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冒火的憤怒心魔突然身形停下,燃燒到一半的焰火靜滯起來。
白蟒人性化的面容流露出疑惑的神情:“誰在強闖我的廟宇。”
“白蟒,你清醒點,是我來了。”
灰塵漂浮,土石抖動,一道青黑色的身影從地面上降臨至赤紅之上,那紅色瞬間散去,如霧似水,最終滲入幸嘗云的腦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你?”那白蟒看清面容之后,瞬間驚恐起來,身子本能蜷縮,將女子纏繞的更緊,勒的她驚呼出聲。
幸嘗云面無表情,手持澤光劍,對準白蟒蛇頭:“不錯嘛,原來你本體還挺漂亮,渾身淡金之色。只是不知你哪來如此大欲望,我剛剛才斬了你一個外殼,你轉頭就開始放縱。你是覺得,我就不會殺到你家里來嗎?”
白蟒兇惡的瞧著幸嘗云,蛇信子不停噴吐,蛇涎液低落在女人玉質胸前。
“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可你殺了我的仆人,又率先對我出手。人類,你未免太過猖狂,太過無事找事了吧。”
幸嘗云冷笑起來:“在我的立場上,你活著就是罪,你存在就是錯。你的命運,就注定是被我殺死。
我不需要你先來找事,然后反擊。我就是要主動出手,先殺了你。”
“好啊,先殺我的仆人,在燒砸我的房子,驚擾我和妻子親熱,你這惡人魔頭,當真可恨!”白蟒大罵起來。
幸嘗云冷漠道:“正邪高于善惡。燒了你的房子又如何,我還要宰了你這小蛇!拿你的肉來給人吃,拿你的鱗片來做盔甲!我是正道化身,我就是可以殺你這邪道妖魔!”
澤光劍盤旋在幸嘗云掌心,白蟒豎瞳隨著劍尖移動而動。
“該死,我的身體還沒有完成蛻變,現在能不能擋下他那法劍,實在是未知之數。不能硬拼,得用心理戰!
這才是我所擅長的。”
“怪人,你說你是正道,那正道能殺人嗎?我妻子和我恩愛有加,我若死,她必定要殉情。你忍心看她死嗎?”白蟒在女人身上來回游走,故作一副深情模樣,“我們只想做神仙眷侶,你何必來打擾我們呢?若不是你逼我出來,我哪里會出來啊!”
幸嘗云看了看那女人模樣,肌膚欺霜賽雪,容貌精致天成,只是雙眼無神,渾渾噩噩,好似娃娃一般。
“她便是燕嬌奴?”幸嘗云道。
白蟒頭顱盤到女人腦袋旁邊:“她便是我的妻子,燕嬌奴,你也認識?”
“你說你們恩愛,可她連話都不能說一句。這算什么恩愛。”幸嘗云冷笑道,“到底是個愚蠢不堪的畜生,如何知曉人之情感。
她若真與你恩愛,我就送她與你一起殉情。可如今模樣,分明是被你壞了神智。非人賤種,我一定要把她從你這妖穴救出來。”
“是嘛,你既然一定要救她,可你能快過我的身軀輕輕一勒嗎?”白蟒的部分蛇軀環繞上燕嬌奴的脖子,蛇信一邊吐出,一邊響起尖銳的聲音。
“我不想殺我的妻子,可是沒有我的存在,她就無法延續壽命。還不如我自己先動手,免得她未來痛苦呢。
那么問題來了,為了殺一個邪道妖魔,你能不能送一個無辜的女人去死呢?
怪人啊,告訴我,你的選擇。”
……
夢境天庭之中,吳陽不停地向幸嘗云磕著頭:“天帝,這白蟒實在是罪無可恕,可我真的是無辜的啊。我本就是個文弱書生,胸中有詩書兵法,沒有與妖茍合。我連從犯可都算不上,意識從來都是不受控制的。”
幸嘗云道:“你意識這妖物囚禁日久,但也能算相處日久,那我問你,這燕嬌奴是何等處境。”
吳陽低首道:“此婦人放蕩不堪,原本在我之前,便與盛和城內許多公子傳有流言。后來又施以魅惑手段,勾引于我,若不是這妖婦,我如何會白白害了大好性命!
原本她被那白蟒強占,我還痛心不已。可是沒幾日,她便忘了全家死絕之仇,肆意和那白蟒歡好。
此婦人下賤至極,當于白蟒同罪。我吳陽實在是無辜之身,還望天帝大發慈悲,將我剩余意識從那怪物腦中奪回來吧。”
幸嘗云聞言大怒:“我為天帝,如何判決,要你指點?天兵何在!”
“卑職在!”兩個天兵上前抱拳。
幸嘗云:“將此物拖下去,重打十大板,倘若不死,再拖回來。”
“是!”
“天帝饒命啊,天帝饒命。草民一時心慌,才有妄言。草民再不敢多嘴了啊。”吳陽高聲哭吼,卻被天兵無情拖拽下去,扒了褲子,就打板子。
幸嘗云看著吳陽極痛之時的變化,開始思考起來:“此人言語有真,卻不多。他在天庭,雖然不能與白蟒溝通,但卻有自己的小心思。
表面上,他很希望我殺了白蟒以及燕嬌奴。照常理推測,他的恨是因為日日看著自己所愛遭受凌辱而變態造就。一切看起來都很合理。
但如果……我怎么想,白蟒都沒有留著吳陽意識十多年的理由。如果他不是人,而是白蟒幻化來欺騙于我。
諸隆也曾說過,此怪善入人夢中,以人形顯化。那么他希望我殺白蟒,恐怕就不是要我殺它自己,而是要我陷入激進,誤殺燕嬌奴。
殺死燕嬌奴,就意味著我殺了人。為了殺一個邪魔,而殺一個無辜女人。
這白蟒,是要逼我不再執行正道,開始墮落。既然我能向現實妥協一次,殺了無辜之人,那么就可以繼續妥協,沒準就能放過這白蛇性命!
這白蟒當真厲害,天庭已經了阻隔他意識相連,可無論內外,它都能分析我的思維,做出相同的對策,同時對我出手!”
通界。
幸嘗云看向白蟒,嘴角帶起一絲弧度:“無論你如何花言巧語,我都要殺了你,正邪不兩立,就是不兩立!
你的存在,就是要污染適合人類的環境。燕嬌奴需要延壽,就是因為你的邪氣折了她的陽壽,我會盡力救她,如果最終救不了,罪魁禍首依舊是你。
我殺了你,便是替她報仇!”
白蟒的瞳孔越發細長,背后緩緩出現一個人皮模樣的男子,哭哭啼啼個不停,手持破爛臟腑幡,往蛇頭上蓋去。