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盾府。
作為六卿之一,欒盾身為晉國三軍之中的下軍主將,排行雖是第五,但存在感卻是最為稀薄。
在眾人看來,欒盾之前是趙盾的跟班,如今又是趙朔的跟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晉國政壇大混子。
有一句調侃之語為“六卿共五氏”,就是對欒氏的嘲諷。
欒氏對于這樣的嘲諷從不理會,只是默默的充當著趙氏跟班的角色。
直至今日。
書房之中,欒盾和欒書兩兄弟相對而坐。
欒書道:“已經按照兄長的意思接觸過魏相,看起來應該是上鉤了。”
欒盾不置可否,平靜的說道:“魏相此人雖然出身魏氏,當心思卻是頗為細膩,你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吧?”
欒書笑道:“請兄長放心吧,弟和魏相說的話字字屬實,又哪里來的破綻?”
欒盾道:“這一次和中行伯暗中聯手乃是大事,若是因你而出了什么紕漏,你當知道后果。”
欒書身體微微一顫,順從的低下頭:“兄長放心吧,弟絕對不會誤了兄長大事。”
別看欒盾平日里對別人一團和氣,但在這和氣的外表下卻是一個十分冰冷的心。
任何欒氏的人一旦觸怒了欒盾,那結局都會非常悲慘,即便是欒書這個弟弟也不例外。
看著面前順從的弟弟,欒盾滿意點頭,眼底的寒芒漸漸散去。
“到時候魏相派人向你求救,你要立刻出兵,但必須要在夏邑被攻破之后抵達,你可明白?”
欒書道:“喏。只是有一點,若夏邑被破,以弟封邑之中的兵馬恐怕無力和狐氏、留吁氏聯軍對抗,如之奈何?”
欒盾笑了起來:“不必對抗。夏邑畢竟是大晉的領地,狐氏和留吁攻破夏邑之后不可能長久盤踞,只要見到你領兵前來他們自會退去。”
欒書還想說些什么,欒盾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若是這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欒書止住話語,低頭恭順道:“喏。”
欒盾哼了一聲,道:“眼下趙氏還有用處,所以一定記住不能讓趙氏發現任何端倪,不然老夫饒不過你!好了,下去吧。”
欒書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后離開。
轉過身來,欒書眼底已經閃過一絲恨意,但欒盾卻一無所覺。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做到無條件的順從,過度的順從遲早有一天會引來更大的逆反,欒盾之于趙氏如此,欒書之于欒盾何嘗又不是如此呢?
魏相躺在床上,一個手指頭也不想動了。
如果說和范曼是一場悠長的馬拉松賽跑,那么和蘭茹在一起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一只兇猛的雌獸近身搏擊!
魏相吃力的轉頭,看了一眼身邊同樣是香汗淋漓的蘭茹,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事實證明,經驗是一個很有用的東西!
房門突然被打開了,魏相看了一眼發現走進來的是范曼,于是也就聽之任之,連動彈一下的意愿都沒有。
范曼踢了一腳落在地板上的被褥,口中嘖嘖有聲:“看不出來夫君竟然如此勇猛,實在可喜可賀?”
魏相眨了眨眼睛,道:“要不今晚試試?”
范曼高傲的昂起頭,猶如一只美麗的孔雀:“不,妾乃是有身孕的人,這段時間還是不侍奉夫君了。”
“啪”的一聲,伴隨著蘭茹一聲又羞又惱的尖叫:“姐姐!”
范曼收回手,嘖嘖有聲:“這手感真是沒的說,就是妹妹還需要多加努力,免得夫君哪天又帶回幾個不好說話的,才是麻煩啊。”
魏相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懶洋洋的說道:“兩個已經夠了,為夫投降還不行嗎?”
范曼和蘭茹對視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魏相用腳勾了一下被子,將自己的下半身蓋上,這才說道:“這一次去夏邑就不帶你們去了,明年再看吧。”
這句話立刻讓范曼警覺了起來:“莫非是有危險?”
魏相笑了起來:“開疆拓土什么時候沒有危險?只是一些小問題罷了。”
范曼看了一眼蘭茹,道:“要不然讓蘭茹妹妹隨夫君一起?她畢竟也是個有武藝的,跟在夫君身邊也好備不時之需。”
魏相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你們兩個莫不是說好了,想要讓茹兒跟著我好監視一番?”
蘭茹嘻嘻一笑,道:“夫君嚴重了,妾可是太行山中一朵花呢,跟在夫君身邊也好讓夫君有個對比不是?”
魏相失笑,過了好一會才道:“也罷,正好讓你回去見見娘家人。”
范曼露出勝利的笑容,柔聲道:“這一次夫君還要帶哪些人去?”
魏相想了想,道:“也不多,夏敬是一個,再加兩百兵卒,還有幾個從魏氏抽調過來的小吏,加上一百戶移民。夫人你這段時間就安心在絳都之中待產,等到孩子大了一些之后再一起進山便是。”
范曼順從的點頭,突然又嘆了一口氣:“別人家的封地都是平原,想不到我家的封地確實崇山峻嶺,妾身總覺得有些不太好,不如妾身去和妾身父親說說,讓他給夫君換一塊封地?”
魏相聞言不由笑了起來:“夫人有所不知,這塊封地可是為夫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機才到手的,怎么能夠把它送出去呢?請夫人放心吧,我夏氏一族將來必然會名震天下,成為大晉赫赫有名的家族!”
男人在自家女人面前都喜歡吹牛,至于能否實現往往就不在考慮范圍。
但魏相就不一樣,因為他堅信自己絕對能夠做到。
三日后。
魏相帶著兩百名甲士,五十輛大車的物資,再加上趙氏支援的兩百工匠以及其他移民隨從等,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絳都,朝著東方而去。
一臉無奈的士燮坐在馬車上,十分認真的問了魏相一個問題:“你為何一定要我跟你來?”
魏相笑道:“咱們是好兄弟,當然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士燮:“……這個還是不必了吧?”
魏相嘿嘿一笑,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跟我來就是了!”
士燮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魏相,突然道:“確實放心了。”
魏相:“?”
士燮咳嗽一聲,道:“每當你露出這種陰險狡詐的表情,我便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