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行動還是得行動。
第二天,士府。
幾輛馬車緩緩在門口停下,七八名晉國大夫家的年輕君子們走了下來。
士燮站在門口處迎客,臉上笑容有些僵硬,心中多少帶著幾分忐忑,朝著身邊的魏相道:“真的可以?”
魏相輕聲道:“放心吧,絕對沒問題。你這就是第一次帶貨不習慣,以后習慣了就好。”
士燮:“……”
總覺得帶貨這個詞很怪異。
此刻,幾名年輕君子已經走到兩人面前。
一名年輕君子朝著士燮笑道:“嗣卿,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你平日里如此繁忙,可是難得見到你召集我等聚在一起啊。”
其他幾名年輕君子也是嘻嘻哈哈,將士燮給調侃一番,不過一個個言語之中都十分注意分寸,更多的是親近,完全沒有任何惡意。
畢竟士氏現在已經是晉國六大卿族之一,士燮極有可能會在將來躋身六卿之列,這些出身于大夫家族的君子們自然不敢放肆。
士燮心中一跳,有些心虛的笑道:“無事無事,就是好久沒有和諸位見面,大家聚一聚熱鬧一番。對了諸位,這便是我的妹婿,趙氏中庶子魏相。”
魏相的名字被介紹出來,這幾名君子頓時就是眼前一亮,紛紛開口。
“原來你便是那個魏氏虎子。”
“我有個問題,胥克的脖子砍下去之時你可覺得比尋常的人堅硬嗎?”
“聽說你最近帶了個狄女回來,這狄女的風情是否比我華夏女子更勝?”
“據傳楚國人有大巫血脈,斬殺之時流出的鮮血為藍色,此事是否屬實?”
魏相聽著這些問題,笑容漸漸僵硬:“……”
那個混賬東西說自己結交的都是正人君子的?
在士府的后院之中,一場酒席很快就熱熱鬧鬧的舉行了起來。
以這些年輕君子們的身份,大家最能聊的共同話題無非就是軍國大事和女人,軍國大事相對而言是比較嚴肅的,所以聊著聊著話題就漸漸的聚攏到了女人身上。
年輕人三杯酒下去連天王老爺都不怕,酒過三巡之后大家都變得十分能聊,這個君子吹噓自家的小妾是如何的,那個君子吹噓自家小妾的舞姿如何誘人,話題漸漸偏向某種顏色,氣氛漸漸變得熱烈。
喝了不少酒,臉色已經有些通紅的士燮看了一眼坐下下首作陪的魏相,見魏相輕輕點頭,知道時機已到。
士燮咳嗽一聲,吸引了一下眾人的注意力,然后神秘兮兮的說道:“不滿二三子,我最近得了一種神藥,可令男人在床第之間……”
說到這里,士燮適時的挑了挑眉毛,雖然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名臉色通紅的君子立刻道:“快,士兄仔細說說!”
士燮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諸位聽說過人參嗎?”
眾人齊齊搖頭。
士燮正色道:“人參,乃是一昧神藥。無論是風寒、受傷還是諸多病癥都可以服用,有起死回生之效!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方才說過的那個,諸位明白吧?”
幾名君子面面相覷,過了好幾秒才有人道:“此事當真?”
“當真!”士燮把胸脯拍得啪啪響,正色道:“不瞞諸位,我父親最近這幾天……老樹開新花啊!”
砰的一聲,其中一名君子立刻拍了桌子,高聲道:“士兄別說了,這人參究竟如何能得?”
如果是士燮自己的名義來說,那在場眾人可能還要猶豫一下,但現在連士會老爺子都搬出來了,大家頓時就信了七八成。
這年頭沒有任何人敢用自己親爹的名譽來開玩笑,尤其以士燮的身份更是如此。
老樹開新花,那這新樹豈不是直接硬如金?
另外一名君子重重的咳嗽一聲,道:“士兄啊,我們問你這個其實也不是為了自己,大家都是年輕人,身體好著呢!我們也是為了家中父親著想,是不是?”
其他原本還有些猶豫和踟躕的人頓時回過神來,紛紛響應:“對對,士兄啊,我們這是在盡孝,盡孝!”“士兄,大家平日里關系不錯,你總不能攔著我們盡孝吧?”“士兄謙謙君子,想必定然是會幫助我們的!”
士燮有些哭笑不得,伸手一指魏相,道:“這人參其實是我妹婿從廧咎如之中所得的,你們且先聽我妹婿說說。”
眾人目光刷一下就轉到了魏相身上。
早有準備的魏相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了一顆人參,笑道:“諸位請看,這便是我在廧咎如之時……嗯,偶然所得的神藥!此藥確實有強身健體、起死回生之功效,廧咎如之中有許多邯鄲之戰后的傷者都是被此藥治好的。”
眾人連連點頭,一名性子最急的君子忍不住道:“這個治病救人的功效且放一邊,你方才說的那個……嗯,就是能讓我等盡孝的功效,是否確有此事?”
魏相微微一笑,道:“不瞞這位君子,人參確實能強身健體,所以那方面嘛……你懂的。但是,人與人的體質不同,人參此藥也是偶然發現,是否所有人都有效,也難以言說。總之目前而言,并沒有發現任何人服用過后反映身體更差就是了。”
為了給自己留點后路,魏相也是悄悄的玩了一下文字游戲。
說完這句話之后,魏相一揮手,讓人拿上來一個袋子,笑道:“諸位君子,這袋子里面有二十四顆人參,魏相在這里贈送每位君子三顆。以一日三劑的次數適量熬煮服下,絕對能夠有病治病,無病強身。”
眾君子對視一眼。
半分鐘之后,魏相手中的袋子頓時變得空空如也。
又過了幾分鐘,幾名性急的年輕君子開始“不勝酒力”,紛紛離開。
再過半小時左右,士燮和魏相一起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
士燮打了一個酒嗝,有些擔心的提出一個問題:“你這帶貨之計……當真有用?”
魏相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當然!”
誰愿意承認自己那方面的能力比別人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