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鈴木修司欲言又止。
亮太，這可不怪我。
村上老師一下就猜出來了，我還什么都沒交代呢。
“真不愧是村上老師，你猜的沒錯。”
鈴木修司見此，也只好承認。
“唉，我就知道那家伙不靠譜，當初還信誓旦旦說絕對保密呢，這才過多久？一個月都不到吧，就讓你知道了。”
衛宮嘆息了一聲。
這件事情用腳指頭也能想明白。
以前工作時期的電話號碼和現在的電話號碼可不一樣，而自己基本上每退出一個圈子，就會注銷一個電話號碼。
現在所用的電話號碼基本上屬于私人號碼，一般只有現實中認識的人知道。
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天晚上拜托亮太辦事的時候，將電話號碼暴露了出去，被以前的熟人知道了。
“村上老師，這件事你就怪我好了，亮太只是說露了嘴，讓他強行把電話號碼交出來的其實是我。”
“行啦，也沒多大關系。”衛宮笑道：“如果我不想暴露身份，早在你發短信過來后，我就把手機關機了。”
鈴木修司這個人，衛宮感官還不錯。
以前合作的時候，鈴木修司對他簡直可以用‘尊敬’兩個字來形容。
沒錯，就是尊敬。
電影開拍之后，許多事務鈴木都會提前與衛宮溝通，生怕他不知道一樣。
而且明明版權已經買了出去，修改內容也在鈴木的職權范圍以內，不過呢，每到了這個時刻，他都提前通知衛宮一聲。
若是衛宮有不同的意見，他就會立馬停止修改劇本，并采用衛宮的方法。
對于這樣的人，衛宮是真的討厭不起來。
因此，電話號碼暴露也就暴露了，沒什么大礙。
不過呢，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
衛宮話音一轉：“鈴木，你這次打電話過來不會是想找我合作吧？先說明，我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向外提供劇本。”
直接把話堵死，免得留什么念想。
雖然創作劇本對于衛宮而言不是什么難事，作為一名記憶力超強的文抄公，只需把腦海里面的那些畫面扒成文字就可以了。
但是，現在光是監督的工作就已經讓衛宮有些心力交瘁，如果再加上一兩份副業的話，怕是會直接原地爆炸。
‘作為一個平凡人，生活還是太艱辛了一點。’
衛宮心里感慨了一句。
“村上老師，你不用擔心，我這次不是為了尋求合作來的。”鈴木修司解釋道：“其實從你一年前‘退隱’開始，我就知道以后要想再找你合作恐怕就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了，所以我現在沒有抱有這種幻想。”
鈴木修司忽然笑了起來。
“不過，村上老師以后要想出售劇本的話，我還是強烈建議你選我。”
“額…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衛宮聽到這里，才疑惑道：“那么你打電話來究竟是為什么事？不會單純地只是為了敘舊吧？”
“當然不是。”鈴木修司收起了笑容：“我從亮太哪里聽說老師你正在拍攝一部新電影，并且還親自擔任監督？”
“是有這樣的事。”
“不知道村上老師有沒有聽過東京影視新人杯？”
“都在混這個圈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又一次聽到了熟悉的名詞。
上一次還是從坂本君那里聽到的吧？
若不是這次鈴木修司提及，衛宮估計自己都忘了還有這個東西。
鈴木修司緩緩說道：“其實，這一次我是想要邀請村上老師參加東京影視新人杯。”
“嗯？為什么是鈴木你來邀請我，這種事情不是該新人監督自行報名參加嗎？”
“村上老師，如果我不說的話，你恐怕不是忘了，就是從根本不想參加，對吧？”
“…果然鈴木你還是懂我的。”
衛宮不得不承認，合作了這么多次，鈴木確實已經摸清了他的性格。
連這種事情都能料想到。
“不過，我還是想問，為什么會是鈴木來邀請我？”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
鈴木修司走到辦公桌后坐下：“近年來，東京影視新人杯的關注量并不是很大，再加上整個行業目前處在一個小冰期，所以現在有走向衰落的跡象。
就在昨年年末的時候，新人杯突然邀請我，想讓我成為這一屆的評委，而且還給我頒發了一個東京影視藝術與科學學院的名譽副主席稱號。”
“喲呵。”衛宮笑道：“看起來你這一年來還混的不錯嘛，副主席這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的，何況你還這么年輕。”
“都是虛名，名譽副主席，這什么意思村上老師你自然能懂。”
“是想拿你當塊招牌吧？畢竟你這些年的名氣都快趕上一線明星了。”
“沒錯。”鈴木修司點了點頭：“恰巧最近我也有點想轉型，所以就順著他們的意思進去了，不過進去之后，我才發現自己是掉進了一個大坑里。
村上老師你也知道，新人杯的門檻設置很低，一直以來大家都是自覺遵守著行業的潛規則，劇本在改編成電影前就要有一定名氣，或者經由已經成名的監督推薦參加。
但最近這幾年，情況有些不對勁了，好的作品沒見到幾部，一堆粗制濫造的片子反而是大量涌了進來，直接造成了新人杯的名氣迅速跌落，到現在已經有點走投無路的意思了。”
難怪最近都沒看到有什么新人監督借助新人杯出頭，原來新人杯內部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這種情況，理事會的那些人難道不管？”
衛宮心想都到了這個時刻，還不趕緊門檻重新設置一下，不然再這么玩下去全都得玩完。
“理事會那群老人不同意。”
鈴木修司嘆息道：“他們年輕時候就是靠著低門檻設定，一步步發掘新人，把名氣越做越大，現在他們老了，仍然相信這一套，根本沒有魄力去做出一些改變。
拉我進來，也只是看著我在監督圈內的名氣較大而已，想借此引流罷了。”
衛宮聽到這里，也只能表示沒有辦法。
畢竟理事會的那群老人已經處于半退休狀態，但憑借著年輕時積攢的名望，一般人還真拿他們沒什么辦法。
“所以，你現在想怎么辦？”
“還沒想好，但想要接過他們手上的權力進行變革，首先是要把這一屆的名氣打出來，這也是他們邀請當名譽副主席的原因。”
鈴木修司語氣極其誠懇。
“村上老師，以你的才能，注定會在監督圈大放光彩，所以我非常希望你能夠參加東京影視新人杯，只要你加入，這一屆的關注度定然不會少。”
衛宮無奈地搖了搖頭。
鈴木君，為什么你會這么自信？為什么你會如此篤定有我參加，新人杯就能獲取大量關注度。
這電影明明才拍了四分之三，成片都還沒見到，上映之后會是個什么樣，現在誰也說不清吧。
“你這個確實有點夸張了。”
“不，一點都不夸張！”
鈴木修司用著十分激動的語氣說道：“雖然在業內，大家都稱呼我為‘收視率爆破之男’‘票房收割猛獸’，但只有我清楚，而是是非常的清楚，那些其實都是村上老師你的功勞。
就算沒有我在，只要有劇本在，換一個人經手，也能讓那些電影電視劇獲得成功。
所以我無條件相信老師，這一次你親自監督的新片，一定能獲得成功！這是絕對能肯定的事情！”
“額…”
衛宮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感覺，莫名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