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陳默。”
“性別？”
“……男。”
“把你的問題交代一下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真的沒問題啊？”
……
陳默在自己律師的帶領下，從警局出來的時候，頗有些心力憔悴。
“陳總，您可以放心了。”律師說道：“無論是從死亡原因方面，還是從當時劉東車里的行車記錄儀錄音，結合停車場監控視頻來看，您都不存在任何問題。”
陳默點了點頭，但他還是不放心。
雖然從證據的角度來看，劉東的死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也可以直接說，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完全是劉東自己的身體突然出現了問題，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
自然不是因為他烏鴉嘴。
而是因為他想到了一件事情，當初在查馬仲資料的時候，有一個叫華仔的賭城玩臺底的老板，也是突然意外死亡。
雖然死亡原因完全不同，而且當時那件事情和馬仲也完全沒有關系，至少在證據鏈上來看是完全沒關系，賭城那邊的警方甚至沒有立案，直接定性為意外死亡。
可陳默就是覺得有問題。
謝過律師之后，陳默打了一個電話。
“王偉在哪？”
得知王偉還在醫院那邊之后，陳默又問道：“馬仲在哪？”
“馬仲剛到醫院。”
“幫我查查馬仲這幾天在哪。”
“好。”
掛了電話，陳默猶豫了片刻，直接出發前往醫院。
路上也接到了黃輝的電話。
“到底怎么回事？恩？”
從語氣上，就能夠聽出來黃輝的憤怒。
因為劉東的死，損失最大的并非輝煌資本，也不是鵬程物聯，而是他黃輝個人。
耗費了5100萬收購了鵬程15%的股權之后，黃輝個人成為了鵬程物聯的大股東。
而這些股權能夠帶來分紅回報，以及后期上市回報的唯一希望，就是劉東掌管鵬程物聯。
能力方面和意愿方面都不是問題，也都有保證，所以黃輝才敢于溢價收購那部分股權。
可現在……
“情況就是這樣。”陳默把情況詳細介紹了一遍之后，并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的擔憂，因為有些無稽之談了。
“我現在在去醫院的路上，王偉和馬仲都在那邊，我先去探探他們的口風，然后再看看這件事情怎么處理。”
黃輝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還能怎么處理？沒有了劉東，我們不可能控制鵬程物聯，就算是按照原計劃稀釋他們的股權，把王偉開除，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反而會讓鵬程徹底完蛋。”
陳默說道：“雖然一時半會找不到人替代劉東，也沒人能替代王偉，但是，以目前的狀態堅持一段時間的話，半年或者一年，我們還有機會。”
黃輝呵呵笑了兩聲，說道：“你說的我也知道，我也想過了，可無論是公司，還是我個人，都不可能堅持這么長時間。因為換人的話，鵬程要崩盤，不換人的話，王偉在鵬程，繼續他搞研究的所謂夢想，一樣會崩盤。”
“到時候，公司的錢收不回來，我的錢也收不回來。”
陳默問道：“有沒有可能，讓公司現在接手你手中的股權？收回來一點是一點。”
黃輝說道：“不行的，這次算是投資失利了，雖然主要原因是劉東意外去世，可我也有責任。而且，我個人收購鵬程的股權，如果按計劃發展還好，也沒人能說什么，但現在……我可能會失勢。”
在輝煌資本，黃輝雖然是絕對的最大股東，但就連相對控股權都沒有。
玩資本運作的人，從來都是喜歡拿別人的錢來搞自己的投資。
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別人總不可能只給錢，然后什么都不管不問。
陳默又問道：“要不，跟著王偉賭一賭？萬一他……”
黃輝沒有猶豫的說道：“賭不了，因為賭的話，就要繼續投入資金，同級別的資金，短期可以看得見回報的項目并不少。如果我個人沒有鵬程的股權，還好說，但現在……”
“如果不投資金的話，王偉和馬仲就會稀釋我們手中的股權，到時候，就是他們把我們清退出鵬程了。”
陳默思索片刻，說道：“所以，我需要問一問，馬仲有沒有意向收購你手中的股權，以及，公司的股權？”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好，我去了醫院再聯系。”
……
等陳默驅車到達醫院的時候，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馬仲這三天時間里，一直帶著他的女朋友在玩，開的是一輛白色臨牌的奔馳大G，這輛車是三天前剛到的，他的司機去豫中市提回來的，同時接著他的女朋友過來的。”
“大概一個小時之前，馬仲把他女朋友送回家拿了行李，又安排司機送到了機場，馬仲自己去了醫院。”
陳默問道：“你確定嗎？”
對面說道：“我確定，從馬仲的手機信號路線圖、調取的一些監控信息、馬仲的個人賬戶消費記錄這些信息來看，馬仲是自己帶著他的手機活動，也是自己開車，她女朋友也一直在他身邊。”
陳默把車停在了停車場，卻沒有下車，猶豫著問道：“以你的角度而言，有沒有可能制造突發腦溢血死亡的手段？”
對面問道：“劉東出事之前，你是不是一直在劉東身邊？這個時間大概是多少？”
陳默回答道：“兩個小時，劉東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
對面笑了起來，說道：“如果這一過程中你沒有發現異常的話，那么就算真的是人為的，那也是你下的手。”
陳默松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了，謝謝。”
對面說道：“誠惠20萬，現金，放在老地方。”
掛了電話，陳默收拾了一下心情，就下車往醫院里面走去。
還沒出停車場，就看到了十幾米外，停著一輛車窗里貼著臨牌的白色奔馳大G，以及，車里面坐著的馬仲和王偉二人。
腳步一頓，陳默就看到了坐在駕駛位的馬仲，突然轉過頭看向了自己。
透過車里亮著的氛圍燈光，看著馬仲臉上突然出現的笑容。
身在醫院停車場的陳默，突然間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十幾米的距離，又是夜晚，即便停車場有燈光，馬仲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來了？
眼看著那邊馬仲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向自己。
陳默深吸了一口冬日冰冷，又有些許消毒水味道的空氣，迎了上去。
“聽說，是陳總公司的一個股東，把劉東給氣死的？”
馬仲表情平靜，語氣略有調侃。
“沒有你覺得，只有我們覺得，嘖嘖，有氣勢啊，我就說不出來這么有氣勢的話。”
陳默心中雖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懼，但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猜測。
嘴上自然當仁不讓：“人死了，馬總還有心情在這說風涼話？”
馬仲搖頭，表情平靜的說道：“不是風涼話，而是……我要幫劉東的父母，找你們輝煌資本討一個公道。”
陳默表情一滯，想到了另一名輝煌資本的股東說過的話，以及行車記錄儀的錄音。
“馬總，生意場上的事情，真的有必要做的這么絕？”
馬仲盯著陳默問道：“如果，劉東完好無損，你們輝煌資本又會怎么對待我和王偉呢？”
陳默辯駁道：“生意總是有賺有賠，投資鵬程是馬總你的選擇。”
頓了一下，陳默看著跟在馬仲身后的王偉，說道：“拒絕我們輝煌的理念，自顧追求夢想而不要已經可以拿到的利益，也是王總自己的選擇。”
馬仲點頭，說道：“有道理，那么，選擇劉東，以及選擇和我作對的你們，是不是也要因為你們的選擇，而承擔后果呢？”
陳默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