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上酒!”
“請先付錢。”
“付你個妹妹!老板拿酒!”
“拿你個烏薩斯粗口!滾出去!”
“咳咳,配合一下啊,你這樣弄得我很沒面子的。”
伊倫諾的手杖輕輕點在厚實的木板上,優雅地站在吧臺前,好像剛剛的那一切都只是幻象,她無奈地摘下了頭頂的禮帽,甩給老板,說:“這個就當做禮物吧,順便說一句,懷表真不錯。”
禮帽在空中時形體逐漸變得透明,眼看就要消失不見,伊爾德里卻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它,于是虛實在瞬間被轉換,不存在的禮帽擁有了自己的實體,盯著伊倫諾用心捏出來的禮帽,老板露出溫和的笑意,將它收下。
“想要什么?”
老板從背后拿出一個大玻璃杯砸在了吧臺上,隨手甩出幾瓶不同度數的伏特加,對著伊倫諾昂昂頭:“哪種?”
“生命之水加檸檬,其他你看著來。”
伊倫諾用手指把其他幾瓶伏特加全都彈倒,卻沒有讓玻璃瓶開裂,她是很珍惜食物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浪費行為。
“行。”
老板欣然答應,轉身拿出了數十瓶各國的昂貴酒液,伊倫諾甚至看到了有一罐炎國產出的66年女兒紅,讓她差一點眼珠子都驚掉:“你拿這么多酒想毒死我!?我告訴你,毒死也沒用,再過兩個小時我會自動消散,記憶也不會傳回。”
“別廢話,好好看著就行,弄得好像我要弄死你還要毒一樣,不過這個機制是怎么樣的?”
老板正伸出手指一個個彈開各大名酒上的瓶塞,天知道他是怎么讓這些東西完美無損地出來的,但如果讓他回答的話老板可能會說:“別問,問就是量子力學。”
只是伊倫諾好像早已對這種違反物理法則的手法司空見慣了,所以注意力反而沒有放在這上面,她滿臉驚訝地看著在半空中狂舞的數十瓶酒,驚叫道:“你什么時候還會花式調酒了?!”
“閑來無事,練了個三百七十八年,就大功告成了。”
老板一邊笑著一邊回答,也全然不顧“三百七十八年”這個詭異的年份。
“天賦真差。”
伊倫諾撇撇嘴,無力地吐槽道。
“積少成多么,再難的東西練上個幾十萬年也基本都會了,這就叫特么的努力懂嗎?”
老板竟然還頗為自豪地洋洋得意,根本沒有在乎他無論是干什么事情的天賦都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差得太多,簡直就像是芙蓉營養小午餐一樣讓人絕望。
“我是不能把記憶帶回去的,甚至不能直接與這個時間點的任何人接觸,不然等到修正值超過0.01的話就有好果汁吃了,估計天上會直接冒出一個巴掌拍死我什么的。”
指了指天穹,伊倫諾話語中的詞語讓人難以理解,什么修正值,什么天上冒巴掌之類的完全就像是中二少女的自言自語什么的。
“0.01?修正值通過判定啊,蠻少見的,不過原因的話大概也清楚了,政策要是再嚴一些的話估計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有什么希望了吧。”
老板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伊倫諾,從吧臺底下拿出了一個與這里精致的裝潢風格完全不同的...電子秤???
“怎么樣?換不換?你是這里的超級VIP,給你打七折優惠,價格絕對公道。”
“你先換一個看起來牛逼一點的我再考慮考慮。”
于是老板二話不說,一拳砸扁了電子秤,蹲下,從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了一座似是用青銅打造的天平,仿佛指著它的底氣就足了起來,語氣也因此而滄桑:
“一戰遺留下來的‘秤’,現在放在你的眼前,精確度足以達到可以測量一切放在上面的東西,當然,價格會隨著時間變化。”
“不如把它送我?”
伊倫諾的聲音低沉,閉著眼睛,像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那樣感慨地說道。
“然后把它給倒賣掉再把自己泡在金幣海里洗澡?你以為我看不穿你嗎?”
老板輕嗤一聲,作為一個合格的見證者,他深知伊倫諾為了money可以有多么不要自己的臉皮,堪稱整個泰拉無下限之王。
伊倫諾不再說話,只是拔了自己的一根頭發放在了天平的左側,于是那邊就稍微下沉,天平中央就顯現出了清晰的數字:2
她又拔了一根銀發。
伊倫諾好像發現了蘊含在其中的商機。
然后隨手抓下來一大把。
十把。
一百頭頭發。
十萬把頭發。
一千萬把頭發。
“我他媽...你擱著作弊呢?還是應該稱贊你一下毅力和再生能力驚人?”
老板低頭望著堆滿了整座酒吧的頭發,嘴角抽抽,實在是忍不住爆粗口了。
“別這樣說,能省一點是一點,嘿嘿。”
說話的瞬間伊倫諾又在光頭與美少女之間往返跳躍幾千次。
無可計量的頭發。
老板被淹沒在了伊倫諾銀發的海洋里,像個傻子一樣拍打著銀發浪潮,雙目無神,沒有人會想到...估計連這天平都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要計量一個女人的銀發浪潮。
“差不多得了吧,兩點多可換不到什么好東西,況且你還有幾個小時就要離開了。”
“可別指望再跟你交易一次。”
“說得在理,如果時間足夠的話,我想我大概會攢到4的上限,可惜時間不允許,真讓人難受。”
伊倫諾說著說著就自己跳到了天平的左端。
于是數值略微停滯了一刻,隨后就是指數級別的爆炸性增長。
最終數值停留在了872888的地方,天平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響聲,仿佛下一刻要不受重婦一樣地斷裂。
伊倫諾:“...”
老板:“...”
“我他媽...”
“你他媽...”
“天平壞了?”
終于在這個時候,兩個人的眼神出奇的一致,伊倫諾對著老板點點頭,從天平上跳了下來。
老板把伊倫諾剛剛給他的禮帽丟了上去。
而這也同時證明了這一桿超級天平沒有壞掉,也就是說不論是什么東西放上去,天平都能精確地將其度量出價值并轉化為數值。
同樣說明剛剛在伊倫諾站上去的時候天平是正常的。
“再試一次,排除一些偶然性,順便如果真的有些壞了的話還可以多次測量取個平均值。”
老板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伊倫諾也沒有多廢話,直接踏步走上了會自動變大的天平上。
咯咯咯咯咔嗤!
“你是個什么東西?”
“我是個什么東西?”
伊倫諾愣愣的,不禁想到了自己之前瘋狂扯頭發的傻叉行為,那樣摧殘自己無數次卻還不如自己往這上面一站的不知道多少分之一。
也沒有嘗試去理解為什么自己的“價值”會這么大,伊倫諾只知道,自己要發財了。
接下來就是測試自己到底哪里這么值錢的問題。
首先排除頭發。
幾千萬噸的頭發表示自己連個屁都不是。
就在老板默默地注視下,伊倫諾先是拿出了一把黑鐮的投影丟了上去,他正向要對伊倫諾說你再不喝酒就要把他的心力浪費了,卻早已發現,酒杯里已經空空如也了,一滴都沒剩下地全進了伊倫諾的肚子里。
“好了,就換這個吧。”
伊倫諾在將物件放到天平一側的瞬間就從另一端拿走了自己所需求的東西,愣神的老板轉過頭后根本沒有看到她是用什么交換的。
他張張嘴,看著面不改色的伊倫諾,逐漸露出了一絲絲笑容。
“干得不錯么。”
老板淡笑一聲,已經知道了從伊倫諾走進這里之后,一切的局面就已經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了,無論是如浪潮一樣的銀發還是故意不去提及酒液,所有行為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讓老板看不到她到底是用什么東西來交換的。
她想隱藏自己身上最昂貴有價值的東西。
雖說只要老板想的話,只需小手一動就能得知過去發生的事情,可那樣...
不就沒有意思了嗎?
他相信伊倫諾也早已考慮到了他的想法。
“真棒啊,伊倫諾·艾德霍德。”
“那就多謝夸獎了。”
伊倫諾微微欠身,老板揮手讓所有的銀發消失,二人重新回到了有著輕柔旋律的酒吧之中,少女若無其事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杯加了大塊滾圓老冰的伏特加,嘴角帶著恬淡的微笑,透過褐色的大窗看著雪發的兔子和中年的老兵路過這里。
“伊倫諾啊...”
老板突然出聲,引得伊倫諾微微側目。
“什么?”
她問。
“為了一個區區教了一個月的學生付出這么多,真的值得嗎?”
老板坐在柔軟的椅子上,手里拿著白布仔細地擦拭著酒杯,玻璃的反光讓他瞇起了眼。
“值得?”
銀發少女笑出了聲。
“沒有什么值不值得的,老板,我其實是一個很不喜歡算計些什么人啊,我自己已經變成這樣了,如果能稍微付出一些什么就能讓我的學生變得哪怕好上一點,那就讓他好上一點吧,像我這樣的人...”
“這個世界,需要一個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