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到此為止
喂馬的時候,咕嚕一直打著響鼻,它對于被關在這個狹小的圍欄里面很是不滿,四蹄不斷地刨著地面,顯得很是暴躁的樣子。
“再等兩天,等地上凍硬了,就帶你出去轉幾圈。”陳誠將黑豆和蘿卜紅薯都喂給了它,然后拿起刷子,清理了一下它的毛發,“這幾天就乖乖地待在這里,宅在家里可是很多人的夢想來著呢..........”
陳誠說了一會,忽然停頓了下來,心道:“莫非是到了發情的時候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皚皚白雪,這季節也不對啊。恩,咕嚕長得這么大,也是時候給它找幾匹漂亮的母馬了。以它這個體格,十個個估計都不會嫌多。
喂完馬之后,陳誠又返回了房間里面,準備再看看《概率論》有沒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剛拿起紙張,走廊上就響起了腳步聲。裹著厚實毛皮的侍衛親兵走了進來,大聲道:“主公,刺史王越求見!”
“恩?”陳誠手上一頓,道:“讓他進來。”
“諾!”
片刻后,王越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的頭上身上都染上了一層白色,靴子上同樣也沾了不少雪花。王越在門外解下武器,然后跺了跺腳,又用草靶清理了一下,將鞋子弄干凈之后,這才走了進來。
“主公!”王越道:“臣有要事稟報,請屏退左右。”
陳誠揮了揮手,帶路過來的侍衛親兵便退到了隔壁的房間里面。
“坐下說話,有什么事這么急?”
王越坐在了胡椅上,咽了咽口水,低聲道:“之前刺客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
雖然知道房間里面沒有了別人,但是說話的時候,他還是往兩邊看了看。
陳誠以手加額,有些無奈地道:“說話就說話,還看什么看?你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王越訕訕地道:“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
“快說,快說!”
王越低聲道:“那幾個刺客有長安的口音,但卻是從富平來的,有人見過他們在楊尚書府邸附近出現過。”
陳誠的背部一挺,身上的氣息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你是說這件事跟楊秋有關系?或者說,就是他派人來刺殺我的?”
楊秋身居兵部尚書之職,緊急情況下可以先調兵后補手續。不但帶了數百部曲過來,而且在富平還有好幾萬軍隊。若真的是他,接下來只怕要死很多人,王越也知道事態嚴重,不復之前怒斥成宜時候的氣概,低聲道;“只能說有這種可能。”
陳誠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思索了一會,搖著頭道:“不會是楊秋,他跟我去過臨戎,不會笨到以為幾個刺客就能起什么作用。”
他對王越道:“這件事不要再查了,把手中的結果通報給楊秋和呂方,恩,中書令那邊也通知一下,其他的人就不要讓他們知道了。”
王越站起身來,拱手道:“諾!”
等王越離開后,陳誠在房間里面又沉思了一會。會是楊秋嗎?應該不會。就算是跟楊秋有關系,也不一定就是他做的。就算是他做的,自己也不能對楊秋下手。現在是千金買馬骨的時候,總不能說轉過頭來就把馬骨燉了熬湯啊。
陳誠只當做是沒有這件事一般,該干什么還是干什么,至于往“物品欄”中又補充了一些箭矢的事情,那也不過是順手為之,不值一提。
第二天早上,城北來了一輛馬車,“咯吱咯吱”的從西門進么城,然后徑直進入了州牧府邸。劉倩早就翹首以待,看到馬車的時候,立刻穿上靴子,跳下了雪地,“蹭蹭蹭”地跑了上去,叫道:“紫嘉兒!”
一個有著淡紫色眼睛,大約歲左右的小女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的眼睛中本來還有些緊張的神色,但是當看到劉倩后,頓時就安心了許多,她緊緊地抓住了劉倩的手,輕輕地道:“劉姐姐!”
“呀,你的手好涼,”劉倩握著紫嘉兒的小手,往里面走去,“到我的房間里面去吧,里面有火炕,可暖和了。”
“恩,”紫嘉兒被劉倩拉著向前走了幾步,弱弱地道:“學校里面也有火炕,也很暖和。”
“那我房間里面還有地炕呢,我們可以烤紅薯和土豆吃。”
兩個小孩子腳步輕快地沿著廊檐跑進了屋子,然后關上了大門,將寒冷擋在了外面。陳誠聽到外面的動靜,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身子,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小動物和小孩子總是能激起人心中柔軟的地方的。
但是這點柔軟很快就被寒冷所封凍,房門被推開,北風呼嘯中,侍衛親兵走了進來,大聲稟報:“主公,兵部尚書楊秋求見!”
陳誠沉聲道:“傳!”
廊檐下腳步匆匆,在兩名牙兵的帶領下,楊秋拽著一個青年走了進來。進門之后,楊秋將那青年摜在了地上,恨聲道:“好好地說清楚,要是漏了一個字我現在就宰了你!”
見狀,陳誠心中明白了幾分,他揮了揮手,對屋里屋外的牙兵道:“你們先出去。”
“諾!”
牙兵們退到了廊檐下,他們的眼睛雖然望著庭院中的白雪,但是耳朵卻是支棱了起來,要是里面雖然有什么響動,立刻就能沖進去。
陳誠笑了笑,對楊秋道:“這是怎么了,發這么大的脾氣?”
“這是我侄子,今天帶他來是有事情跟主公匯報,”楊秋踢了地上那人一腳,怒罵道:“還不快說?”
地上的青年被踢的身子晃了晃,他低著頭,吭哧著道:“那個......這個...........跟我們沒關系.........也不是我們..........”
陳誠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他和顏悅色地道:“慢慢說,不要著急。”
地上跪著的青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楊秋越發的憤怒,他恨恨地道:“這小子曾跟那幾個刺客一起吃過酒,主公去賀蘭山里面圍獵,選定的地方就是他泄露出去的!”
青年立刻叫起冤來,“不是啊,我沒想著告訴他們,只是喝多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可不是有意告訴他們的啊!陳使君,陳使君,您一定要相信我啊!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我們那天有十幾個人........”
楊秋舉拳向地上的青年身上亂打,口中罵道:“叫你們去喝酒,叫你們亂說話!”
聽到房間中的響動,牙兵們一起按住刀柄,向里面看了過來。陳誠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將楊秋拉開,然后將他給按在了椅子上。楊秋兀自不解恨,踢了地上的青年一腳。
陳誠沖外面的牙兵搖了搖頭,然后坐回了椅子上,道:“我已經跟王越說過,這事不必往下面查了,就到此為止吧。”
楊秋沖著地上的青年“哼”了一聲,罵道:“還不快謝過主公?”
青年被打的鼻青臉腫,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口齒不清地道:“謝過陳使君。”
陳誠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年輕人嘛,喜歡喝酒胡謅是常有的事情,做錯事了就老老實實地接受懲罰,以后還是可以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楊尚書你說是不是?”
楊秋不太敢去看陳誠的笑容,將目光往下面頭去,含混不清地道:“是。”
陳誠摸了摸臉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的傷口,道:“反正我也沒事,這件事就到這里吧。你也不要打他了,小孩子嘛,回去教育教育就行了。”
楊秋的頭垂的更低,“是。”
“哦,對了,”陳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之前聽你說兵部的事情太多,我準備給你配備一名幫手,以后大事你拿主意,雜事就交給下面的人。恩,你覺得怎么樣?”
楊秋愕然地抬起頭來,正面迎上陳誠燦爛的笑容,急道:“不是.......”
陳誠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楊秋,問道:“不是什么?”
楊秋心中一突,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他咽了咽口水,小心地道:“臣是想問,會派誰來兵部,臣也好跟他交接一下。”
陳誠思索了一會,一個名字從腦海里面跳了出來,道:“就許文吧,他帶兵打仗不錯,管理傷兵營的時候也是井井有條,就加他兵部侍郎銜。以后兵部的雜事就由他處理,楊尚書你就只管大事。恩,不要只將目光放在北地,你是管大事的,目光要長遠,注意收集韓遂和長安方面的情況,明年,或者是后年,我們說不定要和他們打交道。”
楊秋又驚又喜,問道:“是要對他們用兵嗎?”
陳誠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他淡淡地道:“這種事情,要三省共同商議才能定下,現在說還太早了。”
“是,是,是臣孟浪了。”
“沒事了就帶你侄子回去吧,”陳誠微笑道:“不要再打他了,年輕人嘛,要對他們寬容,要知道,年輕人就像是早晨的太陽。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他們的,我們是不甘心把世界交給.....咳,我是說世界終究還是要交到年輕人手上的,少年強則.........涼州強........”
陳誠說著說著就禿嚕嘴了,他揮揮手,道:“行了,就到這里了,你們先回去吧。”
楊秋帶著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年輕人退了下去,然后被牙兵帶出了院子。陳誠目送著他們離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楊秋在受到王越的通報后會有所動作,這是陳誠想到過的。但是會帶著他的侄子直接過來,則是陳誠沒想到的。他在房間里面沉思了許久,拿起紙張寫了一份詔令,用過印之后,又封上印泥,然后喚過一名牙兵,道:“把這封信送給侍中令趙云。”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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