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里入手?”
面對婁煩執著的目光,陳勾雙眼半瞇:“豆腐撿軟的吃,動手自然是從他們的軟肋開始。”
“誰是他們的軟肋?”婁煩不懂就問。
“那位桑夫人的弟弟,你不覺得桑夫人時刻把他帶在身邊,更像是一種監視或保護?”
陳勾摸著下巴沉吟道:“我要他的所有資料,越詳細越好,尤其是他的仇人,或者喜歡的人。”
其實查案這方面,陳勾即使不是門外漢,也說不上擅長。
因為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方面的培訓。
之前幾次在解決邪魔入侵事件中不錯的任務完成率,大半是靠猜到了邪魔真身后做到的。
況且,那位桑夫人既然敢上門說然他們隨便查,就意味著所有線索基本都已經被擦干凈。
現在的“浪鎮”,不出意外已經是固若金湯的鐵板一塊。
按照正常思路查,想要查到突破口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所以,陳勾從來沒打算規規矩矩查下去。
他得另外開辟一個戰場,在對方沒有準備的地方,打亂他們的部署,讓浪城這一汪死水動起來。
“那就得等亞瑟大人過來了,我負責接您,具體情報則一直是他在負責收集。”婁凡沉聲道。
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這次騎士團一共給陳勾安排了兩個助手。
一個是婁煩,另一個則是一名中年深淵騎士。
名叫亞瑟·史密斯,年齡已經四十多,等級卻還只有三十幾。
這是因為他既不喜歡戰斗,也不喜歡升級,醉心于解剖研究生物尸體的奧秘。
同時也比較擅長于收集情報,所以騎士團總部把他派過來的目的不言而喻。
沒過多久,婁煩忽然低聲道:“來了。”
話音剛落,忽然從腳下地板內伸出一只長滿鱗片的爪子……
然后一個兩只手一長一短,兩條腿也一高一低,鼻子眼睛更是差點縫到一起的縫合怪爬了出來。
四肢前端都不是正常手掌和腳掌,而是形似穿山甲的爪子。
“亞瑟·史密斯見過深淵之瞳閣下。”
縫合怪咧嘴發出尖細的聲音,然后看著陳勾嘿嘿怪笑。
這顯然不是亞瑟的本體,而是他制作的一具縫合怪。
他的法則神職是縫合派黑巫師,特長之一就是將各種零散的肢體拼湊成一個新的生命。
眼前這個只有半人高的丑陋縫合怪雖然看起來不怎么強,但能在地下悄無聲息挖洞,專長很突出。
而且亞瑟還能通過神念極遠距離進行操控,已經可以說是一具分身了。
“這幾天你有什么發現?”陳勾不動聲色的問道。
深淵騎士里能人異士眾多,多的是性格古怪,行為怪異的人,沒必要太奇怪。
“我曾趁著深夜悄悄潛入進去,試圖和那個死亡深淵騎士的尸體對話。可惜對方早有防備,大腦被破壞,記憶沒有了。
亞瑟通過縫合怪回道:“唯一從他口中得到的信息是他在被偷襲那晚曾經去過煙花樓。”
亞瑟的天賦技能是和死尸進行溝通,不管尸體內是否還有靈魂都可以。
在收集情報信息,查案方面的能力可謂得天獨厚。
恐怕很難再找出比他更好的尸檢官了。
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大腦必須相對完整,否則光是只有下半身的殘軀,這個能力就無法發揮。
好在的是,這次對方可能因為事發匆忙,所以沒做徹底,還是被他探察到了一個非常有用的信息。
“煙花樓?”
陳勾沉吟時,婁凡主動開口道:“煙花樓是花浪鎮最好的青樓之一,也是聲名遠揚的銷金窟。
萬貫家財的富商進去三天只剩一身內衣被扔出來的事經常發生,而且……據說煙花背后的勢力實際上是圣城花月樓。”
花月樓!
陳勾目中閃過一抹異光,這次不用婁凡解釋,他也知道相關的信息。
因為太有名了。
整個圣城穩居前三上百年的風月場所,基本沒有哪個男人不知道。
很多人猜測她們依托于青樓會所,干著買賣情報的勾當,可一直都只是流言,從來沒有被證實。
陳勾手指不由自主的伸到下巴上撫摸起來。
這次任務對他而言,仿佛是一次進入圣城前的試煉。
因為圣城中各種勢力盤根錯節,他這次以深淵之瞳的身份入城,必然會受到各方關注。
也會與各方勢力產生瓜葛,到時候如何進退取舍就是大問題了。
這次在小小的花浪城就要面對伯納家和花月樓,可見距離圣城越近,暗流就越洶涌,水就越渾。
這時,縫合怪從懷里掏出一枚紅色晶石,伸手遞出:“我解剖他的尸體,在胃里發現了這枚影音晶石。
我看了前面一小段,錄的是一部肉搏動作片,雖然劇情和畫面都不錯,但好像并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看不出和他的死有什么聯系……”
沒聯系?
不可能的!
如果沒聯系,那名騎士怎么會將之吞進肚子里?
“另外,我還偷偷解剖了另外兩具靈異事件遇害者的尸體,發現他們雖然神情恐懼,但并不是直接被嚇死。
主因是心臟發生了類似于未知詛咒產生的病變,里面細胞異常增生,最終心臟停止跳動而死。”
異常增生,也就是常說的‘腫瘤’!
但靈異事件怎么和腫瘤產生了聯系?
“果然是她!”
陳勾目光露出了然之色,用法力隔空將晶石攝入手中的同時,不動聲色的問道:“桑文杰這個人怎樣,有什么仇人或弱點?”
桑文杰就是那位桑夫人的弟弟。
亞瑟聽了,通過縫合怪說道:“仇人不好說,畢竟桑家在這里一手遮天,就算有仇估計也藏著不敢出來。
至于弱點……這小子非常古怪,二十二三了,據說還沒碰過任何女人。而且他在煙花樓養了一個花魁,從十二歲就開始養著,現在已經快六年了。”
陳勾登時納悶:“他這么喜歡,怎么不直接買回去?”
縫合怪咧著七歪八扭的嘴巴,桀桀怪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接回去再好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侍妾而已。
他放在煙花樓是讓人家幫忙調教的,什么叫人前圣潔清高,人后妖嬈熱情,十八般技藝樣樣精通?”
有錢人真會玩!
陳勾滿頭黑線,無比深刻的體會到什么叫貧窮限制了想象力。
雖然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也算是不俗,但還真沒怎么和蒼瀾上層社會的圈子發生交集。
“那花魁名叫清官,是桑文杰的禁臠,忌憚于他姐姐,從來沒有人去碰這花魁。”縫合怪又補充了一句。
“知道了。”
陳勾輕輕點頭,沉眉問道:“你的行蹤沒被發現吧?”
“放心好了,我可是靠這個吃飯的。就算我本體被發現,這個小可愛也不會被發現的,別看他丑,但他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他的美麗是內在的,每一個縫合的針腳都精細到毫米,皮膚和皮膚有特定的縫法,肌肉和肥肉也有獨一無二的針法,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穿透感。”
“縫合針穿透腹部油脂時的那一身滑潤的輕響,簡直是人間最美妙的聲音……”
縫合怪越說越有癮,兇殘的臉上和眼睛里全是興奮和得意。
“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找你!”
陳勾連忙揮手讓他離開,免得把剛剛吃下去的丸子吐出來。
縫合怪幽怨的看了陳勾一眼,然后才從原洞返回,一邊前進,一邊把前面的土扒拉到后面。
很快洞口就又被泥土堵住,微微隆起。
婁煩走過去用腳踩平,然后找了塊地毯蓋住,消滅所有痕跡。
心思縝密由此可見。
這時,陳勾捏著手中的影音晶石問道:“你說這里面藏著什么秘密?”
“不知道,但只要仔細看幾遍,應該能找到線索。”婁煩回道。
“那就看看吧。”
陳勾直接用法力激活,一片光影畫面隨之被投放到對面的墻壁上。
然后……
一間奢華的房間內,燈光朦朧。
一個強壯的男人和一個白衣女人就出現在畫面上,展開肉搏戰斗。
這兩人明顯都是走擒拿搏擊和被動強化路線的,沒有用任何兵器或主動技能。
就是肉身和肉身的碰撞,打得啪啪直響,口水都飛了出來。
“你還小,要不你就別看了吧?”陳勾對婁煩說道,兩個男人一起看動作片感覺怪怪的。
而且他還真怕大統領說他帶壞小孩子。
“我十二歲的時候就經歷過系統的教育,這不算什么。”
婁煩平靜而認真的點評道:“上面的背景是煙花樓,女主角正是他們的一個頭牌,表情有點僵硬,好像不是很放得開。”
果然,貴族的教育和生活,是屁民們根本想象不到的。
“太不像話了!”
幾分鐘后,陳勾一臉正氣的怒斥。
那兩人肉搏也就算了,居然還玩起了角色扮演。
女的假扮厲鬼色誘,慢慢爬上去,不但氣氛沒了大半,還搞得有點滲人。
接下來的劇情就有點索然無味了,女鬼連衣服都穿著,而且還披頭散發的。
陳勾感覺還不如去看維多利亞的秘密。
“的確沒什么問題啊?”婁煩眉頭大皺,他從頭到尾的看完了,沒從中扎到任何線索。
陳勾卻呵笑一聲,將畫面倒回批頭散發扮演女鬼的那一幕:“發現問題了嗎?女主角中間換了人!更確切的說……是從人換成了鬼!”
“鬼?!”
婁煩雙眼大睜,死死盯著畫面上的白衣女人身影,片刻后眉頭緊鎖,似乎依然沒能發現端倪。
因為在影像畫面上,無法通過精神感應或氣息判斷,想要分辨人和鬼,實在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