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很著急,只感覺自己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
他想救這些亡靈,其修為已經觸摸到瓶頸,只差一點點,他就可以把這些亡靈庇佑在他的羽翼之下。
有的時候,這一點點,就是天壤之別,想要度過去的人很多,能成功的卻沒有幾個。
他還能拿什么去拯救?
眼瞅著已經有亡靈死在那裂縫風暴里,整個世界離徹底破碎已然不遠,哀嚎聲,痛苦聲,風暴聲夾雜在一起,聲聲都在催人啼下。
他該怎么辦啊!
最先跳出來的,是界主。
這個平素看起來有些高冷,甚至有些神神叨叨的老人,率先沖了出去,以身化靈,用自己那微博的力量,強行堵住了那裂縫。
沒有人知道他能堅持多久,只能聽到那從骨子里吶喊出來的痛呼聲響徹天地,實實在在告訴眾人,他都在經歷了些什么。
也許這樣的痛苦,比起千刀萬剮還要慘烈。
底下的眾元老無不動容。
“這是我們唯一能存活的家園,不能坐以待斃。”
“就算死,咱們也要死得其所。走!”
所有元老奮不顧身,前仆后繼的學著那界主,以身封堵裂縫。
一個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十分渺小的。
成百上千,千兒八百萬的擁上去,就能產生質變。
所有能修煉的亡靈,再沒有一人憐惜自己,紛紛舍身取義,只為了讓這個世界多掙扎那么一會兒。
冒牌安安傻呆呆的仰頭看著蒼穹,這一刻,即使再嘴毒的他,已說不出來任何抨擊的語言。
他突然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弱小,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身邊的亡靈,一個個像敢死隊一般沖了上去。
而他自己只能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界主~師傅~~~”
他的眼里似乎有一霎那的迷茫,嘴里吐露出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話語。
迷糊的狀態,在聽到一聲尖銳的爆破聲后,突然恢復神志,來不及思考自己經歷了什么,看向那巨大的灰色雷團。
就是這么一點點的時間,對于任一而言,已然是最后一線希望。
所以,他真的拼命了,就連才剛恢復了一點點的言靈,都被他徹底壓榨干凈,毫無保留的沖擊那層壁壘。
一遍又一遍,渾身的雷靈氣和亡靈之氣,不停的沖刷著。
似乎能看到希望,又似遙遙無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結果。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六天六夜,就在任一對于這樣的沖擊開始麻木,不抱有什么希望時,那久困的壁壘,像個吹彈可破的肥皂泡泡,突然之間“波”的一聲破滅。
那是一種無數煙花爆破后的齊鳴,那是宛若無數驚雷同一瞬間的炸響,震得整個世界動蕩不安,和第三次地動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有填堵裂縫的亡靈,紛紛被震落。
此時的他們,大多身子虛弱,處于隨時會魂飛魄散的狀態。
尤其是墊底的界主大人,更是慘的一匹,就剩一口氣吊著,如果任一這聲爆破來得稍微晚一點,他現在已經蒙主隆恩,徹底灰飛煙滅。
任一的雷靈氣終于有了突破,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金色的光芒把他籠蓋在里面。
無數的雷電金龍圍繞著他,不住的旋轉騰挪。
一股前所未有的輕盈感覺充斥在任一身上,仿佛插上了翅膀,不借用任何飛行法器,他就能憑空飛行。
眼界也變得更寬,更廣。
只是隨意掃描了一下身周,他就在虛空的深處,發現了一個人形黑影。
這黑影似乎在窺探什么,察覺到的目光后,還對著他點了點頭。
“奇怪,此人好眼熟,難道是造物神這個老頭?”
既然看到了他深陷麻煩,居然選擇袖手旁觀,任一對此行徑只能用唾棄來形容。
狠狠挖了對方一個大白眼,他心念意動之間,快速撕開虛空,跑到自己當初遭受雷劫時死亡的地方,意念一動,那原本和他已經切斷聯系的云紋錦囊,不知從哪里鉆出來,再次掛到了他的腰間。
這個寶貝即使任一身死,居然也沒有被人強行占有,端是神奇。
其實這樣的逆天法寶,一但出世,就只會認主一個,就像那千世鏡,誰都想要他,他誰也不從,非得等到屬于自己的有緣人。
來不及關心毛顯得幾人去了哪里,也沒法回錦囊看看他的靈寵們都如何了,還有很多亡靈等著他去急救,這個歸靈世界可以成為他們新的家園。
這也是他突破后,丟下亡靈大世界,第一時間跑回來的原因。
此時的亡靈界哀嚎一片,他們終于等到了任一的突破,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對方就跑沒了影兒,無數的亡靈正指天咒地,大罵著他,咒他不得好死,
“喪天良,夭壽哦,咱們這是資助了一個白眼狼哇!”
“咒他不得好死哇!老天爺千萬別讓我活著,否則我要用口水淹死他,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讓他投生畜牲道萬萬年,永遠不得超脫。”
“像這樣沒有道德的年輕人,就該給他綁到那天道之柱上,日日遭受天譴,受盡萬年折磨,才能洗刷他犯下的罪孽。”
任一趕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全界亡靈大罵戰,罵的對象都是他,讓他無形中的罪孽之源更加的沉重,整個人一改之前輕盈的姿態,被這詛咒壓迫得有些抬不起頭來。
“嘶……他們天怒人怨的力量,和那靈隱大陸人們感恩戴德的力量好相似。”
只不過一個是正面力量,一個是負面力量,不過是啥,太多了都會讓人崩潰。
他就因為感恩戴德的力量太過洶涌澎湃,導致晉升的路上直接嗝屁。
這一次,如果是把這亡靈大世界的人都謀害了,獲得的亡靈之氣太多,估計也能讓他再去死一死。
好在,他及時懸崖勒馬,改弦易轍的換成雷靈氣進行修煉。
不是他有什么先見之明,而是純屬不愿意背負上殺死亡靈們的罪責。
他沒功夫和這些人解釋自己干嘛去了,反正都已經罵上了,虱子多了不愁,暫且把他們轉危為安才是正經。
此方大世界已然崩塌,再無留戀的價值,當然,他也不會補救啥的,畢竟一個世界怎么來的,他可不懂。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把這群亡靈,全部轉移到他的歸靈世界里面去,利用自己海量的亡靈之氣,為他們重塑一個生存的獨立空間。
好在,經歷了一番磨難后,剩下的亡靈并不多,那歸靈世界應該能勉強裝下吧?
任一對此也不是很確定,畢竟新手上路,過去也沒機會弄個經驗啥的。
任一的突然現身,讓一群正痛罵的亡靈僵在那里,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他沒有責怪他們,不是因為他有多善良,實在是那裂縫越來越大,已然要把這個亡靈大世界碎成碎片,他需要爭分奪秒的和命運之神搶奪時間。
大手一揮,原本灰壓壓的一片亡靈,瞬間被掃走一大片。
那剩下的亡靈被嚇得直哆嗦,奈何那虛空風暴近在眼前,逃無可逃,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現場哭聲越發大了起來。
任一只來得及給眾亡靈一個無奈的白眼,再郁悶生氣,也得先把人救下來才有空計較。
到得后面,整個亡靈大世界,除了那往生池還堅/挺的飄浮在虛空中,別的都已經化為烏有,成為了一個歷史。
這往生池能抗住世界崩塌的侵襲,想必也不是個俗物,任一想也不想就把它丟進了歸靈世界。
虛空世界的一個角落里,那神秘的黑影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并沒有干預的意思。
他正是造物神這個神秘的老頭。
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已然擁有和白銀天和黑鴉一般的修為,他的眉頭緊鎖,很是費解,“奇怪,這小娃娃這般優秀,過去我怎么會沒有發現?且,他的身上有很多熟悉的影子,問題是,我并不認識他,這該怎么解?”
不怪他認不出任一來,實在是任一現在換了個臉,整個人的氣質和從前大相徑庭。
還有其命格,十分的神秘難測,那造物神手指都快掐腫了,還是沒有算出他的各種前塵因果。
“嘶……難道失敗了一個后補人選,命運又補償了一個給我?我這是得到青睞了嗎?”
神秘老頭雖然沒算出什么來,這心情卻是非常的激動。
他需要一個繼承人,來幫助他打理這個世界,更需要一個得力幫手,助他一洗前恥。
那些看低他的老不死的,他會讓他們知道,得罪他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至于眼前這個亡靈大世界的消失,于他而言真的沒啥大不了的。
這個世界的發展已經遇上瓶頸,再難上一層樓,不進則退,破敗是遲早的事,無人能阻止。
今天他就算出手幫了這個大世界,過不了多久,還是會繼續崩塌,他所做的一切將會毫無意義。
一直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任一總算松了一口氣,雖然還是死了一些亡靈,萬幸大多數都被轉移了出來。
“總有一天,我會想辦法復活你們的。”
這么多命運因果壓迫在身上,他一點也不覺得輕松,必須做點什么,才能讓自己輕松前行。
最重要的是,他還要找回安安和他的姐姐,娜可露露。
此間事了,他也不打算逗留,準備回歸靈世界,好好規劃一番。
一回頭,卻發現神秘老頭已然近在眼前,正滿臉含笑的看著他。
他有些警惕的后退很遠,“有何貴干?”
“年輕人,莫慌!我很欣賞你,想要賜你一場造化而已。”
“造化?你想干什么?”
任一可不好糊弄,之前被老頭惡整的記憶,還銘記于心,無時無刻不敢忘卻。
長這么大,他最大的痛苦就是拜這個老頭所贈。
神秘臉上露出了那抹熟悉的笑,任一直呼不好,撒腿就跑。
這一下,卻打亂了神秘老頭的計劃,他有些詫異的暗道:“這小家伙會讀心術不成?我還啥也沒干呢,就把人嚇成這樣。”
說不得,他得追啊,這么一個好苗子,不能浪費了去。
心里還萬分慶幸,自己當初準備的藥水挺多,之前浪費了一些在那個叫任一的小娃娃身上,現在還剩下一點,剛好用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一切都是天意啊!
他卻不知,他眼里的年輕人,就是那個他以為死了的任一。
畢竟兩人的相貌差別太多,用改頭換面來說一點都不夸張。
加上任一的修為和他的差距慢慢地拉近,他可沒這個本事,在輕松的控制住人。
就像此刻,任一拔腿就跑,神秘老頭抬腳就追,這一追,就不知道追了幾萬里,兩人的距離堪堪拉近一丈。
“呼……臭小子,還挺能跑的。”
神秘老頭卯足了勁,這么一番勞累下來有些煩了,隨即對著任一的背影喊話,“小娃娃,你跑啥啊!快停下來,放心吧,老頭不是壞銀。”
任一頭也不回的甩了一句給他,“我知道你不是壞人,我只是在趕路啊,你老就別再相送,咱們就此別過吧!”
“噗……”
神秘老頭氣得咬牙切齒,“臭小子,真當老頭拿你沒辦法了嗎?”
“給我停下!”
老頭可是言靈的祖宗,這一聲暴喝之下,任一那快速奔逃的動作,不可避免的停頓了下來,就這么硬生生的僵硬在那里。
“哼哼!小樣兒,看我怎么修理你。”
神秘老頭嘚瑟的放慢腳步,準備讓任一多受點苦頭。
“切,你會我也會!”
任一人是被定住了,這嘴巴還能動,怒吼一聲,“恢復!”
那僵硬的四肢瞬間變軟,保持繼續朝前狂奔的架勢,任一奔跑得更加帶勁兒。
他現在的身上,已經有三種靈氣沖破了瓶頸,不用御劍飛行,讓他的速度至少提高了一倍。
只要他能把所有的靈氣都修煉到大圓滿的境界,到時候反過來修理神秘老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這邊跑得意氣風發,神秘老頭則氣得想吐血,“這小家伙哪里蹦出來的奇才?老頭的本事沒傳給他,又是如何學會的?氣死個人。”
“你……你你你給我站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