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神甫也被軍士們救了出來,這個虔誠的老頭,在見到馬修后,便流著淚暈了過去。
好半天的功夫,哭聲漸小,眾人也開始清點傷亡收獲。
這一戰,馬修一方總共十五人出戰,雖打了獸人一個措手不及,但依舊有四人陣亡,更有三人負傷,好在傷勢不重。
看著昔日的同伴,變成了四具冰冷的尸體,一陣悲痛的情緒在軍士間蔓延。
為了安撫眾人的情緒,馬修當即承諾,當初定下的賞賜翻倍,戰死者更是會給三倍的撫恤。
而此時,那些被獸人俘虜的人類也已經被馬修下令解開了繩索,他們不停的稱頌著主的圣名,對著軍士們道謝,詢問他們每一位的名字。
更有甚者,跪倒在地,口稱馬修是菲爾的騎士,受菲爾指派來解救他們的圣徒,不一會,這樣的說法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紛紛跪倒在地。
“大人,請救救我們。”
“是啊,我每年都交什一稅,我是主最虔誠的羔羊,請幫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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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馬修尋求庇護的聲音,此起彼伏,人群跪伏著膝行向前,涌向馬修,軍士們趕忙上前阻攔,奈何難民人數太多,瞬間被擠得東倒西歪,伍爾夫反應很快,立馬抽出武器,擋在馬修身前,大吼道:
“你們要干什么!退后!退后!”
一旁,卡斯特稍慢一些,一手抽出釘頭錘,一手持盾,護住馬修身后,恐嚇著難民,不讓他們靠近。
顧忌兩人手中的武器,人群不再前進,哭著喊著不停的磕頭。
什么情況?
一時間,被這黑壓壓的一片,圍在中間的馬修也有些慌張,群情激憤之下,誰知道他們會干些什么事。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物種,一但形成群體,道德和責任都會被攤薄,每個人都會暴露出自己不受約束的一方面,這時候,他們追求的不再是理性,而是盲從、殘忍、狂熱,這些極端的情感,就跟被洗腦了一樣。
這也是二十來個獸人就能驅趕這一群人前進的原因,責任被攤薄了,沒人愿意做那個振臂一呼的人,都期望著這份責任和后果被周圍的人承擔。
而此刻馬修所面臨的情況其實也一樣,道德和秩序的約束被攤薄了,大悲大喜之下,要是萬一有個腦抽的,來上一句“我們年年交稅、服勞役,換來的只是拋棄。”
嗯,恐怕是又得死一回了。
生在信息爆炸的時代,馬修可見識過這些聚起來的人瘋起來有多可怕。
“得先穩住他們。”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馬修瘋狂的想著說辭。
人群跪倒一片,哀求聲,祈禱聲,紛紛擾擾,讓人煩躁。
祈禱?
在這一剎那間,馬修似乎抓住了什么。
或許,可以利用利用信仰。
“別吵了!”
馬修揉了揉眉心,對著吵鬧的人群大吼一聲,而后撥開擋在身前的伍爾夫,對著人群壓了壓手掌,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你們的苦難我感同身受,在我的領地上,讓你們遭受了獸人的劫掠,是我未能履行自己的義務,我祈求你們的原諒。”
說完,馬修彎腰行禮,再起身時,已是淚流滿面,醞釀了一會情緒,馬修略顯浮夸的擦了擦淚水,繼續說道:
“殘暴的獸人,燒毀了我們的家園,殺死了我們的親人朋友,還要奴役我們的身體,這一場苦難,這一場苦難。。。我真心的祈禱它早點離去。”
馬修聲音哽咽,似乎隨時會悲傷的哭出來。
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猛的向前一揮,突然提高了音量。
“領民們,教友們,朋友們,我們都是菲爾虔誠的信徒,是主溫順的羔羊,這一場苦難!是主賜予我們的考驗!是我們洗刷自身原罪的代價!是我們靈魂升華的必經之路!”
人群中異常安靜,眾人都呆呆的聽著馬修的演講。
效果好像不太理想,馬修偷偷瞄了一眼難民們的反應,決定再加上一把火。
“而主給我的考驗,就是帶著你們度過這一次的苦難!我堅信,全能的主,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虔誠的善人。”
“男爵大人說的沒錯,只要你們堅定信仰,菲爾不會放棄你們任何一個人的,你們看,主不是已經派遣祂的騎士來搭救我們了嗎?”
就在這時,早已經醒轉過來的肖恩神甫站在人群外,一指馬修,大聲的向難民們宣布。
在這愚昧的時代,教會的牧師有時候比當地的領主更能獲得民眾的信任,特別是在關于信仰這方面。
聽了肖恩神甫的言論,人群中騷動起來,相互間交頭接耳對神甫宣稱馬修是菲爾的騎士這件事議論了起來。
這些平民,或者直接說農奴,可不會去渴求這句話的真假,因為,這給他們提供了一種幻覺,一種自己正在被搭救的錯覺,這是他們現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沒多久,人群就好像是達成了共識,瞬間熱烈了起來,一時間,迎著他們的目光,馬修竟有些被燙傷的感覺。
宗教這東西啊,也真是神奇,它能讓一個人心靈得到支撐,也能一個人被自己的夢想所奴役。
“還是這些神棍會來事。”
馬修看了一眼肖恩神甫,這會,這個老頭已經把現場變成了他的布道會了。
。。。。。。
良久,“布道”結束。
肖恩神甫對著眾人再次開口說道:“菲爾已經派馬修男爵來就你們了,你們好好聽他命令,完成救贖吧,一切苦難都會過去的,太陽每天都在升起,菲爾也時刻注視著我們。”
等他說完,馬修順勢接過了話頭。
“你們放心吧,我向菲爾保證,絕不會拋下你們,我會帶著你們回克萊丁堡,城堡的城墻堅固無比,到了那里你們就安全了,現在,你們抓緊時間都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此刻,難民們早已被洗腦,馬修說的話,對他們而言就像是神諭,不一會的功夫,圍著馬修的人群便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