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無論任一說什么,眾人都一致認為是他偷了東西,讓他把身上的儲物荷包拿出來檢查一遍,確實沒有才能放了他。
誰的荷包里沒有點小秘密,那些不想被人知的東西,如何愿意和不想干的人分享。
任一就算有點醉,但還沒到醉死的程度,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這么荒謬的提議。
所以,他的下場可想而知,直接被人扭送到管理宮門事務的長老那里。
這個長老任一認識,正是魂學宮開宮授學時,接引他們進宮的老者。
老者對于任一的印象很深刻,畢竟他是第一個差點弄壞那個測試水晶球的家伙,也是唯一一個測試不出天賦的學子。
對于眾人吵吵嚷嚷的懲治偷竊行為,老者并沒有搭理,他比較關心的上任一的修練速度。
“嗯,不錯不錯,看得出來,你已經是個魂羅,沒想到短短的一個月,就有這么大的進步,想必你的天賦應該很優秀才對。”
“多謝長老贊譽,小子不過是僥幸而已。”任一此是已然酒醒三分,只覺得額頭盡是汗水,不得不忙碌的擦拭著。
“哈哈……我輩修士的人生信條里面,沒有僥幸二字,只有氣運一說,這玩意兒虛無縹緲,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實實在在存在,它也是實力的一種。你能有此造化,將來的成就絕對不會太低,我很看好你。”
任一不知道能說啥,只傻乎乎的笑了笑。
眼瞅著二人相談甚歡,儼然不理正事,那些個抓賊的人憋不住了,紛紛嚷嚷起來,“長老,你老人家要主持公道,懲惡揚善啊,不然以后這學宮,更多的人都如此效仿,咱們老實人得多吃虧啊!”
“就是,惡人干了壞事,一點事也沒有,這還能找誰說理去?”
“行啦行啦,不就是偷東西嘛,別嚷嚷啦,鬧得我頭疼。”
老者是真頭疼,就這些魂靈境都沒到達的小學子,身上也沒啥值得人掂記的材料,芝麻大點屁事,就在這里瞎鬧,真是浪費修練時間。
但是這一個百年,輪到他值守宮門,不處理的話,會帶來許多麻煩,耐著心思的道,
“我這里有個材料,只要此人吃了,包準能吐露真言,否則的話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材料,心里雖然有些嘀咕,倒底是真還是假,但是在長老面前,還是不敢過多質疑,免得被人看低,說自己不學無術,連這個材料都不認識,那可丟人丟到家了。
老者拿出一顆黑不溜秋的小果子遞給了任一,“小子,我也庇護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吃還是不吃,隨便你。只有一點,如果不吃的話,這偷竊之名無論如何,你是洗刷不掉了。而按照宮規,但凡偷竊者,無有例外,都將記錄上失信人員名單,對你以后的人生就是個污點。”
任一為人沒有做虧心事,如何會懼怕一個小小的考驗,“小子行得端,走得正,不怕任何測試。”
說完,很干脆利落的把那顆小黑果塞嘴里,囫圇吞棗的咽了下去。
那果子的味道還行,酸酸甜甜的,如果不是看其丑陋的外表,任一差點還以為自己吃的是一種水果。
果子入肚沒多久,一股子熱氣上涌,把任一體內的殘酒蒸發了出來,眾人只聞到他的周身酒氣縈繞,不得不離他遠了一點。
人群里,一個黑色的身影畏畏縮縮的夾在里面,看到任一的下場,只是捂著嘴悶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這般過了一會兒,那果子的效用徹底發揮出來,任一的神情變得有些呆滯木訥,仿佛已經沒有了靈性。
老者上前詢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宮的學子,今日這何喝酒?”
任一想也沒想,張嘴就吐露起來,“我叫任一,是三十五號館的學子,昨夜認識了原大爺三個老先生,心里高興,就忍不住和他們多喝了幾杯。”
“嗯……”老者很是滿意的捋了捋胡須,繼續追問道:“那你可有偷竊行為?”
“沒有,小子只是剛好路過,就被他們抓了來。”
任一被果子控制著,不但沒有了面目表情,就連聲音都毫無波瀾,這話一出,眾人都詫異不已,
“不是他,那是誰?”
“問題是,當時在場的人就他一個啊!”
眾人很是想不通。
老者冷哼一聲,“呵,偷了你們的東西,還傻傻的站在那里,等你們來抓,你你們不會覺得一個魂羅是個傻子就能修練上去的吧?”
眾人恍然大悟,頓時羞愧不已,
“長老,我們錯了,我們不該胡亂抓人,差點冤枉了好人。”
老者點點頭,“不管如何,你們差點壞了一個人的名聲,這種事足以毀掉一個人的前程,作為對你們魯猛行事的懲治,在場的人留下一樣材料,作為對這為學子的補償。爾等可有異議?”
“不敢不敢,我等遵從長老的決議。”
眾人挨個上前,忍痛掏出罰款,為自己的行為買單。那夾在人群里的黑影沒想到最后的結果會是這樣,現在可一點都笑不出來。
原以為會有個背鍋的,沒想到人沒害到,反而成全了這個叫任一的家伙,白得了這么多的材料,簡直令人眼饞不已。
真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經歷偷竊一事,就已經損失很大,現在到好,這么一鬧,又搭進去了一樣材料。
來時有多張狂氣憤,走時就有多蕭條落寞。
而此時的任一,在那黑果子的控制下,其實也不是很好受,那熱氣越來越烈,整個身子滾燙,頗有要把他燒干的架勢,偏偏他現在意識混沌,人也動不了,只能被動接受。
老者對此只是淡定的看著,時不時還端起一杯茶水,慢條斯理的喝一口,說不出的愜意。
沒過一會兒,三個老頭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看到呆若木雞的任一,只是詫異了一下,就敢緊對著老者十分恭謹有禮的作揖,言語激動的道:“大長老,有何好事要照顧咱們三個嗎?”
要知道,大長老是出了名的慷慨,且氣運逆天的存在,身上的好東西,隨意拿出來一樣,都是別人可遇不可即的寶貝。
所以,猛然聽得大長老召喚他們三,原本正鬧酒的三人哪里還敢怠慢,瞬間酒醒,火急火燎就奔了來。
老者看也沒看他們三人一眼,只是盯著那茶碗,好似里面有啥有趣的東西吸引了他。
老蟹子一看這陣仗,就知道他們不是來領獎的,而是來領罰的,那臉瞬間就跨了下來。
問題是,他們三除了昨夜嘴饞了下,喝了一點酒,稀里糊涂吃到天亮,別的麻也沒干,大長老為何這般姿態呢?
別說老蟹子想不通,在場的另外二人也是不明所以。
三人一致閉嘴,誰也不打算問,此時此刻,多說多錯,不說為妙。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一直僵硬不動的任一,突然“哇”的一聲叫了出來,整個人一頭栽倒在地,不醒人事。
原大爺崩不住了,趕忙上前扶住他,著急的拍打他的臉,呼喚道:“小子,快醒醒,你這是怎么的了?”
此時的任一,嘴唇干焦,面色潮紅身子發燙,渾身汗津津,仿佛從熱水里撈出來的一般。
那丹師見狀,趕緊上前為其診治起來,“咦?這個樣子,怕是在發燒,再這么下去,不會變成個傻子吧。”
老蟹子不懂這個,只管催促道:“這娃娃太燙了,給他吃點去火氣的丹藥,看在他是個好廚子的份上,好歹救上一救啊!”
“哎呀,別催催,我沒這么無情好吧。”
丹師身上最不缺少的就是丹藥,他很快就找出了一顆藍色的小藥丸給任一服食下去。
對于三人的所作所為,那大長老也不阻止,就差嗑瓜子看戲。
丹藥是好丹藥,但若是不對癥的話,有的時候也會要人命。
任一原來整個身子都是紅色的,那藍色丹藥一落肚,很快就見到他的身子變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半,一半藍一半紅,藍的一半冷得不停的打擺子,紅的一半則保持滾燙的樣子,委實詭異。
“哎呀,糟糕,這可咋整?”
這一下丹師也犯了愁,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才能救回任一的小命,有些心虛的道:“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咱們盡力了,哎……”
他只是個丹師,并不是神明,沒法做到藥到病除。
他們不行,在場的大長老卻可以,畢竟他現在是整個魂學宮修為最高的人,究竟有多高,據說可以對。
三人齊刷刷的扭頭看向大長老,什么也不說,眼里企求的目光,就是個瞎子也能感受得到。
大長老嘆息一聲,走了過來,“原本吧,我只是想讓這個小子嘗點甜頭就好,偏偏你們要自作聰明,現在這個樣子,不想給他一個大造化都不行了。果然,這小子看起來一副衰樣,其實就是個騙人的吧。”
當然,這句話,大長老也就是隨口這么一說,并不是真的有啥想法。
他掏出一株五彩材料,有些舍不得的搖搖頭,最后還是咬咬牙,給任一服用了下去。
“哎,自作孽不可活,賠了材料還賠材料,遇上你這小娃娃,老夫命苦啊,一甲子時光白干。”
大長老身上的寶貝是多,但是頂級的材料,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對他自己都是有所裨益的存在,這般拱手于人,如果不是看在他們三的份上,還真是舍不得出手。
好不容易能看到大長老吃憋的樣子,如果不是礙于場合不對,三人都差點笑了出來。
這五彩材料也不知道是個啥逆天的存在,任一才吃下去,就見到他的身上,除了藍色和紅色,什么色都有,五彩斑斕得令人炫目,就和開了個染房似的。
先不說,他有啥造化,就那懼冷和燙熱,不知不覺的消散了去,倒也是件好事。
“這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吧。哎,你們說,他若是醒來,發覺自己的修為增長得這般快,會不會高興得瘋掉?”
原大爺的擔憂可不是空穴來風,這樣的事例在修行界里經常會遇到。
一步登天固然好,但若是心性跟不上,就很容易陷入癲狂的狀態,反而對自己有害。
此時的任一,修為節節攀升,誰也不知道他的終點在哪里,也不知道他醒來后,會不會步入那些前輩的后塵。
事實上,他們想太多了,大長老的材料再怎么逆天,如果換作一個正常的人,可能提升一個大境界,但是對于任一的穴位修練來說,那就是杯水車薪,勉強填充了個七七八八。
三天很快就過去,當任一再次睜開眼睛時,就看到四雙蒼老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他,整個人被嚇得一咕嚕爬了起來,
“各位先生,這般盯著我作甚?”
害得他心肝狂跳,還以為自己犯了什么事。
這般一想,三天前的偷竊事在腦海里浮現,他有些心慌的詢問著大長老,“長老,不知道小子吃了那黑果子后,都說了些什么?”
他對于自己說了什么話真的一點也記不得了,末知令人不安,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趁他意識不清的時候,套出什么了不得的話。
原大爺著急的詢問著,“小子,你別緊張,你現在就告訴我,你的修為有沒有提升一個境界?”
“提升一個境界?這怎么可能,我就睡了一覺而已,你老可真敢想。”
說歸說,任一還是很認真的檢查了一下自己,很是確定的道:“看吧,我果然沒有提升,不過,身體里的能量是充盈了不少,真奇怪,我睡著后,發生了什么事嘛?”
任一的話沒有人回應他,因為那四個老頭頭挨著頭,也不知道背著他在嘀咕什么,生怕被他聽了什么秘密去。
此時他分外想念起小貝貝來,這個小姑娘在偷聽人說話方面,是個一流的高手。假如有她在的話,這幾個老家伙休想背著他搞事。
“咕嚕咕嚕”
三天沒吃飯,讓任一的肚子大唱空城計,已然前胸貼后背,快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