢自上而下貫破虛空,不偏不倚正中頭獸龍盔!
強弓帶來的巨大沖擊力將那頭兇獸震得脖子一縮,身體也隨之一沉,利爪在城墻上刨出幾道石溝,隱隱滲著鮮血,甚是駭人。
但是箭矢大部分的力道已經被龍盔詭異的弧度卸掉,利矢在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無奈的如雨絲般漫無目的的偏斜,終究是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眼看頭獸離城頭不過一丈,李煥心底也生出了些許不安。
他一擊無功,生怕那只猰貐蓄力一躍攀上城頭,索性便將手中長弓用力擲了下去,順手拔出了腰間長劍。
螳臂焉能當車?
就憑李煥一人一劍,又怎能阻擋冷血的獸群?
又有兩只猰貐獸近了城頭,士兵嘩聲大起,紛紛舉起手頭趁手的重物向下拋砸。
然并卵
帶甲的兇獸并沒有受到什么致命的傷害,偶有一兩只不爭氣的虎豹被重物砸得掉落城墻,但卻絲毫沒有影響獸群整體的速度。
暅之依舊淡定,他向刁沖拋了一個眼神,仿佛是在說:看你的了
刁沖會意。
他終于舉起了手中的令旗。
慶云雖然看不見城墻上那些環生的險象,但是李煥和那些士兵的表情和叫嚷卻都入了他的耳目。
他相信暅之與刁沖,所以心里中并談不上是多么緊張,但卻也有幾分焦急,急著想要派上些用場。
終于,他收到了刁沖的信號,心中憋的那一口氣瞬間化作漫天掌影,向那扇鐵門拍了過去。
鐵門在降龍掌法密集地轟擊下緩緩向內縮進。
慶云遠以為自己的這一次出手能夠帶來局面劇變,就像是在殷墟銅人陣里,或是破平城當夜,哪怕是狂雷天降,驟雪冰封他也不會感到太過吃驚。
在他的印象里,暅之與刁沖就是這樣的神仙般人物。
可是,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就連那幾只看似張牙舞爪,如盛開的喇叭花一般的銅管管口也沒有發出什么石火電光,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絲。
難道是我的掌法太不給力?
慶云如是想到,于是他掌影翻飛,手中加勁,打得更賣力了。
依舊是靜默。
不對,為何會如此安靜?
除了滂沱的雨聲,就連城頭兵士的喧鬧聲,兇獸的咆哮聲也都一并安靜了下來。
慶云這才注意到那些保義軍的臉上個個滿是驚愕的表情,雙目圓睜,嘴巴也張的老大,卻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究竟發生了什么?
發生的事情早已超過了那些保義軍的想象,甚至已經超越了慶云的想象。
兇獸們不知著了什么魔,紛紛從墻頭跌落,扭曲,痙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甚至沒有幾只殘有力氣起身逃遁。
這,這究竟是什么仙家手段?
“澆滾油,放火箭!”
在暅之的提醒下,那些保義軍終于停止了發呆,紛紛行動起來。
城墻腳下瞬間變成一片火海。
雖然大雨還在下,但是點燃的滾油又豈是水輕易可以澆滅的?
幾十只兇獸就這樣在地上扭曲,掙扎……燒紅的盔甲此時已經變成了刑具,讓他們無從掙脫死神的枯爪。
慶云雙掌仍在不斷拍擊,體會著鐵門背后那種熟悉的振動反饋,他似乎終于明白了一些什么。
這……這散門莫不是一個大號的青魔手?對,就是大號的青魔手!
利用壓力制造波動。
那種波動可以如聲音一般通過銅管傳播,但正大音希聲,那種波動雖然無聲無形,卻能對人獸的臟腑產生極大的破壞。
刁沖曾經送給慶云一只青魔手,慶云持之縱橫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的感覺并沒有錯。
然而旁人卻很難猜透其中關鍵,就算是斬春方大士這樣的高人也無法在一時間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終于穆泰的死士看出局面不對,也跟著發起了幾股小規模的沖鋒。
但是人到城前,也都和那些兇獸一樣,忽然脫力倒地,痛苦扭曲,最終也滾進了那一片火海里。
“不要沖了,傲蠻,放傲蠻!”
元兆雙目充血,向身后怒吼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穆家的傲蠻并不是真正的傲蠻。
只有元氏皇族豢養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傲蠻。
而穆氏作為此術鼻祖,他們的手法更加原始,他們所造就的也都是一些脫離了人形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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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章節提到墨多客,鄧聞笛夫婦的時候曾經提起過,墨多客說自己自濠澳登陸。
澳這個字啊,原本就是指崖下內彎的水曲,河有澳,海岸也有澳。
有澳的地方就是良港,可以避風。澳門就是一個大澳口,明清被稱為濠鏡澳。
墨多客的名字碰瓷冒頓,是與司煊蒙哥的蒙哥寓意相同。
而鄧聞笛所出鄧至羌,是魏書在冊的羌人分支。
鄧至羌的王系魏書有記載,其王像氏。
所謂有子像雄,是對發羌入藏的另外一個解釋。
按照古象雄王國的傳說,他們的祖先是獼猴與羅剎女繁衍而來的。
羅剎即餓鬼,在吠陀書中曾經用來指代南亞昆侖奴,當時那些黑皮,佝僂,不開化的食人族。
而獼猴,則是宕昌羌人的精神祖先。
根據《北史》記載宕昌羌與白狼羌都自稱獼猴種。
然而宕昌羌和本書提到的鄧至羌是近鄰,當時同屬白水羌。
《魏書》曰:鄧至者,白水羌也,世為羌豪,因地名號,自稱鄧至。其地自亭街以東,平武以西,汶嶺以北,宕昌以南。土風習俗,亦與宕昌同。其王像舒治遣使內附,高祖拜龍驤將軍、鄧至王,遣貢不絕。
根據象雄的地理位置,他們的神話傳說也許真的是在講述其族父系和母系的來處。
白水羌和南亞矮黑人的成族時間都要比象雄早些。
象雄,在古籍中又被稱為羌同,羊同。
《說文》,羌,西戎牧羊人也,從人從羊。
羌同羊同明顯是會意不是同音。因此象雄羌同,是羌藏同源的又一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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