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地上那十幾個守衛見自己射出的箭居然被反射回來,頓時大吃一驚。
要知道,為了一擊致勝,他們幾乎全都使出了絕招,由法力凝聚而成的箭矢上各種神紋閃爍。
有的溫度高達數萬,不弱于太陽女神的太陽真火;有的極速膨脹,化作百丈之長,威勢排山倒海;還有的幻化成一只火鴉,烈焰焚天,橫擊長空……
然而,一眨眼這些兇猛的攻擊全都被反射回來。
這種奇詭莫測的手段,讓人驚艷,更讓人忌憚。
但更驚人的還在后面!
只見這些幻化成各種形態的箭矢在距離地面還有數百丈遠的時候,突然全都撕裂前方虛空,沖入空間裂縫,瞬間消失不見。
下一刻,再出現時赫然橫跨了那一百多丈,直接出現眾守衛頭頂,無論是箭鋒、赤焰還是火鴉羽翼,全都環繞著細弱刀痕的空間裂縫。
雖然小,但卻危險無比。
從里面透射出粉碎一切的亂空之光,如同十幾道空間亂流席卷而來,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噗!噗!噗!!
在得到撕裂虛空的能力后,這些箭矢變得遠比它們原主人射出來時更加可怕。
在十幾個守衛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際,瞬間撕裂了他們倉促建立的防線。
一道道血光伴著慘叫濺起,十幾個守衛中將近三分之一當場橫死。
有的被空間裂縫斬為兩段,有的轟爆頭顱,有的則直接被自己的赤炎焚為灰燼。
肉身連同元神,一并寂滅。
其余沒死的也大多身受重傷,空間之力的可怕,在于幾乎什么都能裂開,一旦被靠近,基本就沒有辦法防御。
必須承認,禳命巫祖本命法寶巫天九律的法術裂空被動,的確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哪怕是一道白銀技能,在獲得撕裂空間的能力后,也將變得危險無比。
何況十幾個超脫級守衛射出來的箭矢,本就威力驚人。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不止啊,反射回來的比原本的神通還要強!”
“第二尊法相,是巫道本源氣息……難道酈無華得到了巫門的支持,所以才能這么快重新崛起,而且修煉了這么多詭異的神通?”
“應該是這樣的,就是不知道站在他背后的是巫門哪一道。”
“這就有意思了,酈無華那個二弟背后有道門的影子,而他現在卻得到了巫門的支持,難不成真的要殺回神都,奪回一切?”
眾人全都被這一幕驚住,十幾個守衛雖然只是超脫境中戰力相對很普通的那一類,但也是超脫。
一個還在渡劫的人,竟然能一招敗盡十幾個超脫,這種場面堪稱驚悚。
神都之內自也有人能在這個年齡做到,但絕對寥若星辰,屈指可數!
一身黑袍的厲無塵目光如毒蛇一般陰冷:“該死的,這個廢物居然不聲不響的這么強了,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把他留在這里!”
副統領蒲山負手而立,冷笑道:“其他人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虔來這個老東西我可以攔下,你敢不敢直接出手?”
厲無塵冷聲道:“我只知道如果讓他活著渡劫的消息傳回神都,我全家的好日子都到頭了。”
“可他畢竟是厲武侯的長子,你眾目睽睽之下殺他,就不怕兔死狗烹?”
“我不用殺他,只要幫他渡劫失敗,再廢一次修為,徹徹底底淪為廢人就行了。”
轟轟轟……
須臾,第七重天劫開始了。
一百二十八顆雷球一齊轟下,雷光密布,滾滾沸騰,全面暴動,如同汪洋般傾瀉。
轉瞬之間,所有雷球融合,一道數百上千丈長的青色雷刀,從天而降,勢若天崩,斬擊而來。
天刀形態的第七重雷劫,不可謂不強悍。
只是,依然無法威脅到陳勾,再次被太陽女神一個人攔下。
只見女神目綻神輝,五千片太陽火羽全部收回到金烏之翅上,羽翼神刀朝天而擊,劃出兩道太陽神痕,便合力將雷劫天刀直接斬碎。
論攻擊之霸道剛猛,太陽女神的確比不上鬼相如來。
但這并不意味著女神的戰力就不強了,事實上開啟大日火災后憑借三萬二千度的高溫,足以抗衡甚至碾壓許多超脫。
而晉升超脫的雷劫,歸根結底是針對非超脫者的。
其威力大概也在超脫境的范圍之內,如果超過這個境界達到半神級別,諸天萬界又有幾個人能渡過?
只是超脫境威力的話,對于曾經一人獨占六大超脫,甚至剛剛就彈指間斬殺了四五個超脫境守衛的陳勾而言,可能會有壓力嗎?
像白素貞那樣云淡風輕的渡過去,才是正常的。
如果娘子渡劫那么輕松,而他卻還要搞什么一波三折、有驚無險,那豈不真坐實是吃軟飯的了?
但對于蒲山和厲無塵而言,更加無法忍受。
只剩最后兩道天劫,再不出手就沒有機會了!
于是……
身形高大的蒲山腳下一跺,雄渾之軀便從山腳下如火山爆發般拔地而起,直接沖上山腰。
由極速突然靜止,漂浮在虔老和無病所在的平臺對面,冷然喝道:“虔來,你一個個小小的監工,誰給你的膽子允許酈無華這個礦工渡劫了?”
虔來能在礦山待這么久,并且擁有自己的山洞居住,自然是因為他本身在礦區擁有正式的職位。
酈無華的母親酈姬通過酈氏給他安排了一個小監工的身份,但手下根本無兵無權,就連管理的礦工也只有無病、無病等五六個人,外加酈無華罷了。
能夠做的,也只是盡可能的保護酈無華肉身,保守住他靈魂已經寂滅的秘密罷了。
一直以來遇到挑釁,都以退避忍讓為主。
因為一旦爆發沖突,就算他贏了,神都的幕后黑手也會另外再派更厲害的人過來。
與其那樣,還不如就慢慢吊著蒲山……
不過,這一次他卻一反常態,以往顯得有些佝僂的背脊挺得筆直,面無表情的與蒲山對視,淡淡道:
“你我也算相處十年了,這十年時間知道你給老夫的印象是什么嗎?兩個字——廢物。做什么都瞻前顧后,既想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又想全身而退擔心事成之后被當做棄子拋出,優容寡斷,所以這十年你每天都在干一件事,卻連這一件事都干不成。”
“放肆,你敢這么跟本統領說話?”
蒲山大怒,雙眼圓睜的冷笑道:“以下犯上之罪,按神國律令可廢掉修為流放十萬里,你還私自放任礦工修行渡劫,罪加一等。兩罪并罰,罪無可赦,在礦區可當場格殺!”
面對這位堪稱礦區三大巨頭之一副統領的威逼,虔來瘦得皮包骨頭的老臉上神情不變,只是淡淡說道:“看在這十年你配合得還不錯的份上,提醒你一句——退,可生。進一步,死。”
“老東西口氣倒不小,就是不知道等你看著酈無華死的時候嘴還能不能這么硬?”
蒲山怒極反笑,但卻沒有立刻動手,而是抬頭看向天空中的正在渡劫的陳勾那里。
他的城府和他粗獷的體型完全相反,看似正處于氣頭,實際上始終在盤算怎么做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而高天之上,厲無塵已經沖向正在渡劫的陳勾。
按照約定,他只要攔住虔來就行,等厲無塵在眾目睽睽之下讓酈無華渡劫失敗,甚至再一次修為被廢,那他也就沒有再和虔來動手的必要。
對這個仿佛干尸一樣的老東西,他始終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酈無華,礦奴沒資格也不允許修煉,你不知道嗎?”
厲無塵來到雷云下,和陳勾相隔數百丈,而后盯著他冷喝道:“現在還敢公然渡劫,是不是以為我們這些守衛和監工是傻子?”
厲無塵出自厲氏一支已經沒落的旁支,若論身份與厲無華之間根本是云泥之別。
但在他眼中,沒了毛的鳳凰也就不再是鳳凰,比野雞都不如,現在的酈無華只不過是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廢物而已。
甚至,欺凌有著這種特殊身份的酈無華,反而會讓他有一種不能和別人說,但卻真實存在的變態快感。
而他之所以會在南類山,自然也是奉了厲氏某個大人物的命令……
陳勾背在身后的手指輕輕彈了彈,淡笑道:“我如果說你本來就是個蠢貨,并不需要我以為,你是不是會好過一點?”
厲無塵冷笑:“想不到你十年不說話,沒變啞巴反而變得牙尖嘴利,但你真以為修煉了幾道名不經傳的神通就有多了不起?被逐出家門的廢物始終是廢物,就算你不想,我也會讓你繼續把廢物當下去!”
話音落下,天空轟隆一聲,第八道雷劫恰好降臨!
二百五十六顆雷球呼嘯而出,雷劫之力全面爆發,雷球連成一片,直接化為雷海。
造成劇烈的能量與法則的共鳴,蒼天厲嘯。
“嗡!”
眨眼一瞬,從那雷光萬丈的雷海之中,一只巨大的手掌探出。
宛如半闕天崩,砸落而下,將陳勾、太陽女神和禳命巫祖全部籠罩,所過之處一切皆灰飛煙滅。
“第八重雷劫就是上蒼之手?”
陳勾當場驚訝,白素貞渡劫第九重雷劫才出現的上蒼之手,居然在他渡劫時的第八重就出現了。
不過真正讓陳勾驚訝的,卻并非上蒼之手本身,而是當上蒼之手落下時,從天劫漩渦中涌出的一種詭異氣息。
仿佛真的有一個人正注視著他,高高在上,睥睨眾生,不可一世……
這就是上蒼意志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陳勾無法確定,但他總覺得那劫眼深處,似乎隱藏了某種秘密。
要不……從雷云劫眼進去一探究竟?!
陳勾自己都被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
從古至今,誕生過各種各樣妖孽奇葩的渡劫方式。
有一邊喝酒一邊渡劫的,有一邊修煉神通一邊渡劫的,還有懷胎十月渡劫的……也不乏有像白素貞這樣,要逆斬雷云和劫眼的。
這些基本都已經是極致了,而陳勾卻要主動親身進入劫雷之眼中探索……
老壽星的弟子,估計也不會這么作死。
要知道,自古以來,凡是被上蒼之上抓進天雷劫眼中的人,沒有一個再活著出現的記錄。
所以,念頭一轉之后,陳勾就理智的放棄了這個異想天開而可怕的想法,專心迎擊天劫以及……厲無塵。
在第八重天劫上蒼之手落下的同時,厲無塵也出手了,時機抓得妙到巔毫,仿佛與天劫合擊一般。
只見在他身后法力與神念澎湃,如白駒過隙,一轉眼一座高達上千丈的黑色懸崖突然在他身后憑空聳立。
壁立千仞,筆直朝天,黑色山石予人一種堅硬剛強超過神金之感,漸漸的還有黑色火焰自其中生出……
礪炎神壁!
火神族歷氏獨有的元神異象之一,為一座山崖形態,擁有強橫莫測之威。
事實上,在山海神界,絕大多數姓氏,尤其是那些頂級世家部落的姓氏,絕不是隨便取的。
而是蘊藏了其血脈、傳承神通的本源屬性含義!
就拿厲氏來說,本是“礪”字的同音字,意指世間至剛至堅的旱石,其它一切石頭在其面前,只能稱作柔石。
因此厲氏部分族人掌握的火焰,也擁有這種至剛至強的特性,如大道磨盤般,可以磨滅一切,然后將之點燃同化為異火。
凝聚元神異象后,厲無塵雙手間法力洶涌,凝聚出一口長達十幾米的赤紅火劍。
此劍火光熾盛,溫度高得可怖,可想而知威力絕對驚人。
但厲無塵并沒有直接將火劍斬出,而是以神念操控火劍來到身后黑石懸崖的最下方,然后火劍緊貼著筆直的懸崖向上,沖天而起……
只見一路火星四濺,仿佛一口真實的寶劍在懸崖上擦過。
礪石磨劍!
整座懸崖異象,就仿佛一塊巨大的磨刀石。
而厲無塵以技能召喚的法力之劍,經過懸崖異象的磨礪之后,威能隨之暴增。
從懸崖頂部沖上天穹,而后從上至下的向著陳勾急落時,赫然從熾熱暴烈的紅色火劍,變成內斂而雄沉的黑火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