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
克萊丁堡中庭。
臨時搭起的高臺上,肖恩神父,閉目站在布道臺后,靜靜的等待葬禮的開始。
身后,二三十個孩童,分列兩側,齊聲詠唱圣歌。
騎士團成員一個個穿戴整齊,排著隊列,由各自的隊長帶領著,穿過狹窄的門廊,佇立高臺之下。
更外圍,城堡的仆役們也圍攏了過來。
而在眾人關注不到的城墻上,還潛藏著五十只狼,默默的盯著人群。
瑞安環顧四周,人頭攢動,該來的應該都來了,之后,緩緩的向薩利點了點頭。
薩利會意,轉身走進了教堂。
教堂內,奧格領著他的四個半獸人兄弟和“馬修的尸體”待在一起。
此時,馬修已被移出了棺槨,躺在一張可由四人抬起的華貴木床上。
只見他,面色慘白,雙目緊閉,一身騎士鎧甲,雙手握刀于胸前,身上還蓋著克萊丁家族的旗幟。
“出發吧。”
見奧格這邊已經準備妥當,薩利當即對奧格幾人說道。
隨后,奧格舉著騎士團旗幟走在前面,四個已經加入近衛隊半年多的半獸人抬起木床跟在他身后,向高臺走去。
原本,馬修的葬禮應該在小教堂舉行,也不必有這么多人參與,但為了讓城堡中已知和未知的刺客親眼確認自己的死亡,瑞安和薩利一起以騎士團軍士應該參加他們第一任大統領的葬禮為由,把地點改換到了城堡中庭。
又怕讓刺客靠的太近發現破綻,才讓騎士團軍士在內里把仆役們隔開。
一路走過,兩旁的騎士團軍士們眼睛都有些發紅。
沒一會,幾人把木床抬上高臺之后,并靜立不動。
肖恩神父抬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
“各位教友,死亡雖然帶走了你們英勇的大統領,帶走了你們仁慈的領主,我們深感悲痛,但不要絕望,因為。。。”
。
。
。
“這是他人世旅途的結束,也是他得享永生的開始。”
“愿菲爾為他打開花園的大門,讓他回到家鄉,那里沒有死亡,沒有悲傷,只有永遠的福樂。”
現場眾人齊刷刷的跪地,“贊美菲爾。”
“愿主的慈愛、圣寵、共融與你們同在。”
眾人皆回,“贊美主,我心永在。”
“好,現在,讓我們為逝者祈禱。”
中庭沉默了下來。。。
沒一會,祈禱結束,四個半獸人再次抬起木床,由城堡的密道進入墓室,小心的把馬修放進早已準備的棺槨中并蓋上了棺蓋,隨后退出了墓室。
到這一步,這一場葬禮就算完全結束了。
棺槨中,馬修慢慢的睜開雙眼,仔細的聆聽了一會,確認四周已經無人后,用力把棺蓋移開,擦掉了臉上的粉末,翻身跳了出來。
三個進出的通道都有近衛隊看守,這會倒不怕有人進來發現自己裝死。
這三個暗道,知道的人不多,一直是沒有守衛的,馬修怕驚動刺客,本來也不準備安排守衛。
倒是薩利認為,一定要加強守衛,馬修大腿上那么明顯的傷口,城堡一點反應都沒有才會顯得可疑。
想著確實也有道理,馬修自己也樂的不用撞死人,于是就同意他的意見。
。。。。。。
入夜。
按照馬修的吩咐,薩利來到了墓室。
“大統領。”
“嗯,有什么發現嗎?”
“找到昨晚的刺客了,是城堡的麥酒檢驗員安東。”
聽到刺客是安東,馬修皺起了眉頭。
麥酒檢驗員可是個很有意思的職業,他們在工作時會在板凳上倒上一攤麥酒,然后一屁股坐上去。
過上一會,以他們的皮褲有沒有被黏住來判斷酒的好壞。
好的麥酒含糖量低,不會黏住,就算通過了檢驗。
差的,含糖量高,往往他們猛的一起身,整個屁股就會。。。
馬修曾在克萊丁堡中,見過安東有過這樣的畫面,特意問過庫克總管,因此對他有些印象。
“我聽庫克說過安東,他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就在克萊丁了,怎么會是他?”
“就是他,麗薩再三確認過了。”
“還有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人?”
薩利搖了搖頭,“暫時沒有發現。”
“好。”
馬修點了點頭。
這也正常,生活在城堡中仆役及工匠,要不就是跟了克萊丁家幾代人的老人,要不就是那些老人的后代,生死都依托于家族,哪會冒險給人當刺客,暗算自己家的領主。
“下午舉行葬禮的時候,我讓卡斯特搜查了他的房子,發現了一張還沒來得及完全燒完的信紙,從殘存的內容上看,可以確定是卡特男爵派他來的,要把他抓起來嗎?”
“哦?確認了就好,先不用抓他,監視他就行。”
馬修一開始也想過,干脆把刺客抓起來,只要能找到他傳信的信鴿就行,但仔細想來,這些刺客的傳信總是會有些暗語或標記之類,旁人所不知道的信息,貿然行動反而讓自己暴露。
“嗯?你告訴卡斯特了?”
馬修忽然反應過來,薩利讓卡斯特去搜查的?不是說先不要告訴其他人嗎?
昏暗的燈光下,薩利見馬修眼神中有些惱怒,趕忙單膝跪下,解釋道:
“大統領,安東能在克萊丁潛藏十多年,一定十分謹慎,我怕他會有什么防備他人闖入的手段,沒敢輕舉妄動,這方面卡斯特經驗老道,所以。。。”
薩利一直做事較為穩重,遇事也能決斷,這是他的優點,這次也一樣,說起來也沒有什么錯處,但沒報告過自己就自作主張,還是得敲打敲打。
“你完全有時間來問問我,為什么不來。”
薩利沒有辯解,只是頭低的更低了。
“站起來吧。”
馬修拉住薩利的胳膊把他扯了起來。
“如果這件事你沒有機會告訴我,而快速的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會夸贊你干的真不錯。”
馬修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道:“可這回你有時間來告訴我,這并不會耽誤什么,所以我只能說你,干的還行,明白嗎?”
“明白,大統領。”
薩利慌忙行禮。
“明白就好,薩利,去把卡斯特叫來吧,我得和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