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天,距離solo決賽還有四個小時。
蕭瑟沒睡好。
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昨天王權的突然現身,像是在警告他什么。他想多了,就睡不著了。
但讓他真正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的,就是面前突然造訪的白若海和李靖。
“什么意思?一張照片?”蕭瑟拿著那張像是全家福的照片,一頭霧水。
“這張照片是白瑜養父母在私宅拍的,這條狗也是養了不久,沒幾個人知道,我好奇的是,這條狗為什么會在你身邊。”
蕭瑟仔細看了看照片,那上面笑著的柴犬,確實和笑笑有幾分神似,而且塔脖子上掛著的項圈,依稀標著“303”。
“我可以幫你們,但你們必須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我。”
思慮再三,蕭瑟準備把事情全盤托出,但在這之前,他需要知道所有事件的前因后果。
事關白瑜的養父母,他決定參與到底。
白若海嘆了一口氣,說話的聲音像是老了十歲:“那我就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你說一說吧。白家,是靠賭博起家的……”
勸人進賭,如殺人父母。
而當時白家起步之初,做的就是這種“殺人”的買賣。
“賭嗎?”
“小賭小賭,不傷,這樣,輸了算我的。”
憑借一句“輸了算我的”,白家的那間小賭場不知在開張初期賠了多少錢。
但很快,貪欲迎來的反噬開始漸漸填充起白家虧空的口袋。一個又一個光鮮的體面人走進來,很少有人昂首挺胸著走出去,甚至說,連走出去的人都沒有幾個。
從當地的小鎮,到外面的大城,白家的賭桌越做越大,涉獵的范圍也越來越廣,從傳統體育到大選競猜,沒什么不能賭的。
錢賺的是盆滿缽滿,進過的局子也是數不勝數,但白家總能轉危為安,乃至做大做強。
后來,白家的眼界高了,就把大餅畫到了國外,那時候是白家最強盛的時期。但走出國門后,他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賭”,經歷了一些事情后,白家元氣大傷,陸續關停了兩家,托了無數關系、砸了無數錢的境外賭場,逃回了國。
出國的計劃失敗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白家已經不缺錢了。
當一個富庶之族不缺利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在乎“名”了。以“賭”為招牌,名聲自然就不會好聽。更為重要的是,因為勸人進賭,白家的風水似乎也變差了,每年都會有白家人死于非命,甚至是不孕不育。
有錢而無腦的人,往往是最迷信的,他們不怕窮,但怕死,還有絕后。
有人因為害怕而選擇離家而去,有人因為羞恥而選擇入伍參軍。后來白家出了這么一對夫婦,夫婦兩人主張“退賭進商”。即一點一點地退出賭場的業務,轉向正經商業。
想法很好,也很符合白家高層的想法。但實施起來談何容易。
這就像是讓一個吃慣了油水的胖子,突然去嘗試清茶淡飯。幾頓還好,吃多了,食欲就止不住了。
于是阻力漸漸多了起來,從最初的口頭警告,再到之后的人身威脅。
可這對夫婦還是堅持己見,甚至還爭取到了一家之主白璋的支持,選擇抗爭到底。
于是,某天,一個離奇的車禍,讓本該歡喜慶祝的生日夜,變成了父母雙親的祭奠日。
至此,白家的從商大計一度擱淺,就連當時最支持經商的白璋也得了怪病,一病不起。白家一夜之間,危在旦夕。沒有辦法,他們只能選擇重操舊業,可今時已經不同往日,國家方面的嚴打讓他們不敢經營實體賭業,只能轉戰虛擬賭場,為此,他們還拉攏了一眾二流廠商,美其名曰:“共同發財”。
白若海緩緩說出了白氏的前世今生,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作為一個白家人,他對目前的白家環境亦是失望透頂。
蕭瑟聽完了所有,面色凝重:“那對夫婦,就是白瑜的養父母吧?”
白若海點頭:“嗯,他們無法生育,就領養了個孩子,取名白瑜。”
“所以,我能做些什么?”蕭瑟覺得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這時候李靖接過話語權:“去年在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給白璋老爺子治療過,那時候他有一段時間的清醒期,你還記得嗎?”
“記得。”蕭瑟點頭,那時候的白璋說自己叫“莊淳”,他當時以為莊淳只是個普通的精神病人。
“在那段時間里,和他有過接觸的,就只有你了。我需要你盡可能去回憶當天發生的事,以及那條狗的來歷,然后全部,一字不漏告訴我,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
“好。”蕭瑟深吸一口氣,努力搜尋著那天的記憶片段,再一字一句復述出來。
“好,這樣,狗和U盤我都帶走,你專心比賽,之后有什么進展我再通知你。”李靖收集完信息后,和白若海一同準備離開。
“海老。”
“怎么?”
“我希望,這件事情不會牽扯到我身邊的人。”
“放心吧。”白若海拍了拍蕭瑟的肩膀,“我會派人盯緊你家的。”
兩人走了,卻留下了一推讓蕭瑟壓力倍增的信息。
他以為過往發生的一切大多都是巧合,現在想想,世界上哪來這么多巧合。
距離DACsolo決賽還有兩小時。
蕭瑟準備起身去后臺,突然,他腦海內閃過一個問題:
他第一次和王崇天碰面是什么時候?
“第一次......”蕭瑟摸了摸下巴,在腦海里搜尋著第一次他和王崇天起沖突的畫面。
VG基地?不是。
網吧?
對,是網吧。那個時候蕭一桐正巧被王崇天的司機給撞了,當時蕭瑟就和他們起了沖突......
大熒幕還放著蕭瑟晉級solo決賽時的采訪。
不是巧合……
早有預謀……
等等!
蕭瑟瞳孔一縮。
如果,那天的事不是一個巧合的話。那么王崇天的真正目標很有可能就是......
白瑜。
距離DACsolo決賽還有兩小時,楓林大學。
“呼,總算完成了。”白瑜擦了擦頭上的汗,她緊趕慢趕總算是把學生會的任務搞定了,蕭瑟今天打決賽,她可不能缺席了。
交完工作,稍微收拾收拾儀容,準備出發。
太陽很大,打車吧。
白瑜剛拿出手機,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了她身前。
她以為是擋了別人的路,慌忙走開。
嘩——車門拉開。
“啊!”
驚呼過后,車子開走了。
地上掉了個手機,正滴滴滴地響。
來點顯示人: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