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寶平拍的戲不多，李米的猜想是他準備的第二部戲。在寫劇本的時候，人物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子里。
最開始寫方文的時候，曹寶平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莫奕。
莫奕和周訓倆人站在他的面前，都在準備著自己的表演。
不得不說曹寶平的眼光的確獨到，這兩位演員演的都不錯，對自身角色也有一個深層次的把握。
“我知道你們的沖突點在哪兒了！”曹寶平點了根煙說道，“不就是莫奕這小子，人物獨白的時刻要不要稍微加一點兒感性而不要太理性。是吧周訓。”
周訓點了點頭，也從導演的煙盒中抽出一根中華來，她也是老煙槍。
“我是這么理解的，方文是個狠心的人。能從一個學生變成毒販子，這個過程已經從善變成了惡。而李米就是他心中僅存的一點善良。這時候不應該有眼淚。”
曹寶平的這個理解也不是不正確，莫奕點了一個煙，表示贊同。
導演都認同自己的表演，周訓還有什么好說的。
只見周訓緩緩地吐出最后一口煙，“導演我覺得不對。”她向來敢說，演技上有分歧，更需要說出來一起討論。“一個狠心的人，要告別這個世界，要向自己最后一點良知說再見。過程肯定是痛苦的，人無完人絕對做不到。冷酷無情。”
周訓還是堅持要感性處理。
莫奕聽到這話，有些頭大，這個姐姐怎么這么軸呢，導演說什么呢！不就行了嗎？
你一個演員難道還比導演厲害？
曹寶平想了一會，本來他挺堅定自己內心的想法，聽到周訓的觀點之后，心中有點動搖。
“你這么說也對，你倆先琢磨著，拍的時候再說。”
剛才的一番討論又觸犯了他心中那一點兒靈感，要不要在電影結尾賦予一個溫情的畫面兒，不要一貫冷酷到底。上一部光榮的憤怒就是由于太過于揭露社會陰暗，才被廣電局提出好多修改意見。
“準備兩個版本吧。”曹寶平想了想，兩個主演已經離開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煙盒。
“這兩個是牲口啊。”本來還有整整一盒，這一晚上的討論，全造沒了。
莫奕和周訓走的時候，沒有那么劍拔弩張。
“你剛才怎么敢那么頂撞導演。”莫奕和曹寶平關系好，但也不敢在藝術上堅持自己的觀點。
每次都是導演開導完自己后，心中僅有的一點兒想法也被抹殺了。
“為什么不呢？”周訓回頭問道，“藝術不就是用來探討的嗎？自己的必須觀點堅持啊！況且導演也沒有把我說服。”
周訓很早就成名，又拿過不少藝術獎項，這導致在表演過程中，導演會照顧主角的藝術想法。至于莫奕，丫的就是個配角，誰管你有什么想法？
“哦。”莫奕想了想也想通了，只要你足夠牛逼，壓著導演來也是可以的。
當初陸釧在拍尋槍的時候。就被姜聞拼命調教，明明陸釧才是導演，姜聞只是主演，但在拍攝的燈光攝像鏡頭處理等每一個細節，姜聞都勇敢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陸釧也不敢反駁，姜聞長得人高馬大，演藝圈地位又高。所以在尋槍的片場，晚上總能看見陸釧一個人偷偷抹著眼淚，被人看見還得說沙子進了眼睛。
一個導演當成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你明天繼續練車。”
分別的時候周訓主動提出來，莫奕愣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到時候我喊你。”
“嗯。”
周訓從自己口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的mp3，扔了過來，“你的我先征用了，我這個你先湊活用。”
莫奕急忙接住，大明星花錢就是豪爽還是蘋果的呢！
“這人聽歌品味還行。”周訓搖了搖頭，走開了。
莫奕看著自己手中的mp3，心中納悶：“你自己有為什么要用我的？什么毛病！”
回到自己的房間，導演的那根中華抽完了，看看自己手中的紅塔山，瞬間沒有了欲望。
不是莫奕不舍得給自己花錢，還得攢錢買房，萬一王歐真的被一直雪藏，全家好花銷全靠自己一人承擔。
也還處于這種半溫不火的狀態，本來等著還沒有廣告方找找自己，接一兩個廣告也夠自己吃喝了。
不知道為什么一直都沒有。
坐在桌子前桌面上鋪滿了各種白紙，寫的最多的就是關于這部電影男主角人物小結，恐怕已經寫了5萬字，能想到每一個點都記錄在上面，到時候表演時，會演的更加有層次。
這個方法還是馮曉剛教自己的。
聽馮導說，集結號可能要參加春節檔，作為賀歲片。
馮曉剛可是以賀歲片聞名的。
想來想去，莫奕心中有些無聊，給王歐打去電話，這次罕見的沒有人接。
“什么情況？”
電話那頭，手機被包在衣服里嗡嗡響個不停，王歐的衣服零散的堆在旁邊。
這里是排練室。
好像只有一男一女的聲音。
“你真的不能這樣……”這是王歐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一點委屈，有一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不，我就喜歡你，你知道自從我見你第一眼開始就深深的愛上你。”
這個聲音絕對不是莫奕的。
“那我呢，我算什么？”
排練室又出現一個女的聲音。
嗯？三個人？玩兒的這么high嗎？
王歐這不快要畢業了嘛，只要拿到好成績必須得參加考試，考試就是畢業大戲，演得好誰就能拿高分。
王歐找了三個人演一部雷雨片段。
現在沒有戲約，只能苦哈哈的一遍一遍排練。
這復雜的人物關系，慷慨激昂的話語，光聽聲音還真以為發生什么事兒呢。
說話的聲音掩蓋住了手機震動聲，莫奕打了好幾個都沒接上。
心中也沒有多想，自言自語的掛了電話。
轉頭看著自己桌面上的人物小結，今天和周訓短暫的切磋中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不足。
別的不說，周訓在短短十秒內就能哭出，這一點莫奕就做不到。
或許周訓已經從體驗派轉變成方法派了，自己還得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