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走錯了路，但方舟并不尷尬，第一次上門走錯路很正常嘛。
而且你們這又沒有路標什么的，不能怪我。
御清當然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她好奇道：“方道友，找我何事？”
雖然昨天御清說過，方舟有什么問題盡管開口，但如果是執法司要強拆望月峰這件事，那她還真幫不了。
她相信方舟是個聰明人，不會這么不識趣。
果然，方舟一點也沒有提望月峰的事情，反而問道：“你們這里能賣東西嗎？我是說擺個小地攤，長期的賣。”
賣東西？擺地攤？
御清微微一怔，完全沒想到方舟竟然會提出這么一個問題來。
“本宗當然不禁止買賣，不過方道友為何突然想到要賣東西？”
御清很奇怪，昨天方舟還差點被趕出天劍宗，現在寬裕的時間也不過才一個月，不趕緊想辦法應付，怎么突然想要擺地攤賣東西。
這就有點不分輕重緩急了。
聽到御清這么問，方舟立刻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我師傅不在，你們天劍宗想把我一個小小的煉氣境趕走，我也無力反抗，你們不是不肯承認地契嗎，那我只能想著先賣點東西，賺些錢，看看能不能把望月峰買下來。”
御清一臉的古怪，只覺得方舟的想法過于天真了。
這根本就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你出再多的錢，天劍宗也不可能把望月峰賣掉。
再說，你擺個地攤能賺多少錢？除非你賣的是天材地寶。
她忍不住勸道：“恕我直言，方道友想要買下望月峰，此路怕是行不通。”
方舟當然知道行不通，那望月峰等凌霄月死后或者意外去世或者得病或者失足掉崖什么的，那就是屬于他的產業，是他的東西，怎么可能要再花錢從天劍峰手中買，一分錢都別想。
這么說只是給自己的行為找個理由，準備博取同情罷了。
方舟馬上換上悲戚的表情：“那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我一個小小的煉氣境，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沒娘沒爹的孩子就是沒人愛，只能想到這種笨辦法，除此之外，你告訴我，我還能怎么辦？”
御清被方舟悲憤的情緒給感染了，只覺得執法司的做法實在是過分，竟然欺負這么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年。
也對，他只是個小小的煉氣境，面對天劍宗這樣大宗門的欺壓，走投無路之下還能怎么辦？
換成自己，恐怕也是毫無辦法，只能乖乖滾蛋。
御清心情沉痛，對方舟拱手道：“方道友，你的痛苦我能理解，其余兩脈我無法保證，但是在這御劍峰，你想賣什么就賣什么，盡管賣。”
方舟也抓住御清的雙手，感激道：“御清，你真是個好人，有機會一起泡澡。”
御清微微一怔，隨即有些不自然的松開雙手，笑道：“方道友客氣了，你我一見如故，這些都是應該的。”
方舟卻仿佛發現新大陸一樣，御清這反應，難道是……害羞了？
原來不僅僅是一個文青，還是一個純情少女？
這要換成其他滿腦子污穢的女人，被方舟這么一抓，怕不是當場起飛咯。
方舟猜得沒錯，御清確實有些尷尬和羞澀，主要是從小到大都極少跟異性接觸過，更別說肢體觸碰了。
天劍宗內仰慕她的男弟子非常多，卻極少能觸碰到她的身體。
就算有一些心機屌設計和御清來個親密接觸，也會被她嚴肅教育。
為了掩飾尷尬，御清不得不轉移話題：“方道友，你準備賣什么東西？”
方舟也收起了調戲她的興趣，正色道：“我準備賣報紙，能賣嗎？”
御清想了想，好奇道：“方道友說的報紙，莫非是邸報？”
邸報是世間官府中流通的一種報紙，上面的內容主要是抄寫皇帝的諭旨，詔書，臣僚奏議等官方文書以及宮廷大事。
邸報并不在民間流通，上面也沒啥新聞趣事。
方舟點點頭：“差不多吧，本質上一樣。”
御清就更奇怪了：“賣是可以賣，但方道友為何想到要賣這種事物？”
她斟酌一下語氣：“怕是……掙不了什么大錢。”
這還是撿好聽的說，在御清看來，何止是賺不了大錢，簡直就是賺不了錢，天劍宗誰會吃飽了撐的買這種玩意？
在御清眼力，方舟儼然變成一個不通俗物的純情少年。
好吧，兩人都認為對方很純情，看來有必要真刀真槍的交流一下，看看到底誰才是純情，誰才是老司機。
不過不是現在。
方舟卻笑道：“御清道友，你們天劍宗的弟子平時沒事的話，有什么活動或者消遣嗎？”
“這……”
御清想了想，回答道：“弟子們平時都是交流修煉心得，在修煉之余，下棋吟詩，畫畫也是有的。”
方舟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口中嘖嘖有聲：“不夠不夠，這些都是老掉牙的玩意了，只會讓你們天劍宗的弟子越來越枯燥乏味和沉悶。俗話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只有知天下大事，心胸眼界才會開闊，呆在山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修煉，只會修出一個個耳目閉塞，愚昧無知之徒。有詩云，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長得高才能看得遠，這個高指的是見識的高低，而非修為的高低，你明白嗎？”
御清蹙著細眉，覺得方舟的話挺有道理，但還是解釋道：“我們也并非一直呆在山上，筑基后都會下山歷練的。”
方舟卻冷笑一聲：“下山歷練，呵呵，你們這些大宗門弟子不過是仗著實力高強，去游戲紅塵而已，做些行俠仗義的好事就以為自己認清了世間百態，其實只是走馬觀花，能看出什么來？”
御清被方舟說的一愣一愣：“真的嗎？”
“當然！”
方舟湊近了，小聲道：“遠的不說，就說靖南州清德城，我問你，清德城胡家一家十口都是修煉有成的仙狐，卻一夜之間慘遭滅口，你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御清一臉茫然，她連清德城在哪都不知道。
方舟又說道：“我再問你，野墳嶺傳聞有佛光秘寶出世，引得無數修仙者前往探寶，卻一去不返，死傷無數，野墳嶺蘭若寺的和尚們與世無爭，卻一夜之間慘遭屠戮，你知道是誰干的嗎？”
御清微微張大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野墳嶺蘭若寺她知道，但是那里什么時候有秘寶出世了？
突然感覺自己好丟臉，果然是耳目閉塞，愚昧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