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就突出一個亂字。諸侯們互相攻伐,以獲取更多的土地和人口。袁紹,曹操,孫策這樣的野心家就不說了,就連向來以“仁義”著稱的劉備也開始了向外擴張。畢竟,在這個瘋狂而黑暗的時代,光靠仁義可救不了中國人的。
在袁紹從幽州前線撤軍之后,田豫幾經考慮,終于還是通過并州來到了關中。幽州早已經因為打仗而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兵營,鄉野之間見不到多少百姓。并州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一些大的居住點中有人外,荒野中到處都是野獸。
兔子和狐貍不時從道路上跑過去,野狗和狼大白天的見到人之后,飛快地跑進了草叢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不過并州跟幽州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在這里經常還能看見匈奴人和羌人這樣的異族。而在幽州,烏桓人和鮮卑人與漢人之間相互仇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當田豫越過黃河,進入到關中地界之后,一切都忽然變的不同了,就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道路兩旁是一望無垠的麥田,經常有商旅往來,就像是帝國的榮光依舊存在一般,要說繁華,河北也很繁華,但是跟關中這里相比,就少了一些東西。
少了些什么呢?田豫一路上都在琢磨,模模糊糊的有個念頭在腦海中翻滾,想要搞清楚的時候,卻總是抓不住那一閃而過的靈光。就在他為此而有些苦惱的時候,邊上忽然有人驚喜地道:“將軍,大將軍親自前來迎接您了!”
田豫抬頭一看,前方煙塵滾滾,五六百鐵騎沿著大道狂飆而來。隊列之中,一桿大旗被高高地挑起,旗面上書寫著一個斗大的“陳”字。在兩里外,鐵騎開始減速,最后停在了道路邊上。
陳誠騎著高頭大馬跑了過來,他一眼就看到了樣貌和以前沒有太多變化的田豫,不由得大笑道:“國讓,你可真是讓我一陣好請!天子的詔令都給你下了三次!”
聽到這熟悉的語氣,田豫一陣恍惚,眼前這個比公孫瓚更魁梧的猛將兄,真的就是那個面冠如玉的陳文正?這變化也太大了,已經不是正常人所能料得到的
但是很快的,他就醒悟過來,連忙跳下馬背,拜伏在地上道:“拜見大將軍!”
陳誠比他更快一步,抓住了田豫的胳膊,笑道:“以你我之間的交情,又何必拜來拜去?”
田豫被他的大手抓住,就像是給鋼鐵鎖住了一般,他掙脫了兩下,竟然掙脫不開,不由得苦笑道:“文正你的力氣比以前又大了不少啊!”
陳誠極為高興,笑道:“那是當然,我這些年來,每日的鍛煉都不曾停過,力氣比以前大那是當然的事情。”
七年前的時候,田豫還只是一個少年,卻有著遠超常人的氣魄和膽量。七年之后,他的面孔成熟了不少,身形也長開來,力量和武藝都是大有長進,但是又如何能跟陳誠相提并論?要知道,即便是呂布那種身高九尺的牲口,力氣也比陳誠差了一大截呢。
兩人并轡而行,田豫原先還有一些生疏感,因為眼前的猛將兄和他印象中的實在是差的太遠了。但是并行了三十里,立馬又熟稔起來。陳誠變化的只是外貌,這幾年來兩人一直書信不斷,現在就只當是小別重逢而已。
長安是現在全天下除了鄴城之外最繁華的地方,道路上行人往來不斷。這些人見到大將軍的儀仗之后,都避讓到了一邊,并互相打聽起來。
“大將軍很少打出全副的儀仗吧?難道是又有哪位諸侯入京了嗎?”
“傻了吧,現在還有哪位諸侯會跑到長安來?他們互相打仗都還來不及。”
“那來的是誰?難道是徐州的劉使君又來了?”
在邊上眾人的議論中,陳誠和田豫騎馬進入到了城內。田豫望著城內行人穿梭如織的景象,不由得感慨道:“已經許久未曾見到這樣熱鬧的景象了,有大將軍主持朝政,實乃天下人之福。”
陳誠笑道:“我已經為你在城中準備了宅邸,你先休息一天,明天我再為你接風洗塵,并順便介紹一下本地的文武官員。”
等田豫面對著偌大的院子有些不知道該干什么時候,外面又來了許多人,卻是陳誠派人給他送來了許多的布匹,金銀,以及糧食,熏肉,時鮮果蔬之類的東西。田豫還不覺得有什么,但是跟著他一起來長安的隨從卻是喜不自勝,說道:“大將軍如此眷顧,看來我等以后是不用擔心了。”
田豫聞言不由得莞爾,隨即卻又用嚴厲的語氣道:“大將軍向來顧念舊情,但是爾等也不可作奸犯科,不然的話,我便會讓大將軍秉公處理!”
“是!”
田豫入京,陳誠是很高興,但是對于朝中的重臣們來說,這只是一件小事罷了。現在的頭等大事是陳宮倒向了袁紹,兗州已經為曹袁兩家所瓜分了。徐榮手中只有一萬五千人,正面臨著空前的壓力。
不需要曹袁兩家一起來攻,徐榮就已經有些扛不住這樣的壓力,幾次行文向朝廷索取援軍,并且下令征調河內,河東和弘農
的兵馬前往河南,以防備可能遇到的進攻。
在曹操發兵北上的時候,牙兵就已經集結,并且秘密運動到了潼關附近。同時朝廷還下令抽調張橫,馬玩,馬騰,成宜,韓立,楊浩,張遼,徐晃,閻行等部兵馬前往洛陽,又將存儲于關中各地的糧食日夜不停地往河南轉運。
本來陳誠和閻忠他們以為,兗州再怎么不濟,支撐兩三個月是沒問題。但是沒到一個月的時間,兗州的大部分就已經落到了曹操和袁紹的手中。只有東郡太守程昱,背靠著臧霸的泰山軍和徐州牧劉備,保住了半個東郡。
在田豫到達長安的當天晚上,閻忠,賈詡等人一起來到大將軍府上,商議該如何處理兗州的事情。兗州處于四戰之地,無險可守,利于進攻,不利于防守。以西涼鐵騎的戰斗力,可以在兗州的平原上擊敗任何敵人。
但是想要守住兗州,那就就非得要十數萬大軍不可。奪取兗州,那就等于是吹響了統一天下的號角,不將邊上的青州,徐州,豫州等地都拿下來,就只有一直打下去。甚至還要加上河北,這幾乎要把當今世上的強力諸侯給全部干掉。
“兗州的問題不能光看兗州一地,”陳誠道:“一旦占據了兗州,朝廷的政策就要全面轉向戰爭。我們是否已經做好這個準備了?”
閻忠和賈詡等人都是有些無語,占領關中都已經四年了啊喂。原本他們這些年紀較大的人還有些擔心陳誠年少氣盛,驟然登上大將軍的位置后,會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但是現在看來,大將軍年少不假,但是哪里有一點氣盛的模樣?每天就想著種田修路開工廠,一點都不像年輕人啊!
劉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從涼州算起,都已經準備了八年了。就算是從占領關中算起,也有四年了啊!四年的時間,高祖皇帝都已經把項羽逼的烏江自刎了!”
“好吧,”陳誠有些訕訕地道:“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直接開打就是了。”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既然要打,那就要傾盡全力,不能打成添油戰術!”
閻忠和賈詡等人都是精神一振,說道:“正當如此!”
陳誠道:“徐榮已經征發了河東,河內以及弘農的兵馬,我們也將涼州的精銳兵馬都掉了過來,兵馬的數量達到了空前的十五萬人。加上沿途轉運的民夫,那就超過了三十萬人,這么多人馬,每天人吃馬嚼的最少要消耗一萬石的糧草,有戰事的時候還要翻倍。伯道,這一次還是需要你坐鎮長安,為大軍提供糧草和其他的物資補給。”
閻忠臉上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可算是等到了這一天了,于是慨然道:“君侯放心,絕不會讓前線的補給出現了問題。”
陳誠點點頭,說道:“你辦事,我放心。”
他又對戶部尚書呂方道:“你這個尚書先不要干了,給你六萬兵馬,跟我一起去中原打仗!”
呂方在被調入長安當戶部尚書的時候,就知道會有被放出來領兵的這一天。陳誠向來股念舊情,只要忠心用事,就不用擔心沒有出頭之日。趙云被拜為并州牧,徐榮也成了司隸將軍,他呂方雖然資歷比不上趙云,但以前還是徐榮的頂頭上司,怎么可能會被遺忘了?
雖然沒想到機會來得這么快,但是呂方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沉下心來,吐氣開聲,道:“諾!”
陳誠繼續道:“任命呂方為第三軍團的司令,待遇比同第一和第二軍團。軍官和由你自行挑選,武器和戰馬由朝廷負擔,現在第三軍團還沒有駐地,軍費也全部由朝廷承擔。”
“諾!”
陳誠又轉過頭來,問兵部尚書許文道:“現在火炮的生產進度怎么樣了?現在又多少庫存?”
許文回答道:“虎蹲炮每月能生產三十門,拿破侖炮每月能生產五門左右。除了配備到牙兵五十二門火炮之外,武庫中還存有六十多門火炮。”
“拿破侖炮就算了,虎蹲炮能不能再多一些?打仗的時候火炮也是消耗品,戰事要是擴大和變得漫長,那就說不定要給所有的步兵營都配上火炮了。”
許文不緊不慢地道:“倒是可以再提高火炮的產量,但是我們沒有那么多的火藥,即便是將火炮的數量提升上來了,也沒有那么多的彈藥可用。”
陳誠也知道火藥的數量一直都不太夠用,剛才發問是因為這個月以來,他都在忙著從各地抽調兵馬,想著說不定會有驚喜。但是現在看來,還是要腳踏實地才行,驚喜這種東西,可不是經常會有的。
“那就算了,把虎蹲炮運送一部分到第二軍團去,第三軍團也給他配齊。第一軍團這次不用出戰,就先等等好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