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鬼看到黑白無常出現,一聲尖叫,立刻連滾帶爬的跑到陳勾身后躲了起來。
黑無常見此,目光落在陳勾身上,沉聲道:“地府鬼差辦事,不管閣下是什么人都請不要擋道,否則后果自負。”
陳勾從銀盔面具下發出嗡嗡的聲音,問道:“你們要把這只畫皮鬼帶走?”
“正是,此惡鬼好剝人皮,專吃人心,作惡多端,早該押入地府,入陰律司經崔判官審判,由閻王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罰洗罪。”
白無常看了眼陳勾手中的佛珠,略顯忌憚的說道。
黑白無常是正經的地府鬼差,能感知到佛珠上的羅漢佛印,暗自猜測陳勾和佛門某位大佬有很深的關系。
因此不想隨便得罪,這也是他們愿意解釋的原因。
當今三界,佛門正興,如無必要,沒人愿意觸他們的霉頭。
但陳勾也不想就這么把畫皮鬼交出去,畢竟這種有鉑金技能的鬼魂,實在太難得了。
問題是怎么才能從黑白無常手中虎口奪食?
翻臉硬來肯定是不行的,這一對黑白無常再不強,也只是相對其他高級鬼差而言,當初全盛時的畫皮怪也還不是被碾得到處逃……
就在陳勾沉吟時,忽然傳來一陣齊整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什么人?”黑無常轉頭看去,厲聲大喝。
只見道路拐角處,人影重重,兩隊煞氣凌人的精銳戰士分列左右,簇擁著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美婦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走了過來。
“陰月皇朝陰后見過兩位鬼差,恰好在附近看到兩位鬼差的陰風,所以特意來打個招呼。”
美婦穿著華麗的宮裝,額頭高潔,容貌端莊,一雙鳳眼顧盼生輝,一言一行都帶著無聲的貴氣。
聽她言語,赫然就是陰月皇朝的當今陰后!
那么她身旁那個神情堅忍,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七夜圣君!
“這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一過來就碰到各路鬼差、魔頭,陳勾直接無語了。
與此同時,陰后看了眼陳勾和畫皮鬼,然后又轉向黑白無常。
“兩位鬼差有公務在身,本宮就不打擾了,不過之后若有空閑,不妨去我陰月皇都坐坐,陰月皇朝自當奉為上賓。”
陰后神態矜持,不失身為陰后的尊榮,語氣卻相對客氣。
陰月皇朝雖然是人間的魔道之首,但也僅限于這個小世界的人間,和地府這樣的龐然大物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所以即使是黑白無常這樣的鬼差,她也想籠絡一番,日后總有好處。
白無常干笑幾聲,說道:“我們還要緊著把惡鬼押回陰間,就不叨擾陰后了。”
陰后打的什么主意,他們怎么不知道。
但是閻王殿律令森嚴,他們這樣的鬼差來到人間后只能按照任務抓鬼,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準干涉。
無論是人、神、妖、魔……全都與他們無關,地府只管鬼道。
除了鬼的事,其余的全都不能過問。
更別說插手人間的正魔之爭了,一旦被發現那就是輕則剝奪差職,重則打入地獄的重罪!
況且,就算地府真想插手人間,也輪不著他們這些低級鬼差,只會悄無聲息的進行。
陰后聞言笑了笑,也不再說什么,拉著英武俊朗的少年站到一旁,只管看戲。
她從陳勾身上看到了不尋常的東西,明顯是想保下畫皮鬼,由此預感到這件事不會那么簡單。
心中不由暗自揣測:有意思,究竟什么人敢和黑白無常叫板?
“你怎么還不走,非要保這只惡鬼不可?”黑無常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陳勾和身后的畫皮鬼身上,聲音陰沉道。
陳勾帶著銀角面具,不卑不亢的回道:“不是我非要與兩位為難,而是身受冥王之命,不得不這么做。”
“冥王之命?”
在場所有人都駭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了過來。
黑白無常更是驚呼出聲:“你怎么證明?”
陳勾不急不緩的從地上把沒人注意的牧魂珠撿起,然后將另外兩顆空白牧魂珠也從儲物空間取出來,三顆并排放在手心,呈現在黑白無常面前,說道:
“這是冥王殿下給我的考核……三顆牧魂珠,分別拘役三種不同的惡鬼,而這畫皮鬼正是我要拘役的第一只。”
陳勾可能沒什么演戲和說謊的天賦,總是被人揭穿或者評價做作,但是這句話卻說得從容不迫,一點破綻都沒有。
是他的演技見長了嗎?
是因為說的全都是真話。
“冥王的考核!”
黑白無常似乎想起來什么,瞳孔猛然一縮,異口同聲道:“莫非你就是那個傳言中冥王新收的第四個拘魂使?”
陳勾眉頭一揚,自己在地府已經這么出名了嗎?
這時,黑白無常目不轉瞬的盯著他,又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什么意思?”
白無常解釋道:“冥王殿趙吏大人曾告訴過我們這些在人間執行任務的鬼差那位新晉拘魂使的名字,說這位大人是個花心大蘿卜,容易被女人追殺,讓我們以后見到了能關照的地方就關照點。”
趙吏,你給我等著!
就在陳勾滿臉黑線時,黑無常補充道:“如果閣下說出的名字能對得上,我們就能確信你的身份了。”
“陳勾!”某人黑著臉說完,抬手在虛空以法力寫出兩個大字。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下一刻竟然同時拱手道:“原來真是拘魂使大人,幸會幸會!”
“通過考核之前還不是呢。”
陳勾見他們突然變得這么客氣,目光一閃,幽幽道:“你們不是要帶走這只畫皮鬼嗎?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畢竟你們有公務在身……要不你們帶走吧,大不了我和冥王殿下申請把我的考核時間延長一點。”
黑白無常當場失聲,急忙笑道:“大人,先不著急,終歸都是地府的事,一家人好商量。”
他們最怕的不是陳勾告訴冥王,而是怕被另外三個拘魂使知道,那三個的兇名在地府可是一個比一個嚇人。
黑無常靠上前來,傳音道:“其實我們這個抓這畫皮怪不是閻王和判官的命令,而是黑山老妖給的私活,所以這只畫皮怪留給大人也無妨,不過大人還要為我們保密才好。”
白無常又來補充道:“另外大人還得小心黑山老妖不依不饒就是,他好像急著要這畫皮鬼練一門神通。”
這兩兄弟就不能一個人把話說完?
陳勾無語的看了他們一眼,接著又沉吟起來:拘魂使的名號連黑白無常這樣的正統鬼差都能唬住,黑山老妖不給幾分薄面?
“黑山老妖是一只修為幾千年的大妖,本體是一座陰間黑山,所以一直留在陰間,而且背后靠著鬼帝,如今已是一方鬼王!
身上還擔負著一個重要任務,所以就是其它三位拘魂使大人也不好動他的。”
“不過大人也不用太過擔心,我看黑山老妖最多也就是討要畫皮鬼,應該還不至于和冥王殿撕破臉。”
黑白無常又是一人一句的傳音,提醒陳勾黑山老妖在陰間的身份很不尋常,并不僅僅是一個千年老妖。
背后竟然有鬼帝作為靠山!
而且擔負著重要任務……什么樣的重要任務?
這個世界越來越有意思了,冥王、閻王、鬼帝……不知道鬼帝有幾尊,上面是不還有北陰酆都大帝。
展現的實力越來越強了,地府這是要翻天的節奏啊?
當然,陳勾還不知道天有多高,所以才敢這么胡思亂想。
好在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同時點頭道:“這個人情我記下了,日后有機會自當回報。”
所謂人情,有來有往才能長久,該做的姿態還是要做的。
“客氣了,今日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黑白無常笑著朝陳勾拱手告辭,語氣神態都十分客氣。
不過他們尊重的顯然不是現在的陳勾,而是未來的拘魂使。
二人隨后拿著作為法器的腳鐐手銬,刮起一陣黃色的陰風,往遠處而去。
路過陰后身旁時,沒有任何停留。
人間的權勢對他們鬼差而言如同糞土,只有陰間的權勢才能讓他們攀附。
不過與之相應的,陰間的權勢相對而言,在人間也會打折扣。
譬如陳勾的拘魂使,能夠唬住黑白無常這樣的鬼差,但如果是人間的妖魔甚至人類修士,那就還是得憑實力說話了。
因為他們不歸地府管,也就不用太給面子,就更別說那些地府觸角伸不到的世界了。
須臾,等黑白無常的身影消失后,陳勾將一枚牧魂珠扔在畫皮鬼面前,說道:“自己進去。”
“大人會怎么處置我?”畫皮鬼問道。
陳勾目光冷了下來:“進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畫皮鬼渾身一顫,盡管心中再不甘也不敢再拖延,一道血色鬼影從破敗的人形棉花里飄了出來,而后鉆進牧魂珠中。
有了牧魂珠寄身,自然不再需要這塊腥臭的破棉花。
陳勾將牧魂珠撿起放入儲物空間,不由暗自松了口氣,任務總算完成三分之一
至于畫皮鬼怎么處置,還得看冥王阿茶是把這三顆牧魂珠帶走,還是留給他。
他自然是想要第二種結果,這樣一來他就能想辦法弄到“畫皮吃心”這個鉑金技能了。
“要更努力了啊,不能靠臉吃飯的騷年!”
陳勾心中暗自鼓勁,今天能從黑白無常手中虎口奪食,全靠沾前面三個拘魂使的光。
作為第四個拘魂使,他就算不能更上一層樓,也不至于拖后腿吧?
“拘魂使大人,妾身有個不情之請,望請應允。”
這時,陰后忽地走過來,神情誠懇的說道。
“什么事?”陳勾滿眼疑惑。
陰后突然拉著身旁十二三歲的少年跪下來:“我想請大人收我兒七夜為徒,陰月皇朝愿以國師之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